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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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长明将手中的茶盏拿起,又放下,看着茶盏中一缕袅袅的烟气缓缓升起,那碧绿的液体中蕴含着精纯的灵力,他不禁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青玉宗在北域也算是有些声名的宗门,实力较之十八盟宗门也只是差上些许罢了,可即便如此,也不敢随意地拿出能够增强修士灵识的山月茶来招待宾客,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天天如此,饶是他心性坚忍,也难免惆怅,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他终归是对机巧宗保持着警惕之心。
  突然,他心念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枚奶黄色的玉佩,玉佩嗡嗡震颤几声,随即归于平静。
  这是他和灵兽宗朱魏燕商定好的传讯法宝,自那日李玄明将二人劝下,朱魏燕仍旧执意要离开机巧宗,听闻是那李玄明亲自将朱魏燕送出机巧宗山门,而当日冯长明也收到了朱魏燕的传讯,言及他已越过向月湖,赶往灵兽宗。
  只是之后,便杳无音讯。
  “我已平安回到山门,勿念!”
  尽管此刻玉佩中传来的是保平安的讯息,可冯长明终究是面色一变,隐隐感觉到不妙。
  他与朱魏燕商定好的暗号是无恙,却不是什么勿念。
  如此想来,朱魏燕定然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此刻,当他再看去那山月茶之时,看到的却不是什么灵茶,而仿佛是那穿肠毒药,催命道符。
  “主人,今日乃本宗将灵术的宣讲日,主讲人乃本宗的器绘大师,您可有兴趣前往听讲?”
  往日看着平平无常的童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都饱含着危险的气息。
  冯长明正待推辞,当务之急,是该如何思考离开机巧宗这是非之地,可朱魏燕可能的遭遇着实是让他踟蹰不已。
  不过,他随即一怔,问道:“将灵术?这不是你们机巧宗的核心功法,我们这些外宗的弟子也能听?”
  “将灵术虽是本宗核心功法,却也是最为基础的功法,本宗十余万弟子皆有修炼,即便是外宗弟子以及宗门弟子亲眷也多有修习的,在功法一道上,本宗历来不会敝帚自珍!”
  童仆仍旧恭敬回道。
  将灵术的确是机巧宗的核心功法,在北域也有诸多修习之法流落在外,尽管机巧宗从不追究此事,但大多数人都知晓,流落在外的将灵术必然是不全亦或是经过篡改的,与机巧宗宣讲日上宣讲的显然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这主讲人竟是机巧宗灵识第一大修器绘大师,此等机遇委实是难得一遇。
  冯长明本身在灵识修为上小有成就,也有自身独到的见解,尽管心中猜测此番宣讲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其却仍旧心向往之。
  他最终还是去了!
  修行界本就处处危机,若是心性不够坚定,他也做不了青玉宗的首席大弟子,当然,他心中还有些许思量。
  王子文并无冯长明这般那般的顾虑,浪荡山的灵识修习功法极为有限,而且粗陋,这些时日在机巧宗所见所闻,委实让他对修行一道有了长远的认知,每一次机巧宗组织的传道授法他都不曾错过,积极性俨然比机巧宗的寻常弟子还要更高一些。
  当然了,他仍旧没有修习处半分灵力来,可在灵识修习上,无疑是突飞猛进的。
  机巧宗的灵识修习在北域首屈一指,由于御使机关法宝,多需要修士基础灵识修为强大,操控也需精细化,王子文的灵识修习也受此影响,在逐渐转变之中。
  器绘大师是一个瘦削的老者,面黑无须,脊背微微佝偻,手指节十分粗大,主讲灵识起来却显得晦涩难懂,他多以御使法宝为例,功法配合斗法,却是在实践中获得了真知。
  王子文暗道一声厉害,虽然并不能全部听懂,却也不妨碍将其所讲全然记于心中,灵识强横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记忆力也好的出奇,甚至已经到了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变态程度。
  广场之上,一众机巧宗并外宗弟子听得津津有味,王子文放眼看去,近几日他所见到的外宗弟子几乎已经悉数到场,看得出来,众人对机巧宗的将灵术都非常感兴趣。
  “浪荡山,周道友!”
  王子文霍然一惊,不由转头四顾。
  他的脑海之中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
  冯长明见状不由苦笑,“周道友勿要慌张,此乃传音之术,切莫东张西望,听我慢慢道来就是!”
  王子文虽是修行菜鸟,但灵识敏锐,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传音之术的契机,不由地向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青玉宗冯长明望去。
  冯长明大惊失色,急忙切断传音之术,目不转睛地望向前处,好似根本没看到王子文的目光似的。
  他本欲用此法搅浑此事,王子文乃浪荡山弟子,修为极弱,又好似十分懵懂,无疑是最佳人选,而他便可隐身幕后,再择机试探,却不成想王子文如此敏锐,竟是才用传音之术说了两句话,便被他瞬间找到了源头。
  传音之术虽是小道,可对灵识修为是有一定要求的,一个炼气境界的修士,如何能够一下子就察觉到?
  冯长明心中疑惑,却并无打算再在王子文身上多下功夫,此人也有几番古怪。
  王子文虽然依旧疑惑,却见冯长明正襟危坐,却也没将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他的灵识判断出了状况,但究竟是何人传音,此刻却又没了下文?当真是不当人子!
  不过,终究是有些古怪了!
  冯长明继续传音,有选择性地找了几个修为较弱的外宗弟子,将其心中的犹疑娓娓道来,更是添加了诸多猜测。
  其余人的表现无疑比王子文这个菜鸟要成熟许多,多数人面不改色,甚至连丝毫多余的动作都无,但冯长明知晓,他们皆是听进去了,而他也未曾暴露他的身份,这点自信,他终归是有的。
  王子文心满意足地离去,大师不愧是大师,见解独到,发人深省。
  冯长明风轻云淡地离开,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而广场之上却多少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气氛当中,相熟的修士已经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看姿态,多数竟也是以传音之术在交流。
  而其随身伺候的童仆也发现了此番异样,目光闪动之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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