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吴中光丢失业
楚云一行人来到镇上的长途客运站，看见吴中光父子几个全都鼻青脸肿，可见昨天他们家那一场打斗有多恐怖。
楚云避其锋芒，等他们上了长途汽车，她姐弟三个才上了下一辆长途车回城。
临上车时，大军问他们回不回来过年。
楚云想了想，说初六回来给他家拜年。
并且给了大军爸一块钱，让他帮忙转交给现任村长铁牛叔。
那次铁牛叔带着她姐妹俩来城里找吴中光要户口本，是拿的村委会的钱给她姐妹买的车票。
她当时说过，如果自己有钱了，这车费她一定要还上，可是每次回村都忘了。
现在好不容易记起，就立刻拜托了大军爸。
一想到工作马上就要没了，吴中光昨晚一晚都没睡着，一回到家里就和金枝商量对策。
金枝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吴中光的工作没有了，他又是城镇户口，即便回乡下去也没资格上工，除非他把户口转到乡下去。
可是那样太不划算了，也会被村民嘲笑他们一家在城里混不下去了，连户口都转回乡下了。
金枝一点都不想他把户口转回乡下。
这个年代，户口从城里转到乡下很容易，但从乡下转到城里却很难。
但是如果留在城里没有工作，光靠她一个月十八块钱的临时工的工资，是无论如何养不活一大家子人的。
金枝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现在他们家已经落到这种田地，不能不这么办。
她把吴中光叫到卧室，关上门，小声道：“中光，我们把大丫许给宋厂长的残疾儿子吧。”
吴中光怔了一下，随即兴奋道：“你想用大丫保住我的工作？这主意不错！”
金枝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咱们如花似玉的闺女扔给宋厂长的残疾儿子，就换这么一点好处？”
吴中光问：“那你还想要啥好处？”
“至少还得给两儿子换两份工作！”
反正两个儿子读书成绩不行，那就不读吧，直接上班算了。
本来是想给大丫找个条件好、家世好的男青年，但是现在他们家情况这么差，只能把大丫推出去换利益了。
再说养闺女本来就是为娘家换好处的。
吴中光半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和金枝一样重男轻女。
如果能够拿大丫给她俩个弟弟换一份工作，并且还能保住他的工作，他是很乐意把大丫往火坑里推的。
在他眼里，这根本就不叫把大丫往火坑里推，嫁给一个家世好的城里残疾人，总比回乡下种田要好。
吴中光担心的是，人家宋厂长会给这么多好处他们家吗？
一给就给两份工作，外加保住他的工作，其实是三份工作。
金枝白了他一眼：“我们家大丫可是初中生，而且长得漂亮，只要往宋厂长那个残疾儿子面前一站，那瘸子保准稀罕的不得了。
只要瘸子看上了咱大丫，再让大丫跟那个瘸子说，如果不答应我们家的条件，她就不嫁给他，你看宋厂长会不会答应！”
宋厂长家的那个残疾儿子之所以会残疾，是因为小时疏于照顾，得了小儿麻痹症却没及时治疗，有条腿废了，不过拄着拐杖还是可以走路的。
宋厂长夫妻两个对那个残疾儿子充满了愧疚，如果是残疾儿子逼着他们答应她家提出的条件，宋厂长很有可能会点头。
吴中光的眼睛顿时亮了，让金枝现在就去跟宋夫人攀亲。
只是大丫被老四一家揍得鼻青脸肿，没法带到宋厂长残疾儿子的面前，这可是个大问题。
金枝却打包票，说她有办法说服宋夫人先让她男人保住他的工作，等半个月后再让大丫跟她残疾儿子见面。
吴中光两口子为了一家人留在城里想尽办法筹谋，楚云自然不知。
姐弟三个刚回到家里，隔壁彩虹就来告诉楚云，今天上午有个长得很儒雅帅气的中年男人来找过她姐妹，不过扑了个空。
那个中年男人向彩虹打听她姐弟什么时候从乡下回来，她说下午应该能到家，让楚云下午就待在家里等着那个中年男人。
楚云怀疑那个中年男人是邱大叔，于是问彩虹，彩虹说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告诉她他是谁，那就只有等见面了才能确定。
