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薛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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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薛耀
  《危险关系》拍摄杀青, 金鲤真在最后一期节目里成功斩获鉴渣王称号, 一高兴, 她在杀青宴后又带着全部工作人员开了二轮三轮。
  第三轮结束的时候, 还能战斗的已经只剩下零零散散八个人了。
  金鲤真打着酒嗝说要去开始第四轮的时候, 包括徐霆然在内的七个人全都挥手要撤了。
  剩下的最后一个, 是已经醉得神志不清, 摇摇晃晃仍身残志坚的薛耀。
  “薛狗,还是你够义气!走,我们去吃第四轮!”金鲤真勾着他的脖子, 拉着他强行往前走去。
  “嗝——你现在、你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薛耀含含糊糊的说道:“他们那群软脚虾——比得过我吗?!”
  “比不过,比不过。”金鲤真附和完以后,又抱怨道:“哎, 蠢狗, 你把脖子往下压一点,我吊得好累呀——”
  “我长得高, 怪我吗?!”薛耀话虽这么说, 脑袋却无比听话地低了下来。他酡红的脸颊低到了金鲤真眼前, 脸上露着美滋滋的笑容:“粉丝们都说我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呸, 虚报身高的骗子。”金鲤真不客气的戳穿了他在百度百科上的谎言。
  “谁、谁说我是骗子!”
  “你有184?!你哄鬼呢!”
  “我穿上鞋怎么就没有184了?!”
  “我穿上鞋我还170呢!”
  “你穿的是高跷!!”
  薛耀话音未落, 胯下就受了一膝击。虽然金鲤真酒醉, 准心不稳没踢中要害,但这已经足以让薛耀胯下一凉了。
  “臭鱼!你敢打我?!”薛耀挣脱她的胳膊,怒目而视道:“你再打我一下, 我就让你哭都没地方去哭!”
  “就你那狗胆, 你过来,看我不把你打趴下……”金鲤真失去了支撑,重心不稳的晃了晃,她站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捏起拳头,朝薛耀威胁地晃了晃。
  薛耀瑟缩于金鲤真的淫威,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别,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是不和你一个女人计较!”
  “行啊,我们不打架,看见你背后的那家店了吗?谁不敢进来,谁就是龟儿子。”金鲤真冷笑一声,径直走进了薛耀背后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
  只要不动拳头,一切都好说,薛耀看也不看那家店是什么店,跟着金鲤真径直冲进了店门。
  “总统套房一间。”金鲤真摸出身份证,啪的一声甩在了柜台上。
  “用我的!”薛耀唯恐落后于人,跟着从裤兜里摸出卡包,模仿金鲤真摔卡的动作摔出卡包。
  咖啡色的卡包从大理石的台面滑下,掉在酒店前台小姐的电脑键盘上。
  五星级豪华大酒店的前台里一共有十几个深夜值班的工作人员,此刻他们却鸦雀无声,呆滞的看着面前两个一脸醉态的人气明星。
  “呵呵,怕了吧,蠢狗,你瞧你连卡都抽不出来了。”金鲤真冷笑。
  “有些人腿都在打哆嗦,我看她其实已经怕的要死了。”
  “行,你进屋的时候最好别打哆嗦。”
  “你才是别等到时候见到棺材才开始哭爹喊娘。”
  金鲤真抬起眼皮,对着薛耀轻蔑的一笑,拿过前台服务员递来的房卡转身就走。
  “我是男的……我是男的……我还能怕一个没把的不成?”薛耀嘀嘀咕咕的在口中念叨着,追着金鲤真的背影而去。
  “我的天哪……”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名前台服务人员激动又震惊的捂住了嘴。
  “注意职业素养。”年过30的女经理板着脸起身。
  原本在金鲤真和薛耀两人离开后变得嘈杂的大厅,立即又安静下来。
  女经理走进员工休息室,关门后立即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她激动地拿出手机给闺蜜发微信:
  “惊天大瓜!!详细的我不能透露,你只要知道我搞到真的了就行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薛耀在酒店房间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忽然萎了。
