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81 堕落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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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欲之龙,利兹马特。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安德鲁就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那也是一个名字:安德鲁.希法.林。
  这个名字,是当初刚穿越到火焰世界,在野火领击败老魔法师霍伯特之后, 正式成为一名水魔法师的时候,自然觉醒的一个“全名”。
  其中的“希法”的含义,是“灭火圣子”。
  这可以说是自己穿越来到火焰世界的使命,更是水神印记赋予自己的力量的内核。
  安德鲁记得当初那神秘的女声——也就是水神丽的声音——跟自己说过:“终有一天,‘全名’会彻底觉醒,进化为‘真名’。”
  而真名自带规则之力, 是魔法修行之路的极致和尽头。
  只是“安德鲁.希法.林”这个名字,在觉醒之后的几乎所有时间里, 一直都静静在自己体内沉睡着,几乎从未有过特别的动静,更是至今没有丝毫真名化的迹象。
  直到刚才。
  刚刚听到老人口中说出“贪欲之龙利兹马特”的那一瞬间。
  “所以,可以基本确认的一点是……”
  安德鲁心道,“‘贪欲之龙利兹马特’这个名字,这个称号,应该是一个彻底觉醒了的‘全名’,也就是一个蕴含规则之力的真名吧!而不只是简单的一个名字。否则不会让我体内的这个名字受到刺激和触动。
  而拥有真名这件事,则意味着……”安德鲁沉默了。
  即便是贝鲁会长那样的魔导之境中的顶尖强者,都不具备真名。
  拥有真名,便一定是魔导之境之上的存在了。
  无尽岁月之前,这贪欲之龙利兹马特就已经超越了魔导之境,那它现在的境界和实力,又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呼……”
  安德鲁沉默了好半晌,最终长长吐了一口气。
  老人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意外,随后微笑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听到利兹马特之名,反而流露出释然的情绪的人。”
  是的,释然。
  安德鲁在沉默之后, 最终流露出的情绪,不是沉重,反而是一种释然。
  安德鲁自己却是摇头,老实说道:“释然谈不上,相反我能感觉到这个名字所蕴含的压迫力。只是……”
  说到这,安德鲁顿了顿,随后认真说道:“至少我终于知道了,我最终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好像在迷雾中看世界、一直在猜测魔法公会背后是什么样的存在了,不是么?”
  安德鲁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自己的全名,一旦彻底觉醒成为真名,或许正是这贪欲之龙利兹马特的克星。
  因为在听到对方的名字的时候,体内自己的名字的瞬间躁动,分明透着一种强烈无比的、由“战栗”和“兴奋”彼此交织而成的情绪!
  “冷静,冷静点!”安德鲁在心里告诉自己,明白自己想要真正拥有站在这利兹马特的面前的资格,恐怕还有相当一段路程要走。
  慢慢平复下情绪,安德鲁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老人所讲的当年的故事上, 问道:“后来呢?这利兹马特灭掉、吃掉了泰坦一族和龙族之后, 发生了什么?”
  “如我刚才所说,它应该是吃饱了,没有理会前去支援的我们,便自顾自离开了。”老人说,“大难不死的我们,在带着那名唯一幸存下来的泰坦一族的求援使者,回归我们人族的领地之后,便立刻开始了备战。”
  安德鲁点了点头。
  备战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
  世界上原本最强大的两大种族,一夜之间被一头怪物灭掉了,换了自己,亲眼见证然后幸存下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备战。
  不可能因为对方放过了自己,就天真到以为对方会一直放过自己的。
  只听老人说道:“整整三年,利兹马特没有再露面。后来的事情,证明了它恐怕是一次性吃得有点太多了,需要时间消化,将它吃下去的彻底转化为它自身的力量。
  于是,利用这三年的时间,我们人族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增长起来。
  只是我们所有人都全力备战的时候,一些始料未及的麻烦出现了:除了龙族和泰坦一族之外,我们那个年代,还有其他的许多非人种族。我们第一时间就给他们发去了警告,并希望所有种族可以联合起来,和我们一起备战。
  但,他们不相信。不止不相信,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怀疑起我们人族来。因为我们反复警告他们的‘贪欲之龙’三年了都没有现身,反倒我们人族在龙族和泰坦灭亡之后,迅速发展。
  这让其他种族难免不生出猜想:是不是泰坦和龙族的灭亡,实际上是我们人族的某些阴谋。而我们捏造出了所谓贪欲之龙,只是为了掩饰罪行,然后趁机消化龙和泰坦的遗产。”
  安德鲁皱了皱眉。
  这是完全没预料到的变化。
  虽说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那些非人异族的猜忌和怀疑。
  但安德鲁忍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说道:“这些非人异族,都是些猪脑子么?人族要是真的有屠灭泰坦和龙族的实力,还用得着跟他们编故事?直接连他们一起灭了不完事儿了?”