本来楚云打算出去转一圈，然后在空间里买羊肉带回来煮羊肉汤，可是家里要来客人，不能离开。
中午便简简单单的煮了一锅稀饭，配鸡蛋馅饼吃了。
刚吃完午饭，收拾完碗筷，门外就有人在敲门。
楚月跑去开门，惊喜的喊道：“邱大叔！”
楚云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邻居姐姐说有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找我们姐妹两个，我猜到就是邱大叔，果然是您。”说着话，把人往屋里请。
见邱大叔提了不少礼物，楚云忍不住埋怨：“大叔人来了就好，干嘛买这么多东西？让我们多不好意思！”
邱大叔笑呵呵道：“我是长辈，看望你们晚辈买些东西是应该的。”
然后指着楚帆问：“这个帅小伙子是谁？”
楚云笑答道：“我弟弟。”
邱大叔一脸赧然：“哎呀，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没给小伙子单独买礼物，下次补上。”
楚帆倒了杯开水给他，笑着道：“大叔太客气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云问邱大叔调到农科所了没。
邱大叔喝了两口开水，开心道：“调来了，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总算从京城把人事关系给转到新单位了。”
楚云八卦的问他在农科所干什么工作。
邱大叔笑了笑：“还能干啥？当然是干老本行，培育高产水稻咯。”
因为之前楚云打听过农科所，知道里面的科研人员工资高，待遇好，不比陆明轩的工资低，所以不担心邱大叔现在的处境。
邱大叔也问了一下她姐妹两个的近况，楚云也都跟他说了。
邱大叔说单位分了他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如果楚云家不够住，让楚帆跟他住。
楚云笑着拒绝了。
本来楚帆就没有跟她姐妹在一起长大，身边没有亲人，可能是他童年之殇，再让他借住在别人家里，哪怕条件再好，他心里也会难过。
就让她姐弟三个住在一起，即便条件艰苦，可是因为有归属感，也会感到幸福。
邱大叔也没强求，说他带了一大块排骨，让楚云做红烧排骨大家吃。
楚云恰好会做红烧排骨，于是把邱大叔带来的那一大块排骨烧了一锅红烧排骨，再炒了几个青菜，一顿晚饭就好了。
邱大叔吃了晚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楚云这才看邱大叔送来的东西，米面油全都有，还有一斤大白兔奶糖和几块布料。
那布料一看就是买给她姐妹两个的，全都是色彩鲜艳的灯芯绒。
楚云摸了摸有些失落的楚帆的脑袋：“等这个月开了工资，我让葛大妈再买布料给你再做一套新衣服。”
楚帆眉心的那点郁闷这才散去。
第二天一上班，楚云就去了余副厂长办公室，把昨天吴中光兄弟两个为一份工作大打出手的事说给了余副厂长听。
内疚道：“我本来是好心想留一份工作给吴家，没想到引得大伯和四叔手足相残，既然这样，我还是把工作收回来吧，没有工作，大伯和四叔就会和解吧。”
昨天吴中光父子几个从乡下回来，全都鼻青脸肿，差点认不出来。
有不少街坊邻居好奇的问是怎么一回事，吴中光的解释是，在路上遇到了坏人，父子四个全被打了。
原来是为工作和他四弟一家发生了冲突。
本来楚云的父母留有遗嘱，吴家对他们的孩子不好，孩子成年之后可以把工作要回来。
所以现在楚云想要把吴中光占着的工作要回来无可厚非，余副厂长一口就答应了。
问楚云，给他弟弟安排什么工作好。
既然这份工作要回来肯定是让楚帆顶职。
虽然楚帆还没有满十六岁，但是十四岁也可以顶职。
有的单位，父母出意外去世，十二岁的子女顶职的情况都有。
楚云迟疑的问：“能不能办停薪留职？就是把工作给我弟弟留着，等他十六了再上班。”
她不想让楚帆这么早就工作，她想送他去读书。
