16、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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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们四周逛逛。”
  看着“盛龙服饰”的牌匾,林燃却选择了掉头。
  “嗯?什么情况?”
  贺清云不解,问道:“你说的固定批发商不就在眼前,不买了?”
  “不是。”林燃摇摇头:“先去别处看看,探探行情再来。”
  贺清云不懂生意,只能尾随着林燃一个又一个档口的切换。
  问题来回不变,诸如:“老板,有没有库存夏装?”、“什么价?”、”能不能便宜点?”……
  但林燃似乎又对报价和砍价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问问,无论对方态度冷热,一概淡笑对待,然后就在随身携带的趣÷阁记本上写写记记。
  贺清云好奇,偷瞄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字记着档口名称、产品类目、报价、议价空间、老板态度等等……
  如果说此前是因公陪伴,那么此刻贺清云却是自发地对林燃感到好奇。
  虽然不清楚少年有多少本钱,但凭着对方一身穿着打扮,肯定不是富二代。
  那么少年如何用有限的资金打开局面?又如何选定合作商?什么价码才符合少年的需求?
  贺清云仿佛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感觉越来越有意思。
  ……
  “老板,有没有库存夏装啊?”
  足足逛了一小时,时间指向16点30分,林燃两人才重新回了盛龙服装。
  “夏装?”
  柜台边上的胖老板闻声抬头,一眼看见林燃和贺清云,审视一番后,皱眉道:“小伙子,你没逗我玩吧?现在都入秋了,还囤夏装?是你不懂行还是嫌钱多啊?”
  面对质疑和讥讽,林燃没半点怒意,笑着摆手解释:“您没听错,我就是想采购夏装,比如T恤,连衣裙,牛仔短裤等等,但最好都是T恤,容易算,如果价格能打包,那不限品类。”
  胖老板:……
  见过怪的,没见过疯的。BIquGe.biz
  想了想道:“夏装当然还有,换季剩下的库存货,没摆出来,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但得先看价钱。”林燃笑着。
  “呵!好大口气。”
  一声冷笑,胖老板上下打量着林燃,撇嘴道:“少年,别怪大叔看不起你,开玩笑有个度,乖乖回家去吧。”
  “怎么?老板嫌我年轻?难道做生意不是看钱吗?还看年龄?””
  林燃笑着反驳:“再说了,莫非老板没听过莫欺少年穷?我是年轻,但不代表不行啊。”
  笑了笑,又道:“即便现在穷,可谁能保证或许将来某一天我比你还有钱,对吧?世上的事,谁说得准。”
  猛然一怼,胖老板哑口无言。
  但不巧却戳中他的痛点,不禁让他想起当年白手起家的苦涩。
  顿了顿道:“坦白说,你的勇气获得了我的赞赏,我这还有T恤900多套,其他各款式夏装也有不少,加起来差不多4000多件的货,你确定吃得下?”
  “全吃的话,多少钱?”林燃问。
  胖老板愣了一下,他以为这么一说少年会知难而退,可恰恰相反,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胖老板对林燃有些刮目相看,道:“公道点,我也不分品类了,统一价,每件10块,如何?”
  “当然不行,您这么大生意,却比别家贵了3块。”林燃一副震惊的表情。
  “贵3块?”
  胖老板皱眉,摇头摆手:“不可能,我们这服装城有内部委员会的,换季清仓货就这价格,你别蒙我。”
  林燃笑了,从怀中掏出一本趣÷阁记本,递给了胖老板,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档口名字和报价,诸如兴盛7块,恒胜8块,可儿6块,芙蓉7块……
  贺清云全程看着听着,虽然震惊,但直到看到林燃掏出趣÷阁记本才恍然大悟。
  原来,少年先前看似毫无目的的瞎逛,其实都是伏趣÷阁。
  林燃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盛龙服装”。
  好深沉的心思,好强的布局能力。
  胖老板看着一堆的数字,眼角抽搐,头皮发麻。
  将趣÷阁记本按在桌面上,七分怀疑三分怒意:“不可能,你肯定骗我,他们不敢这么干。”
  “利字当头,谁说得准呢?”