  老人叹了口气,似乎回想起当时人族的艰难处境,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当时的情况,比你现在所能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那时候,不同种族之间的信任感,是很低的。老实说,那三年的时间里,若非我们人族实力提升神速,尤其是旭和丽先后突破到了魔导之境,并开发出了‘水火相济’的合击之术,隐隐触摸到了魔导之上的那个领域,我们可能直接就被众多非人异族们联合起来,生吞活剥了。”
  安德鲁听到这,心中一动。
  自己所领悟的和芭芭拉之间的水火相济,原来火神和水神那时候就研究出来了?
  两名魔导境界的强者,充分利用水火相济的力量,居然有可能将战力提升到魔导之上?
  这战力增幅,岂不是比贝鲁会长燃烧暖火令,提升的幅度还要更大!?
  安德鲁在心中默默留了个心眼,记下了这一点。
  随后就听到老人接着说道:“我们忍辱负重,一边忍着被冤枉的愤怒,不断和众多异族们沟通,一边扎实地提升自身实力,三年的时间里,我们人族的实力提升到了即便龙族和泰坦一族复生,我们也堪堪能与之平起平坐的地步,而论头领的实力,研习水火相济的旭和丽,战力甚至已经超越了当初的龙族族长和泰坦族长。
  老实说,到第三年的时候,作为丽的护卫,我觉得哪怕那些异族们始终不理解我们,只能帮倒忙和拖后腿,单靠我们人族自己,也初步有抵抗那贪欲之龙利兹马特的实力了。
  但……让我完全没想到……或者说,根本没人想到的是,利兹马特重现世间的方式。旭没想到,丽也没想到。那种方式,可以说打破了我们所有的备战计划。
  有一个和我私交很好的暖火魔法师,同时也是除了旭之外,我们人族当时最优秀的暖火魔法师之一,有一天忽然发疯了。
  她的元素属性,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不再是纯粹的火系了,而变成了一种暗红色的、掺杂了大地属性的地火属性。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在毫无征兆地从暖火属性,变成了地火属性之后,她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开始对同伴生出强烈的攻击性,并且在真正杀死了一名人族同伴之后,表现出了对死者的血肉的强烈兴趣,就像——”
  “——就像贪欲之龙利兹马特当初对它的族人们所做的一样么?”安德鲁接口道。
  神情已经不由自主地变得无比凝重。
  毫无疑问,这变化自然是那贪欲之龙捣的鬼了。
  所以这就是老人之前提过的:地火职业者,实际上是最初都是由暖火职业者转变而成的?
  贪欲之龙利兹马特,时隔三年卷土重来的方式,居然不再是自己亲自出面杀戮,而变成了将这种类似于“用其自身力量,感染人族中的强者”的阴损方式么!
  想了一下,安德鲁问道:“只有人族的火焰职业者被感染了么?”
  “不止。非人异族们之中,也有被转化的堕落者。”老人说,“但只有火焰属性的职业者会被改变,因为利兹马特自身是一头地火混合属性的龙族。而当时拥有火焰属性族人最多的,正是我们人族。在旭的带领下,人族中的火焰职业者的数量,甚至要比水系职业者更多。”
  安德鲁问:“所以这利兹马特,是用它自身的力量,制造出了更多的……它自己?”
  老人点头:“可以这么说。它应该是消化掉它三年前吃掉的龙族和泰坦族之后,发现我们人族已经在三年内壮大了太多,尤其是旭和丽联手的实力,或许连它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对付得了。所以它才选择先用那样的方式,先从内部削弱、乃至瓦解我们。暖火魔法师,堕落成了地火魔法师。猩红骑士,堕落成了焰武士。魔法公会的两大职业者的起源,便是如此。”
  安德鲁听到这,忍不住举手说道:“等一下。有一点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在火焰属性值中,注入大地属性,就能改变一个人职业的同时,连他/她的性格作风都改变?”
  这实际上是安德鲁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为什么地火职业者,好像一个个都很坏?几乎一个好人都没有?
  都说力量本身没有善恶,使用力量的人有善恶。
  然而地火职业者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只有恶人,才能掌握地火职业者的力量。
  成为一名地火职业者这件事本身,似乎就伴随着内心的堕落,而不只是力量和元素属性上的转变而已。
  “因为利兹马特注入的不只是大地属性而已。”老人的嗓音变得有些奇异,“大地属性只是表象,重点是隐藏在这份掺杂进来的属性底下的东西,那才是利兹马特的力量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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