  “我有点饿了,我们还是去吃第四轮吧……”薛耀转身就要走。
  一只手从身后用力拉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扯得一个踉跄。
  对方借着他重心不稳的时候,将他一把推倒在了酒店宽阔的大床上。
  “想跑,已经晚了。”金鲤真如同不怀好意的狼外婆,露着阴险的笑容向他靠近。
  “你想干什么?!”薛耀歪倒在床上,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在金鲤真解开牛仔长裤上的纽扣和拉链以后,他捂着的地方又变成了眼睛。
  “你说在酒店能干什么?走秀吗?”金鲤真扑上了床,一把按住想要逃跑的薛耀:“当然是干你了。”
  “太快了,太快了,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发展……”薛耀完全酒醒了,他试图从金鲤真的胳膊底下逃跑。
  “你想象中的是什么发展?说出来,趁我心情好,什么cosplay都能满足你。”金鲤真脱掉上衣,露出下面黑色的文胸。
  雪白肤色和黑色蕾丝搭配起来的杀伤力,对一个童子鸡来说无疑是过于刺激的。
  薛耀猛的闭上了眼睛,悲愤的大喊道:“金鲤真——”
  金鲤真看着薛耀挂在眼睛睫毛上的泪珠,轻声说:“蠢狗,你睁眼看看我。”
  薛耀过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一看见只穿着文胸的她,眼睛又猛的闭上了。
  “睁眼,看着我。”金鲤真加重了语气。
  薛耀慢慢的睁开眼,一触及金鲤真雪白的肌肤,他就火烧火燎般的移开了目光。
  “我不好看吗?”金鲤真问道。
  薛耀不说话,心跳声倒大得像雷声,酒精和羞涩在他脸上同时发酵,刚刚迈入20岁门槛的青年脸红的像是火柴头,一点就燃。
  “说话。”金鲤真皱着眉,催促道。
  薛耀的嘴唇动了动,望着一旁的衣柜门,吐出低若蚊蝇的两个字:“好看……”
  “好看那你怎么不看我,是不是不敢看我?”
  “谁说我不——”
  薛耀不服气的脸刚刚转过来,一张带着酒气的脸就挡在了他的视线。
  他想转移视线,她带着香气的黑发锁住他左右两边的视野,他想开口说话,她外溢着酒香的嘴唇堵在他的嘴唇上,虎视眈眈,他一个松懈就会城门失守。
  薛耀浑身僵硬,如同木乃伊那样一动不动。
  “张嘴。”金大恶霸啃着他的嘴唇,低声说道。
  不对,这剧情不对,薛耀欲哭无泪,他们还没告白呢!还没热恋呢!还没面见双方家长呢!怎么能——
  他一定要忍住!臭鱼喝醉了,他没有!他一定要坚守住最后的理智!
  “别忍了,你不难受吗?”那条醉醺醺的臭鱼强势用膝盖挤进他的大腿之间,薛耀硬生生将闷哼吞进了肚里。
  不,他绝不会屈服……
  薛耀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清心咒怎么念?管他的呢——清心咒清心咒清心咒清心咒……
  “鲁迅说过,金鲤真要强奸你,不能反抗那就干脆享受。”
  “明明是生——”薛耀话还没说完,金鲤真的舌头就趁此机会,迅速钻入了他的口中,热情激烈地纠缠住了他。
  金鲤真的手摸到他的手上,然后拉着他放到了她背后胸衣的排扣上。
  薛耀的指尖碰到金鲤真滑腻的肌肤时,像碰到滚烫的开水,不由蜷缩了一下。
  薛耀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了,苍天啊,他只想做个坐怀不乱的好人!
  那条臭鱼不知嘬到了哪里,一阵简单直接的快感忽然从大脑一直电到脚趾尖,薛耀就像进了网瘾治疗中心一样,被电碎了所有理智。
  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既然鲁迅都那么说过了……
  薛耀两手并用,笨拙地解开了她的胸衣,他一边生涩地回应着她的吻,一边试探地打着商量:
  “你……你再嘬我一口……”
  一切怂人惊闻的事情,最开始都是从细微之处发生的。
  因拍戏时要求剧组安装数十台空调降温之类的奇葩新闻而屡上热搜的薛耀,在《危险关系》杀青后,出现在热搜上的姿势越发清奇了。
  一开始,网友们也就觉得是清奇而已——薛耀这肚皮里没二两墨水的学渣,怎么突然看起了英文版的《飘》?摆拍也太不走心了吧?拿本英文版的《游戏攻略》给他拿着还可信一些呢!
  最让人反胃的是,日常发表直男言论的薛耀竟然配了一句“大概是命运吧……”
  什么命运?他考虑到微博下拼死找理由的女友粉心情了吗?
  他知不知道她们都开始互相安慰,安排他去英国留学进修了?