余副厂长思考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不如你把这份工作卖了吧。”
这个年代的工作指标是可以买卖的。
楚云问：“能卖多少钱？”
“至少两百块。”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楚云还在思考着这事。
这个年代工作这么宝贵，如果弟弟妹妹靠读书将来有份好工作，这份工作卖了也行。
就怕弟弟妹妹不能靠读书谋得一份工作，而这份工作又被卖了，岂不可惜？
可是不卖，楚帆这么小就得去上班，她又不忍心。
中午吃饭时，楚云和楚帆商量这事。
楚帆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去上班，等到明年让余副厂长给他一个名额读夜校，就能混到一张文凭了。
毕竟工作太宝贵了，卖出去以后再想买，可能性几乎为零，还是先占着好了。
楚云下午上班就跟余副厂长说了。
余副厂长让她明天带着弟弟来办理上班手续，楚云应了一声好，见没什么事可说了，于是准备离开。
余副厂长叫住她，问：“你男朋友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上门提亲这事陆明轩和她提过，不过说得很模糊，只说元旦后会正式提亲，至于哪一天却没说。
楚云不自在的摸了摸脸：“我男朋友工作比较忙，他说有空就会上门提亲的。”
余副厂长点了点头：“你男朋友上门提亲之前你告诉我一声，我让你阿姨安排一桌酒菜。”
顿了顿，道：“你姐弟三个已经从吴家分户了，娘家没人，我和你阿姨冒充你娘家人给你定亲，你不会反对吧？”
楚云笑着道：“除非我是傻子才会反对，我谢谢叔叔和阿姨还来不及呢。”
余副厂长这才让她走了。
因为工作被楚云要走了，吴中光在元旦过后就失业了。
按照厂里的规定，不是厂里的职工是要把房屋给退出来的。
可是吴中光夫妻两个去厂委苦苦哀求，让厂里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找房子，等找好房子再退房，所以房子暂且没有被收回。
吴中光的房子退出来是要给楚云的，因为她家现在多了个工人，住房面积自然要增加。
虽然吴中光过半个月才退房，但是楚云一点都不急，她能等。
没了工作，吴中光无脸见人，每天躲在家里。
楚云在第二天就带着楚帆去厂里报到，厂里根据他的年龄给他安排的也是仓库保管员的工作。
就这工作不用出什么力，最轻松，适合他这个未成年人干。
楚云特意给楚帆买了一个带红五星的墨绿色书包，让他把书本带去上班，在空闲的时候自学。
忙完了弟弟的事，楚云这才有心情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天晚上正好是陆明轩的课，放学之后陆明轩送楚云回家，路上仍是给她辅导功课。
楚云一面听课，一面在心里腹诽，情侣之间在一起不谈情说爱，而是一个授课一个学习，这种相处模式恐怕天下少有吧。
到了家门口，楚云红着脸羞涩的问他什么时候正式来提亲。
怕陆明轩误以为她在催他订亲，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我不急啦，是我余叔叔老怕我上当受骗，所以希望我们俩早点把关系给确定下来。”
陆明轩温柔道：“没有人说你急，不过我挺急的。
我已经准备了聘礼和聘金，这个星期天我和我爸一起上门提亲。”
楚云开心的点点头，让他赶紧回去。
作为外科医生必须得休息好，不然怎么上手术台！
陆明轩非要看着她进了屋，这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上午发完了货，楚云正趴在办公桌上自学，就听传达室的大爷笑眯眯的跑来了。
还没进来就嚷嚷：“江楚云，你有稿费来了！一共二十多块，来，签收一下！”
那高兴的样子，好像那些稿费有他一半似的。
在一旁织线衣的倪大姐惊诧地看着传达室大爷：“你是不是搞错了，小江连小学文凭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写文章，又怎么可能有稿费？”