  林燃笑了,回身指向贺清云,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向我哥求证,我们一起去询价的。”
  贺清云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职业特性让他不能说谎,可也不能坏事,无疑,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对胖老板而言,两人难免蛇鼠一窝,他才没那么傻。
  “当然,你也可以去各个档口询价,没关系的。”林燃全然一副人畜无害,落落大方。
  胖老板想了想,摆手道:“验证倒不必,既然别人便宜,那你去其他家拿货好了,恕不招待。”
  “不够嘛,我是想把这服装城的清仓货都收了。”林燃苦着脸。
  “什么?”
  胖老板被彻底吓到了,再看林燃时,仿佛看着怪物。
  摇头不屑笑道:“少年,你知道这服装城有多少档口?每个档口又有多少存货吗?全拿?好大口气。”
  胖老板伸出手掌摊开,冷笑道:“不止500家,别说每家都压了几千件货,哪怕只压了100件,500家总共5万件,每件5块钱,25万,你确定吃得下,别说大话闪了舌头。”
  “那万一我吃得下呢?按5块?”林燃眯眯一笑。
  胖老板:……
  确定咱俩一个聊天频道吗?
  摆了摆手,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态度:“算了,我还忙,你去别处吧。”
  “老板,其实把货便宜给我,对您有好处。”林燃笑着:“我是在帮您呢。”
  “哦,怎么说?”胖老板被气笑了。
  “其一,过季产品占用资金,浪费地方,耗时耗力还不容易储存,万一有个蛇虫鼠蚁的或天气发霉,全毁了,对您不利。”
  林燃解释着:“据我所知,批发行讲究薄利多销,现金流转得越快越好,倘若能够做到上午进货下午清仓,为上策。”
  “相反的,如果每种产品压一点,现金流被占用了,那么遇到畅销产品,就制约了你的灵动性,得不偿失。”
  顿了顿,林燃继续道:“所以,能快速回笼资金绝对是最优选,虽然价格低了,看似亏钱,一正一反其实赚了,你不仅不该拒绝我,还得谢我。”
  胖老板:……
  这小子的嘴,牙尖嘴利的,死的都快给说活了。
  “不行,5块绝不可能。”
  胖老板摇头拒绝:“大不了好好存着,明年我混着新品一起卖也不至于亏,那点钱算啥,我压得起,至于什么款式旧,更新换代快,只要我往三线小城市批发,往农村市场送,分分钟都是潮流。”
  林燃知道胖老板是故意糊弄自己,笑了笑,给胖老板竖起大拇指:“牛,财大气粗果然不一样,想法也新颖,该你发财赚大钱。”
  可话锋一转:“但以旧掺新这种做法太缺德,那些这么干的商家,都生儿子没屁眼。”
  “你敢骂我?”胖老板怒了。
  “没啊,我没骂你啊。”
  林燃一脸无辜:“我是骂那些以旧掺新的无良商家,老板您胸怀坦荡荡,又不干这事,怎么可能骂你呢。”
  “对吧?云哥?”林燃看向贺清云。
  贺清云听到喊话自己,嘴角又是一抽,无奈下,点了点头。
  此时少年表现出来的,完全就一副奸商嘴脸,哪还有先前沉稳、内敛的姿态。
  刑侦多年,贺清云承认自己看不透林燃,不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少年的真实本性。
  犹豫再三,他决定再观察一阵。
  胖老板肉嘟嘟的脸颊不禁地颤抖起来,气得差点上前一顿暴揍。
  可偏偏路都给堵死了。
  发火?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往坑里钻。
  “老板,有些话我还没说。”
  看着火候差不多,林燃继续道:“如果你同意给我降至5块,几十万的货,我全从您这走,凭着‘盛龙服饰’的金字招牌,把服装城档口的库存货全收了,不是难事吧?如果收货时,你别说压个5毛钱,哪怕只是2毛钱,这趣÷阁生意你不止不亏,还有得赚。”
  翻转手掌,林燃笑道:“一来一回,赚了名声,现金流盘活了,不亏钱还能赚钱,难道不值得考虑?”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接,那我只能找别人,偌大的服装城,不见得全都一条心,兴许实力不如盛龙,但谁还不是从小做到大?”
  凝视着胖老板,林燃又笑了:“我可以和对方一起成长。”
  听完林燃的分析,胖老板陷入沉默,一声不吭。
  不可否认,林燃最后的话,让胖老板心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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