  他大概是不知道的,因为第二天,他又在家开了一次直播,桌面上的暴鲤龙趣÷阁筒被眼尖的粉丝一眼看见。
  众所皆知,金鲤真在圈里有一个暴鲤龙的外号。
  薛耀数目庞大的女友粉开始躁动不安了,开始蠢蠢欲动了,有小部分的粉丝涌到金鲤真的微博下率先开炮,被公认为圈中第一毒舌粉丝群体的鱼丸们给喷得屁滚尿流。
  接下来的走向就更奇妙了。
  薛耀发微博,同一身造型,远近景切换,细细致致地照了九张。
  这是想表达什么?
  用“薛耀想表达什么”登上热搜的,恐怕前后一百年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最先破案的是鹅组某位名侦探,该鹅开贴,甩上了金鲤真一个月前出席某活动时穿的红格衬衣照片,经过多方面对比,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地证明了金鲤真和薛耀身上衬衣是同一件的事实。
  “楼干大。”
  “这帖子还能存活多久?”
  “药姐姐怎么还没出来控场?”
  “给药姐姐们一点时间,她们批量收了闲鱼上这牌子同款的所有二手,正在力求证明每件衣服的纹路一样。”
  继红格衬衣后,薛耀的微博里又陆续出现了【外食·不锈钢汤勺里的人影】、【合影·多出来的一只手】、【自拍·墨镜里映出的人是谁】等出色的悬疑主题照片。
  吃瓜群众这时终于品出点味道,这……不会是另类催公开吧?
  看看事件另一主人公,不否认,不承认,不回应,薛耀“恨嫁”的心都要溢出屏幕了,她还不动如山。
  薛耀纯粹的女友粉这时都脱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药姐姐们从一开始的“金鲤真我艹你妈!”,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转变成“金鲤真老子跪下求你了,给他个名分吧。”
  从前的药姐姐,是粉圈暴戾的象征,现在的药姐姐,是粉圈的当代三毛,受人同情和怜爱的存在。
  药姐姐和她们的偶像一起为了名分二字而奋斗着,和她们的偶像一起暗里明里手撕一切妄图钓鱼的小婊砸。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今天的薛耀也在为转正而努力着。
  番外:胥乔
  五月中旬, 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 屠版国内外各大社会、经济、娱乐、法制版块的惊天大事。
  盘踞莲界多年的“独立国”金氏家族卷入特大涉黑案,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轰然倒台, 一手打下傲人江山的金邵鸿和他的长子金立茂因涉黑涉毒, 犯有伤害罪、非法持有枪支罪、行贿罪等, 被分别判处无期徒刑和死缓, 因金邵鸿年事已高,允许监外执行;金邵鸿的二子——刚刚接过“金氏王国”王冠的新任“国王”金立英在警方抓捕过程中带领黑社会组织“金乌会”成员与警方发生枪战,当场死亡;金邵鸿的三子金立续因策划19年前的正泰集团总裁江文及其夫人王曼车祸身亡的谋杀案而锒铛入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使警方查扣涉案资产30亿余元人民币,但和金邵鸿权力交接前福布斯富豪榜上公布出来的“120亿美元”相比,30亿人民币完全是九牛一毛, 再加上金邵鸿一直坚持家族企业的路线, 旗下所有集团都没有上市,没有股价影响, 金家这头骆驼顶多算是饿瘦, 底子还在那里, 依然不可小觑。
  在枪战中死亡的金立英只有一个孩子, 难道120亿美元的巨额家产都要落到一个刚满二十一岁的毛头小子身上吗?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金坤这个名字甚至上了热搜, 容貌俊雅、学历优越、谈吐满分、年轻多金——某些只看颜值的缺德网友甚至称他为“新国民老公”。
  ……想什么呢?
  金鲤真在这起特大涉黑案尘埃落定的那一天,站在莲界被戏称为“登基大道”的太阳大道上晒出另类照片,她坐在手拿王冠的铜像前吹肥皂泡泡, 身后的影子恰好和王冠的阴影融为一体。
  两个月后, 最新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出炉,金鲤真这个名字位列12,在港澳台榜单上位列第一,成为莲界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首富。
  直到这时,才有事件相关的信息流露出来——金立英在死亡前一天竟然留下遗嘱,声明名下所有财产都无偿赠与侄女金鲤真。
  神啊!
  无数网友在屏幕另一端捶胸顿足,金鲤真这个活体玛丽苏到底是拿的什么梦幻剧本,怎么连这种飞来120亿美元的事都被她遇上了!