楚云避其锋芒，等他们上了长途汽车，她姐弟三个才上了下一辆长途车回城。
临上车时，大军问他们回不回来过年。
楚云想了想，说初六回来给他家拜年。
并且给了大军爸一块钱，让他帮忙转交给现任村长铁牛叔。
那次铁牛叔带着她姐妹俩来城里找吴中光要户口本，是拿的村委会的钱给她姐妹买的车票。
她当时说过，如果自己有钱了，这车费她一定要还上，可是每次回村都忘了。
现在好不容易记起，就立刻拜托了大军爸。
一想到工作马上就要没了，吴中光昨晚一晚都没睡着，一回到家里就和金枝商量对策。
金枝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吴中光的工作没有了，他又是城镇户口，即便回乡下去也没资格上工，除非他把户口转到乡下去。
可是那样太不划算了，也会被村民嘲笑他们一家在城里混不下去了，连户口都转回乡下了。
金枝一点都不想他把户口转回乡下。
这个年代，户口从城里转到乡下很容易，但从乡下转到城里却很难。
但是如果留在城里没有工作，光靠她一个月十八块钱的临时工的工资，是无论如何养不活一大家子人的。
金枝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现在他们家已经落到这种田地，不能不这么办。
她把吴中光叫到卧室，关上门，小声道：“中光，我们把大丫许给宋厂长的残疾儿子吧。”
吴中光怔了一下，随即兴奋道：“你想用大丫保住我的工作？这主意不错！”
金枝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咱们如花似玉的闺女扔给宋厂长的残疾儿子，就换这么一点好处？”
吴中光问：“那你还想要啥好处？”
“至少还得给两儿子换两份工作！”
反正两个儿子读书成绩不行，那就不读吧，直接上班算了。
本来是想给大丫找个条件好、家世好的男青年，但是现在他们家情况这么差，只能把大丫推出去换利益了。
再说养闺女本来就是为娘家换好处的。
吴中光半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和金枝一样重男轻女。
如果能够拿大丫给她俩个弟弟换一份工作，并且还能保住他的工作，他是很乐意把大丫往火坑里推的。
在他眼里，这根本就不叫把大丫往火坑里推，嫁给一个家世好的城里残疾人，总比回乡下种田要好。
吴中光担心的是，人家宋厂长会给这么多好处他们家吗？
一给就给两份工作，外加保住他的工作，其实是三份工作。
金枝白了他一眼：“我们家大丫可是初中生，而且长得漂亮，只要往宋厂长那个残疾儿子面前一站，那瘸子保准稀罕的不得了。
只要瘸子看上了咱大丫，再让大丫跟那个瘸子说，如果不答应我们家的条件，她就不嫁给他，你看宋厂长会不会答应！”
宋厂长家的那个残疾儿子之所以会残疾，是因为小时疏于照顾，得了小儿麻痹症却没及时治疗，有条腿废了，不过拄着拐杖还是可以走路的。
宋厂长夫妻两个对那个残疾儿子充满了愧疚，如果是残疾儿子逼着他们答应她家提出的条件，宋厂长很有可能会点头。
吴中光的眼睛顿时亮了，让金枝现在就去跟宋夫人攀亲。
只是大丫被老四一家揍得鼻青脸肿，没法带到宋厂长残疾儿子的面前，这可是个大问题。
金枝却打包票，说她有办法说服宋夫人先让她男人保住他的工作，等半个月后再让大丫跟她残疾儿子见面。
吴中光两口子为了一家人留在城里想尽办法筹谋，楚云自然不知。
姐弟三个刚回到家里，隔壁彩虹就来告诉楚云，今天上午有个长得很儒雅帅气的中年男人来找过她姐妹，不过扑了个空。
那个中年男人向彩虹打听她姐弟什么时候从乡下回来，她说下午应该能到家，让楚云下午就待在家里等着那个中年男人。
楚云怀疑那个中年男人是邱大叔，于是问彩虹，彩虹说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告诉她他是谁，那就只有等见面了才能确定。
本来楚云打算出去转一圈，然后在空间里买羊肉带回来煮羊肉汤，可是家里要来客人，不能离开。
