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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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金叔在旁劝说:“老爷子,您千万注意身体,事到如今,这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金叔还没说完,老爷子点了点头,接茬作声:
  “打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打死能一了百了!”
  说完再次举起手里楠木手杖,正要再次落下时,宣文哲突然站起,爆发了:
  “你还知道我是宣家的长子!”
  宣文哲一双怒目,眸中尽是怨及恨:“自从你把宣启闵认回来,处处用他来排挤压制我,小时候看成绩看考试,一举一动你都要比对,再把我挑出来批判一顿......
  这个时候你想起来我是长子了?你各种批评贬低我时,怎么就没有顾及到我是长子?
  要不是你老不死地拽着手里那点股份不松,要不是你任性无为,用股份来当玩笑,我能这么着急吗?”
  宣文哲把这么多年的压抑不甘,一股脑地像是在数罪状似的,全给老爷子抖搂出来了!
  他的凶眉怒语,竟一时把老爷子喝住,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也咽不下。
  金叔赶忙着上去扶气色越加不好的老爷子,却被老爷子固执一把推开......
  旁边躲着的孙兰清蹲不住了,碎步小跑上前,一巴掌拍在宣文哲的胳膊上:
  “你这个笨蛋,说什么呢你,你怎么就不识好歹,认不清爷爷对你的心思呢?
  他对你苛刻,那是抱有厚望,对你有所期待,希望你能进步奋发,你是疼糊涂了吗?说什么混账话,怎么能这么伤爷爷的心......”
  孙兰清在这个家三十多年,要是个不聪慧,没点眼力手段的,早就被宣志海给换女主人了。
  这么几句,把老爷子的‘过错’说成了用心良苦。
  又刻意把宣文哲刚才的大胆带成是被打疼糊涂了,说时的那个心疼无奈,好一副以退为进。
  宣文哲不是气性大的,一时的逞能之快过去,转而就思量起了刚才那番话的严重......
  可碍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了,他也不可能立马就怂,所以只能别过脸去,继续气呼呼地,不搞生气装委屈了。
  老爷子被气得胸前一起一伏: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给了你一出生就凌驾北国百分之九十以上公民财力的优越尊贵,三十几年的金汤温水,就成了你现在这幅德行......”
  从小娇生惯养,别说有什么特别的突出,请了十几年的各种各门的私教老师,不说别的,连整首流畅不出错的曲子都弹不下来......
  自己仗着家里财大,不上心不奋进,什么都是一天打鱼七天晒网,才能才华对不起他的身份也就算了,集团也管理不当...
  现在居然好意思掉过头来怪起他来了?
  “自不如人还怨天作地,你就是坨扶不起的烂泥!我这老不死的手里这点遗产,我捐了,我扔了,我烧了...我就是死,我也不会给你!”
  老爷子情绪直线上涨,渐渐顶到脑门,一口气没吸上来,脑壳发黑发晕,顿时有些站不住脚了......
  金叔赶忙着扶住:“快,快去叫老李备车......”
  一时间,赶忙着慌。
  .....
  医院。
  宣启闵从集团办公室赶到的时候,老爷子正躺在床上吸着氧,脑子还是有些晕晕沉沉......
  见宣启闵来,作为儿媳随同的孙兰清赶忙着过来客气:
  “启闵啊,这么晚了还来跑这一趟干嘛,先回去吧,这有我照顾着呢!”
  老爷子刚被她的儿子气进医院,宣启闵这个心机BOY,就知道殷勤上赶着这个时候尽孝贴心......
  这不是更戳老爷子的心,让他更觉着俩人一个天一个地了...
  但凡她儿子能有宣启闵一般的心计虚伪,也不至于如此讨老爷子嫌,还挨那么重的打......
  宣启闵话还没开口,病床上的老爷子虚弱:
  “行了,我还没死,你有这空,回去多教导教导一下你的好儿子吧!”
  孙兰清:“......”
  这是要赶她走了。
  孙兰清当然不愿意了。
  她要是走了,谁知道宣启闵钻这个空子,会不会背地里说文哲什么坏话.....