  “这个鱼生简直开了挂……”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金鲤真才21岁啊,21岁的莲界女首富……这么年轻人生就这么精彩了,服气。”
  “现实行走的玛丽苏。”
  “初恋对象是NBA超级新星张逸昀,出道后成为男神收割机,虽然一个都没公开过……但是大家懂的。[微笑]金鲤真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以前觉得她不好看,今年觉得‘卧槽,她也太美了吧’这是否就是金钱的力量?”
  “金鲤真是我世界上最羡慕的女孩子。”
  “我现在只想知道,哪个男人能降服这个身价120亿美元的新任莲界女首富。”
  “金鲤真一看就是要浪一辈子的那种,降服?不可能的,大家还是看好自己的男神吧。”
  降服是不可能降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最多就是给点甜头这样子。
  她还是高贵的单身贵族。
  “该你出场了。”
  在戛纳电影节聘请的安保人员第三次隔着车窗催促的时候,胥乔停下,开口说。
  “我要先吃饭。”金鲤真一口咬在胥乔喉结上,看似凶猛,含住喉结后舔舐的动作却很轻柔。
  她穿着D&G的当季高定,跨坐在胥乔身上,感受着彼此相连的存在。
  “快点。”她保持坐姿,在他身上磨了磨。
  胥乔的呼吸立即粗重了些许。
  他不再言语,金鲤真将他的头向后吻倒。
  。。。。。。。。。。。。。
  他的一切都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他的第一次乃至最后一次全都被她独占。
  两人速战速决,十分钟内搞定了这一炮,在安保人员第四次来催的时候,金鲤真穿着胥乔为她理过的礼服,猛地开门,高调走出豪华房车。
  “女士,请勿在红毯上逗留太久,你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白色皮肤的安保人员一脸轻蔑地说。
  金鲤真白了安保人员一眼。
  “是前面的bitch磨蹭太久,耽搁了我的出场时间,OK?”她冷笑一声,用地道的美式英语说道:“这么敬业,刚刚怎么没见你去催那几个白人女演员呢?”
  安保人员哑口无言,等他想好反击的话语,骄傲的亚洲小孔雀已经迈着气昂昂的步伐走向了红毯。
  面前的豪华房车也开走了。
  “怎么了?”一名同伴走了过来问道。
  “那个亚洲人是谁?好大的派头。”安保人员抱怨道:“想压红毯慢点出场,还给自己找理由。这些亚洲毯星,活该拿不到奖!”
  同伴往亚洲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她还真不是毯星。”
  “见都没见过的生面孔,你知道吗?”
  “伙计,她是我们这一届唯一入围戛纳最佳女主角奖的亚洲人,不过对我来说……我是先从财经新闻上认识她的。”
  金鲤真入场后落座许久,边毓作为最后一批压轴进场的人员之一才姗姗入场。
  边毓作为来此的常客,一路和不停的人寒暄着,一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快十分钟。
  当他在玩手机的金鲤真身边坐下后,他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张开唇缝对金鲤真说道:“听说你在外面和安保人员起了争执?”
  “怎么?”金鲤真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
  “在别人的地盘就收敛一点,别把你国内作威作福的作风拿到这里来,会给电影得奖带来麻烦。”边毓小声说着,对一个从他身前路过的白胡子大导露出微笑。
  金鲤真抬起眼皮,用她特有的“金氏嘲讽”瞥了他一眼。
  参加颁奖晚会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已入座,在主持人上台之前,边毓咳了一声,对金鲤真说:“这次你能入围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落选也不必太过难过,戛纳本来就是一个多国博弈台,要想一次囊括两个重量级大奖不太现实。”
  “知道了。”金鲤真不耐烦地说。
  两个重量级大奖中的另一个显然就是边毓入围的最佳导演奖。
  他是在提醒自己,一会落选了也要做到心理平衡。
  ……呵呵,想太多。
  三个小时后,金鲤真凭借影视处女作《长恨歌》在戛纳出道即封后的消息炸翻了国内刚刚日出的娱乐圈。
  裴珠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
  珠珠好嫉妒!!
  她好想不认识金鲤真!为什么上天总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研究过此次角逐戛纳最佳女主角奖的女星,论资历,哪一个不比金鲤真资历强?论演技,里面还有个威尼斯影后呢!
  这项大奖,怎么就落到金鲤真头上去了呢?!
  她一个歌后,怎么就站到戛纳颁奖舞台上,手握影后的奖杯了呢?
  金氏鱼毒难道已经蔓延到戛纳了?
