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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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高空坠落的瞬间,沈宝心里还是明白的。
  他并没有实质的肉身,就算摔下去应该也不会死亡。但明白归明白,心理上还是难免会感到恐惧。
  由于太过仓促,他还没有时间研究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很快,他落到地面上,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然后,他急不可耐地观察,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球。
  拳头大小的球,表面泛白,看上去就像个雪团。
  落地之后,还弹跳了几下。
  这开局还能再烂一点吗?沈宝感到很沮丧,想要抱头痛哭。这么一想,忽然就发现从两侧各长出来一条胳膊,一只手。
  还可以这样操作?
  “那就再长两条腿吧,”沈宝心想。果然,球体的下面开始延伸,长出来腿脚。有手有脚之后,接下来当然还需要一个头颅。
  很快,头也长了出来。
  “有点意思。”沈宝就像是发现新大陆,感到很新奇。
  莫非只要按照自己所想,就可以变化成任何形状?抱着这个想法,沈宝开始进行尝试。先想象一些简单的形状,比如长方体、正方体、圆柱体等等,全都变形成功。
  接着,再想象一些动物之类,比如大西子,小脑斧,小海疼什么的都能轻松完成。
  不过只是形似而已,看起来就像是冰雕。
  “能够改变形状,那是否也可以变大变小呢?”沈宝突发奇想,马上进行实践。
  没有令他失望,果然,随着自己产生想法,一个念头,他的身体开始逐渐膨胀起来,越变越大。
  不多时,已经有一人高。
  但很快沈宝发现,自己的身体稀薄了许多,达到了极限。不仅无法再增大,而且很脆弱,似乎随时可能从中断裂。
  其实,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团气体,凭靠精神的力量凝聚在一起。
  精神释放,体型增大,但内部结构也变得松弛。
  虽然不知道身体断裂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沈宝并不敢轻易尝试。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于是他立即收回精神力量,让自己变回原来的大小。
  事实证明,可以变化体型,但有限度,或许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强大。
  沈宝也是太过无聊,忘乎所以,都快要把自己玩坏了的时候,忽然发现存在他脑海中的长条框里的紫色格子大量减少,只剩下一丝丝。
  原来拿自己当橡皮泥玩,还会减少血量值?
  沈宝吓了一跳,立刻停止这个自残且危险的游戏。
  紫线减少这么多,肯定不是好事。想了想,他来到了案台前四下寻找,就发现地上有一炷线香,想必是那少女取香的时候遗落的。
  从古至今,人类在祭奠祖先,拜佛求神的时候都会焚香。
  据说,鬼神吸食了香火可以滋养身体和灵魂。得到好处,人家才会帮你达成心愿不是?
  沈宝明白,现在的他就是个鬼魂体。若想回血,自然离不开香火。当初他能够有了意识,清醒过来,正是那位少女焚香的结果。
  香火是个好东西。
  发现这一炷线香,沈宝心中一喜,便伸出一只手来,打算将线香捡起来。
  然而,他的手指从线香划过,并未能抓住。愣了下,他又尝试了几次,全都失败。随即他明白过来,现在的他只是个气体,无法抓住实物。
  为此他又做了尝试,将手掌伸向案台,半截手掌消失,丝毫没有触碰的感觉。
  造孽啊!
  其实想想,就算能够捡起线香,没有火也无法点燃啊。回血无望,沈宝心情又不太好了,眼看着紫线已经少的可怜,如果耗尽的话,恐怕又会回到那尊神像里面。
  他仰头朝那曾束缚自己的神像望去。
  就见那尊神像的脑袋上顶着一条方巾,额头凸起,高低眉,香肠嘴,腮帮鼓的老高,满脸褶子,腰身微微前躬,左手高高举起,右手捂着肚皮。
  确实很丑,并且滑稽可笑。
  也不知是雕刻这座神像的工匠技术不过关,还是这就是尊神的本来面目。
  无论是哪一种,他是真心不想再回去了。趁着现在,不如赶紧逃离。想到就做,他立即朝着门外冲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当他刚打算迈出门槛,忽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他身后使劲拉扯。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神像里面。
  倒霉催的,怕什么来什么。
  他尝试着出来,但精神力极度匮乏,再也没有之前的力量让他脱离出去,只能接受与这尊丑陋的神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顿时,他就感到困意来袭,陷入了昏睡中。
  不知睡了多久,他逐渐地苏醒过来,深吸一口气,马上就闻到了檀香的气味,令他不由精神一振。
  然后,就看见案台下面有个弱小的身影,跪地双手合十叩拜。
  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少女。
  香炉上插着三炷香已经点燃,青烟弥漫,案台上还摆着两盘水果,两盘点心,这些自然是拜神的贡品。
  沈宝当然毫不客气地,开始大口大口的猛吸香火。
  随着吸食的香火越来越多,紫线大幅度的增长。在吸食的过程,他尝试着想要脱离神像,但都没有成功。
  直到紫线重新达到整个方框的十分之一,精神饱满,呼之欲出。
  由此可见,紫线含量十分之一是脱离神像束缚的必要条件。
  沈宝从神像里出来,这次有了准备,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坠落。精神集中,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然后飘然落地。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沈宝径自走到那少女面前,一来为了近距离的吸食香火,二来想找这位少女好好聊聊。
  说起来要不是她,自己恐怕会一直昏睡下去。不过他也没必要感谢,毕竟,这位少女是来拜神请愿的。
  世上哪有神明向信徒道谢的道理?
  此刻,那少女双手合十放在鼻梁上,嘴里念念有词:“神明在上,我知道,有求才给您烧香不对,可我以前不知道这座神庙,前天才打听到的,还请神明多多宽恕,我娘亲她日渐消瘦,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还请神明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娘亲吧……”
  少女越说越悲伤,眼泪夺眶而出。
  沈宝心想:这女生孝心可嘉,但未免也太病急乱投医了,连是什么神明都搞不清就来叩拜请愿。
  对了,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的神明?
  在前世,沈宝是坚决的无神论者,但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他就不敢保证了。不过,这座神庙如此破败,就算有神,只怕也不会灵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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