  可旁边的金叔却冲她轻摇了一下头,使了个眼神,让她别在这个时候再逆老爷子的心思,留下也是不讨好......
  孙兰清只好先行离开。
  人一走,金叔给宣启闵往病床边搬了一把椅子。
  宣启闵坐下,看着宣老爷子无力耷拉着的精气神,不免有些无奈:
  “过俩天还回洛杉养着吧?你要是不想住医院,以北的小镇乡下我有个小农场,你闲了养养鸡鸭种种花草,不比每天找这些气强?”
  老爷子不愿意听这话,扭过头去不看宣启闵了。
  闲散惬意固然是好,农场里有鸡鸭有花草,可没有家人啊!
  像他这种撑死没个几年活头的,这些个晚辈啊,那是见一面少一面......
  想看到的,天天忙活集团加班工作。
  不想看到的,天天游手好闲,还奢侈浪费......
  唉——
  老爷子想到这,不自禁阖眸又是一声重叹。
  随即,他转过头来:“你跟徐集联系一下,问问看她之前说可以出治疗方案,是什么意思?”
  宣启闵:“......”
  提及到徐集,宣启闵脸色有点不好。
  对于宣文哲这事呢,徐集在车上时倒也没藏着掖着,只不过——
  她想骗宣文哲的钱,可宣文哲的钱哪里是他自己的钱。
  “不用找她,就算是HIV,也只是初期刚显,非常好抑制,虽然不会百分百的痊愈,但听说可以变成良性,不会发生传染......”
  老爷子烦躁不乐意了:“让你联系一下而已,谁治不是治,她既然能仅凭把脉就能诊出这种细微私密,那就是很有本事的人了,说不定人家真有能治好痊愈的方案呢?”
  老爷子以为,宣启闵不愿意找徐集,是不愿意给同父异母的大哥帮把手,甚至存了不想他痊愈的私心......
  宣启闵:“......”
  “行。”宣启闵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
  徐集这个下作的骗子,又要骗走最起码百十万不止。
  偏偏最可气的是,他都知道是她的骗术了,还不好拆穿......
  正气着,老爷子突然一句拐弯:
  “那天跟徐集一块来,坐她身边的,是不是她的相好?”
  宣启闵有点迟滞,也是没想到能从老爷子嘴里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一个同性的相好这话来。
  “嗯,好像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宣启闵眸子低敛,佯装不在意地伸手拿了一根柜桌上的香蕉。
  “啧。”老爷子有些可惜的嗤了一声:“哎呀,早让你追,你不听,这下好了吧,好东西成别人家的了,现在就只能搁旁边眼馋.......”
  “等等——”
  宣启闵皱眉打断:“我追徐集?你什么时候说让我追他了?”
  疯了吗?
  还是被气出好歹,脑子瓦特了?
  “我没说吗?”老爷子呆:“之前她去洛杉给我看诊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了,说人女娃娃有本事,会做人,懂分寸,让你对人客气些,跟她交朋友......”
  这话的熟悉让宣启闵跟着自我怀疑顿了几秒,随即才想起,老爷子确实说过这么一番话。
  不过——
  “你最后让我跟人交朋友,是交她这个女朋友啊?”
  老爷子呆呆:“不然呢?”
  “女人一共就分为三大类,一是不能上,二是不想上,三是不敢上。你对徐集,是不敢不想还是不能?这三种要都不占,难不成还真处成纯洁友谊啊?”
  宣启闵:“......”
  我都听到了什么?
  您老都快九十了,居然在教一个孙辈耍流氓!
  宣启闵手里的香蕉也不吃了,单手扶额有些头疼:
  “我后面不是也跟你说了,人徐集是男的。你让我跟一个男的处关系?是谁上次还因为我跟他的绯闻挂脸不悦的?”
  “你说了吗?”老爷子下意识一个反问。
  宣启闵战略性无语沉默。
  “不可能!”老爷子不信:“我这吃多少年的米,是男是女我能看不出来?”
  说完还有理有据的强调:“你看徐集连喉结都没有,那桃花眼里还有女性独有的风情妩媚,还有那肩背腰,那都是女人的身架子呀!”