  不在现场的裴珠百思不得其解。
  在现场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颁奖典礼后的戛纳晚宴上,边毓目瞪口呆地看着和几个评委谈笑风声的金鲤真。
  他一定是还在做梦吧。
  他使出浑身解数,剑走偏锋挑了《长恨歌》剧本,全面启用新人,以年为单位和戛纳评委交好,剧组在戛纳的宣传方向也是着重导演,他做的一切,为的不就是站上戛纳舞台?
  ……现在站是站上了。
  对象和他想的不一样。
  看着用英语大大方方地和戛纳评委谈笑的金鲤真,边毓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对她说的话:
  “戛纳本来就是一个多国博弈台,要想一次囊括两个重量级大奖不太现实。”
  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边毓恍然大悟。
  戛纳本就是博弈场,他如何能赢过本人即是中国一方首富的金鲤真?
  金鲤真在晚宴会场里没留多久就离开了,戛纳的晚宴那叫什么晚宴?每一份的份量连她塞牙缝都不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琳琅满目的点心也不感兴趣了,走近闻到奶油味,还觉得恶心想吐——戛纳今年收了她一大趣÷阁赞助费,难道就不舍得在晚宴的品质上多费心一点吗?
  她的保姆车和房车都等在宴会场的地下车库里,她提着裙子走到大块头的豪华房车前开门上车。胥乔正对着趣÷阁记本电脑处理集团事物,看见提早回来的金鲤真,他在她上车的时候伸手挡了一下,避免风风火火的金鲤真撞到脑顶。
  金鲤真脱了高跟鞋扔出,跳上胥乔旁边的皮质座椅,在他身上舒舒服服地横躺下来。
  “真真,恭喜凯旋而归。”胥乔抚摸着她的头顶。
  “华夏流行音乐的最佳歌手奖和戛纳的最佳女主角奖都拿到了——”金鲤真睡在胥乔腿上,一脸得意:“放眼中国娱乐圈,前后几百年除了我还有谁?”
  “不愧是金鲤真。”胥乔说。
  两人在房车里说了一会悄悄话后,胥乔叫来隔壁保姆车里待机的宋渡,一行人启程回宾馆。
  在宾馆下车后,金鲤真带到戛纳来的工作人员才有机会向她道贺,新晋的莲界首富自然不会小气,允诺工作室的所有工作人员本月都会获得大红包一个。
  和其他工作人员分别后,金鲤真和胥乔回了同一间套房。
  金鲤真先洗澡,洗完出来后,看见胥乔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发神,一脸深沉的神色。
  她觉得最近看到他这样心事重重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傻坐着干什么?我洗完了,你要现在洗吗?”金鲤真说道。
  胥乔应了一声,起身走向浴室却马上又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块干毛巾,他让金鲤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帮她轻柔地擦着头发。
  “你不开心吗?”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本体从躯壳里钻了出来透气,两双眼睛都看着从对面关闭的电视机上映出的胥乔身影。
  胥乔的动作停了停,她听见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不开心,只是最近想的事比较多。”
  “集团的事务扔给手下人去做就行了,我们离开地球的时候又带不走,管它是死是活干嘛。”金鲤真试探地说。
  “你说得对。”胥乔还是那副“你说的都对”的样子,但是金鲤真知道,他烦心的和那些大大小小的集团公司无关。
  他为什么不主动告诉她在想什么呢?
  难以开口?
  究竟是什么的问题才会让他难以开口呢?金鲤真不由地想,他是不是不愿意和自己离开地球了。
  对地球人来说,比起浩瀚广阔的宇宙,或许还是灯红酒绿的地球生活更具吸引力。
  卧在她双腿之间的小动物无精打采地耸拉着尾巴。
  身后的胥乔已经放下毛巾用起了吹风机,呼呼的暖风依然吹不走盘踞在她心里的一团沉重乌云。
  吹干头发后,胥乔拿着半湿的毛巾和吹风机走进浴室,金鲤真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里面传来水声。
  真是气死人了,金鲤真怒从心起,收起本体,快步走向浴室。
  她唰地一声拉开浴室拉门,看见坐在马桶上,神色凝重地望着身前垃圾桶的胥乔,一句质问都没出口,先被胥乔一句话打乱步调:
  “真真……”他抬头看向她,一脸严肃:“你两个月没来月经了。”
  金鲤真目瞪口呆。
  “你……有用过验孕棒吗?”胥乔问。
  “验孕……孕……”金鲤真结巴了一下:“这怎么可能……织尔蒂纳不可能……”
  奶都被她吸收了,哪来的——金鲤真忽然顿住,心脏开始狂跳。
  为了不被同化,金鲤真在关闭环形空间后就刻意地不以奶为食了,单纯转化躯壳进食普通食物后产生的能量维持基础运行。
  奶没有被吸收利用。
  活力满满的小蝌蚪在躯壳里住了下来——
  O!MY!GOD!