中午便简简单单的煮了一锅稀饭，配鸡蛋馅饼吃了。
刚吃完午饭，收拾完碗筷，门外就有人在敲门。
楚月跑去开门，惊喜的喊道：“邱大叔！”
楚云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邻居姐姐说有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找我们姐妹两个，我猜到就是邱大叔，果然是您。”说着话，把人往屋里请。
见邱大叔提了不少礼物，楚云忍不住埋怨：“大叔人来了就好，干嘛买这么多东西？让我们多不好意思！”
邱大叔笑呵呵道：“我是长辈，看望你们晚辈买些东西是应该的。”
然后指着楚帆问：“这个帅小伙子是谁？”
楚云笑答道：“我弟弟。”
邱大叔一脸赧然：“哎呀，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没给小伙子单独买礼物，下次补上。”
楚帆倒了杯开水给他，笑着道：“大叔太客气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云问邱大叔调到农科所了没。
邱大叔喝了两口开水，开心道：“调来了，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总算从京城把人事关系给转到新单位了。”
楚云八卦的问他在农科所干什么工作。
邱大叔笑了笑：“还能干啥？当然是干老本行，培育高产水稻咯。”
因为之前楚云打听过农科所，知道里面的科研人员工资高，待遇好，不比陆明轩的工资低，所以不担心邱大叔现在的处境。
邱大叔也问了一下她姐妹两个的近况，楚云也都跟他说了。
邱大叔说单位分了他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如果楚云家不够住，让楚帆跟他住。
楚云笑着拒绝了。
本来楚帆就没有跟她姐妹在一起长大，身边没有亲人，可能是他童年之殇，再让他借住在别人家里，哪怕条件再好，他心里也会难过。
就让她姐弟三个住在一起，即便条件艰苦，可是因为有归属感，也会感到幸福。
邱大叔也没强求，说他带了一大块排骨，让楚云做红烧排骨大家吃。
楚云恰好会做红烧排骨，于是把邱大叔带来的那一大块排骨烧了一锅红烧排骨，再炒了几个青菜，一顿晚饭就好了。
邱大叔吃了晚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楚云这才看邱大叔送来的东西，米面油全都有，还有一斤大白兔奶糖和几块布料。
那布料一看就是买给她姐妹两个的，全都是色彩鲜艳的灯芯绒。
楚云摸了摸有些失落的楚帆的脑袋：“等这个月开了工资，我让葛大妈再买布料给你再做一套新衣服。”
楚帆眉心的那点郁闷这才散去。
第二天一上班，楚云就去了余副厂长办公室，把昨天吴中光兄弟两个为一份工作大打出手的事说给了余副厂长听。
内疚道：“我本来是好心想留一份工作给吴家，没想到引得大伯和四叔手足相残，既然这样，我还是把工作收回来吧，没有工作，大伯和四叔就会和解吧。”
昨天吴中光父子几个从乡下回来，全都鼻青脸肿，差点认不出来。
有不少街坊邻居好奇的问是怎么一回事，吴中光的解释是，在路上遇到了坏人，父子四个全被打了。
原来是为工作和他四弟一家发生了冲突。
本来楚云的父母留有遗嘱，吴家对他们的孩子不好，孩子成年之后可以把工作要回来。
所以现在楚云想要把吴中光占着的工作要回来无可厚非，余副厂长一口就答应了。
问楚云，给他弟弟安排什么工作好。
既然这份工作要回来肯定是让楚帆顶职。
虽然楚帆还没有满十六岁，但是十四岁也可以顶职。
有的单位，父母出意外去世，十二岁的子女顶职的情况都有。
楚云迟疑的问：“能不能办停薪留职？就是把工作给我弟弟留着，等他十六了再上班。”
她不想让楚帆这么早就工作，她想送他去读书。
余副厂长思考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不如你把这份工作卖了吧。”
这个年代的工作指标是可以买卖的。
楚云问：“能卖多少钱？”