  宣启闵正郁闷着,直接被老爷子这一句给整气笑了。
  他低头捂着脸,越想越是好笑,越好笑就越是忍,最后发出一声声鹅鹅鹅的断断续续......
  是他米吃的不够多吗?
  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徐集那双眼有什么女性独有的风情妩媚?
  他看到的全是小人奸诈痞氓下流贪财势力自私自大.......
  “这还用为什么吗?男人庙里不养女娃娃,老和尚舍不得再丢了我,只能把我一头女儿长发给剃了当带把的养.......”
  下山之前,她为了露山寺和老和尚的清誉,不能暴了自己的女儿身份。
  下山之后,徐国川不管不顾,连把她认回女儿的打算都没有。
  她用男生性别这么十多年过来了,早就习惯。
  也明白作为男性能在这个社会,在集体获得多大的便利,怎么可能会多此一举......
  徐集说得随意,连情绪都没有去细细感受,话一出口就带过去了。
  可萧尤还是觉着有丝恻隐心疼。
  但——
  生气还是要保持的。
  “连我也瞒?你知道我作为男人,去药店买那些缸裂的药品时,店里药师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穿地在干一件道德败坏的坏事.......”
  没有身临其境,没有将心比心,她怎么能体会他当时的难处勇气和羞耻到想找地缝钻进去的无地自容。
  徐集直接软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嘴真欠,知道你会当真我还那样说,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逗你了......”
  萧尤嘴角扬起一抹难过的自嘲:“你一定在心里偷偷嘲笑,甚至看不起我吧,作为一个男人,把人上了,居然还没觉出男女来.......”
  “我没有!”徐集解释解释着,有点急眼了:“那晚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是我有点卑劣,明知道你意识不清楚,还贪你美色,占你便宜.......”
  萧尤只一句冷呵。
  事后道歉,有点太晚,也不太真诚啊!
  徐集本来就是个急脾气,也是头次恋爱,哄小女生她还知道说点好听的,但哄男朋友......
  好听的就算了吧,啥好听的,都不如来点直接的。
  都是兄弟,她懂。
  徐集起身,双手直接从萧尤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踮着脚尖,一吻印在了萧尤的唇角处——
  萧尤垂眸,终于不再伪装,唇角不禁轻挽,主动晗住了徐集的温软。
  徐集眼看着近在咫尺那瑞凤眼里的三分得逞三分难抑的情愫,瞳孔顿时放大。
  靠!
  上当了。
  徐集回觉过来,贴在萧尤背部的手掌转移到腹部,刚想推搡,已经来不及了......
  宣家。
  宣文哲裸着上身跪在地上,背上有几道狰狞猩红的血痕。
  不知何处偷偷藏着一个女人低低隐忍的抽泣声。
  宣老爷子手里的手杖再一次落下——
  老爷子虽说年纪大了,但该下手,该有的劲,那是一点都不轻。
  宣文哲虽说从小被老爷子教训不少,但现在好歹已经三十出头的年岁了,动这样的狠手,实在是羞辱。
  他顶不住,身子往前倾了大半,疼得他呲牙叫喊了一声。
  老爷子气得一张脸通红:
  “你是我宣家长子,属你年岁最大,没有做好弟妹他们的表率,没有作为一个集团高层管理,甚至是集团继承候选人也就算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你连个人你都不算!”
  有钱有才皆风流,这个无可厚非。
  但招男基,被世俗道德不容,给宣家,给集团招来负面影响这也能算。
  偏偏还引火自焚,玩出病来了?!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结婚,怎么生子?
  听说宣文哲刚一确诊,网上就曝开了,瞬间占据热搜榜第一,居高不下。
  全网看戏的都在调侃取笑,圈子里跟宣文哲发生过关系的都在恐慌......
  一时之间真是沸沸扬扬,让整个宣家成了北国的笑柄。
  听说国外也有营销号在传了。
  因为昨天股票下跌,连财经频道都在报道说事......
  宣文哲紧咬着后槽牙忍着,一双眼愤愤不甘地看着地面砖块花色,胸口团攒了不少火气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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