  金鲤真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像名画《呐喊》里的那个小人一样。
  “……先验孕吧。”胥乔说。
  要想在快凌晨的戛纳买到验孕工具还是不太容易,省去中间曲折不提,一个小时后,金鲤真一脸呆滞地看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条紫红色线条,如同遭受晴天霹雳。
  胥乔原本开心的表情在看到她的神色后黯淡下来。
  “你想怎么办?”他坐在一边,低声问道。
  金鲤真想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织尔蒂纳生个孩子还能吃了进补,人类躯壳生个孩子,有什么用?
  “我不喜欢小孩子。”金鲤真说。
  胥乔明白了她的意思,强笑了一下:“好,你需要去医院吗?”
  “我自己能解决。”金鲤真说。
  睡一晚,把胚胎吸收了不就行了?本质上对织尔蒂纳来说都是能量块,不过纯人类的胚胎显然是不怎么有吸收意义的能量块。
  临入睡前,金鲤真看着合眼躺在身旁的胥乔,她用目光默默数着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知道他在装睡却没有戳破。
  由他们两人的基因组合而成的后代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不由想入非非。
  长相怎样都好,他们两人的五官怎么组合都是俊男美女,但如果随了她的性格——金鲤真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把TA塞回肚子。
  “……生来看看吧。”金鲤真说。
  视线里的胥乔猛地睁眼朝她看来。
  金鲤真移开眼,故作自然地说:“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开个全球巡演,去格莱美让那些日天日地的老娘们知道什么叫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先生下来看看吧。”
  那双湿润乌黑的眼眸里渐渐闪起了水光。
  金鲤真见不得他哭。
  真奇怪,有时候她欺负他,想看他泫然欲泣的神色,但他真的哭了,她又觉得别扭难受。
  “不准哭。”金鲤真伸手盖住他湿漉漉的眼睛。
  他纤长的睫毛在她的掌心忽上忽下,像是两把正在做扫除工作的小刷子。
  “……我是不是对你不太好?”金鲤真小声嘟囔。
  她已经听了不止几个人在私下议论,说她把他当佣人,当宠物,说喜欢她的胥乔太可怜了。
  ……她有那么坏吗?
  “不。”胥乔的回答毫不犹豫。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金鲤真慢慢放下手,看见一双带笑的泪眼。
  “你把你有的温柔和爱都留给了我,这还叫对我不好吗?”胥乔低声说:“现在的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才不爱你。”金鲤真马上反驳,声音却软绵绵地没什么力度,更像是恼羞成怒。
  他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
  “没关系,我爱你……我有很多很多的爱,全都给你。”
  不想当影后的歌后不是好地方首富。
  杰出的莲界首富金鲤真在斩获戛纳最佳女主角奖的第二天,在微博上宣布了即将结婚的重磅消息,对象不是男星,不是总裁,而是她的助理胥乔!
  热心(读作闲得发慌)的网友很快扒出就在金鲤真接手金家旗下全集团公司的那天起,金鲤真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实际上的商业运营决策就都是这名叫胥乔的助理在处理。
  这是否就是当代女版李治和男版武则天的爱情故事?
  无数求证的电话打向金鲤真的经纪人乔安娜,就连银河娱乐的总裁也亲自电话过问,然而乔安娜也是一脸懵逼。
  别说婚礼日期了,她连金鲤真要结婚的消息都和其他网友一样,是从新浪头条推送上得知的。
  乔安娜给金鲤真打电话,却始终联系不上。
  失联的人微博倒是一天比一天发得勤。
  “抽十个人夸我,谁夸得最好听,送8888元红包,最清新脱俗的那个,免试进我的工作室。”
  一个月后,将娱乐圈搅得天翻地覆的主人公在法国南部的一座百年古堡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豪门名流、人气巨星,甚至据说就连政界高官都有出席,堪称百年一遇的世纪婚礼。
  在婚礼现场,新郎在众人的怂恿声低头向新娘靠近,新娘露出娇羞的表情——个鬼。
  穿着白色婚纱的金鲤真一把抓住胥乔的领带,强势地将他拉下,在轰然而起的欢呼尖叫声中咬上他的嘴唇。
  “我只说一遍,听好了。”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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