“至少两百块。”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楚云还在思考着这事。
这个年代工作这么宝贵，如果弟弟妹妹靠读书将来有份好工作，这份工作卖了也行。
就怕弟弟妹妹不能靠读书谋得一份工作，而这份工作又被卖了，岂不可惜？
可是不卖，楚帆这么小就得去上班，她又不忍心。
中午吃饭时，楚云和楚帆商量这事。
楚帆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去上班，等到明年让余副厂长给他一个名额读夜校，就能混到一张文凭了。
毕竟工作太宝贵了，卖出去以后再想买，可能性几乎为零，还是先占着好了。
楚云下午上班就跟余副厂长说了。
余副厂长让她明天带着弟弟来办理上班手续，楚云应了一声好，见没什么事可说了，于是准备离开。
余副厂长叫住她，问：“你男朋友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上门提亲这事陆明轩和她提过，不过说得很模糊，只说元旦后会正式提亲，至于哪一天却没说。
楚云不自在的摸了摸脸：“我男朋友工作比较忙，他说有空就会上门提亲的。”
余副厂长点了点头：“你男朋友上门提亲之前你告诉我一声，我让你阿姨安排一桌酒菜。”
顿了顿，道：“你姐弟三个已经从吴家分户了，娘家没人，我和你阿姨冒充你娘家人给你定亲，你不会反对吧？”
楚云笑着道：“除非我是傻子才会反对，我谢谢叔叔和阿姨还来不及呢。”
余副厂长这才让她走了。
因为工作被楚云要走了，吴中光在元旦过后就失业了。
按照厂里的规定，不是厂里的职工是要把房屋给退出来的。
可是吴中光夫妻两个去厂委苦苦哀求，让厂里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找房子，等找好房子再退房，所以房子暂且没有被收回。
吴中光的房子退出来是要给楚云的，因为她家现在多了个工人，住房面积自然要增加。
虽然吴中光过半个月才退房，但是楚云一点都不急，她能等。
没了工作，吴中光无脸见人，每天躲在家里。
楚云在第二天就带着楚帆去厂里报到，厂里根据他的年龄给他安排的也是仓库保管员的工作。
就这工作不用出什么力，最轻松，适合他这个未成年人干。
楚云特意给楚帆买了一个带红五星的墨绿色书包，让他把书本带去上班，在空闲的时候自学。
忙完了弟弟的事，楚云这才有心情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天晚上正好是陆明轩的课，放学之后陆明轩送楚云回家，路上仍是给她辅导功课。
楚云一面听课，一面在心里腹诽，情侣之间在一起不谈情说爱，而是一个授课一个学习，这种相处模式恐怕天下少有吧。
到了家门口，楚云红着脸羞涩的问他什么时候正式来提亲。
怕陆明轩误以为她在催他订亲，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我不急啦，是我余叔叔老怕我上当受骗，所以希望我们俩早点把关系给确定下来。”
陆明轩温柔道：“没有人说你急，不过我挺急的。
我已经准备了聘礼和聘金，这个星期天我和我爸一起上门提亲。”
楚云开心的点点头，让他赶紧回去。
作为外科医生必须得休息好，不然怎么上手术台！
陆明轩非要看着她进了屋，这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上午发完了货，楚云正趴在办公桌上自学，就听传达室的大爷笑眯眯的跑来了。
还没进来就嚷嚷：“江楚云，你有稿费来了！一共二十多块，来，签收一下！”
那高兴的样子，好像那些稿费有他一半似的。
在一旁织线衣的倪大姐惊诧地看着传达室大爷：“你是不是搞错了，小江连小学文凭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写文章，又怎么可能有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