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就像……新婚之夜(上)【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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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咱家不是还有客……”
  “哦?你也是客人?”
  杨贵婉早就预判到了他的所有回答,笑着说:
  “你自己有地方你不睡?”
  “那阿庭她,她不是可以住客……”
  “什么?”
  杨贵婉露出了看外星人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儿媳妇是外人,是客人?”
  “好哇,你个小兔崽子!”
  “妈,我觉得吧……”
  “行了行了~”杨贵婉迅速打断他。
  笑话,作为你的亲妈,我不知道你思维和逻辑很好吗,但好有什么用?
  看老娘全给你打断掉!
  “唉~”杨贵婉生儿不淑地看了眼北堂秀,然后故意当着北堂召的面,唏嘘道:
  “那我可怜的儿媳妇儿,今晚就只能和我这个婆婆住喽……”说着,她还偷偷瞧了眼正在看新闻的伪·一家之主。
  啪~
  就见原先还事不关己的北堂召默默关了电视,虎视眈眈地将视线转移到北堂秀身上,准备开始抽皮带。
  “欸不是,爸,有话好说不是……”
  “妈,我错了……”
  终于,北堂秀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
  ···
  才区区九点,北堂秀要到十一点半才会睡觉。
  但他还是跟着保姆去自己卧室铺床去了。
  而那几个女人,说是要去喝小夜茶。
  楼下,电视里放着养生节目,沙发前摆着三个古色古香的实木足浴盆。
  调试好温度后,保姆们悉心撒上一片红花碎,然后又浅浅在水面上铺上一层玫瑰花瓣,活色生香。
  红花作为名贵中药材,对女性气血滋补以及皮肤美白的作用还是相当好的,尤其是搭配上养气血的足浴,至于玫瑰花瓣么……
  虽然也有一丝丝效果,但它存在的意义严格来讲,还是好看……
  女人可是视觉动物。
  “阿庭啊,你的小脚丫水盈盈白生生的,很好看呢~”
  正喝着热茶的杨贵婉忽地抬起头,开始指指点点。
  “欸?为什么说这些……”
  源庭时雨缩了缩脚趾,感觉忽然谈这种话题很是让人害羞。
  “我跟你说啊……”
  杨贵婉四处看看,趴在她耳边低声道:
  “秀秀他爸爸,就特喜欢看我脚,现在的年轻人管这个叫足控啊……幸好他没有到又咬又舔的那种讨厌程度,只是喜欢摸摸,不然我早踢死他了!”
  “可是……可是这和北堂君有什么关系呢?”
  源庭时雨明知故问,回想起自己先前被妃妃影响而做的糊涂事,脸颊热乎乎的。
  “试试看呗,万一阿秀也被遗传了这种基因呢?”
  杨贵婉笑笑,“再说了,女人嘛,就算没有男人看,从头到脚也要白白净净的,自己也喜欢。”
  “还有,回头跟我一起去做spa,花家的那几个小姑娘手劲可大着呢,按完感觉骨头都被拆了,但能舒服好些天~”
  “嗯嗯……”源庭时雨单只顾着点头,杨太后的话题太多,还都是些阔太太们一天到晚闲得发慌才会做的事,这些对她来说都太早了。
  但毕竟是一番心意嘛,她还是欣然接受了。
  不过,听着听着,视线还是忍不住偷偷往北堂霖身上溜。
  这个女孩儿就像是冰一样,除了刚见面那次,几乎没有听见她主动说过话。
  此刻,她只是眉毛微皱地看着电视,似乎对里边的养生知识不太满意。
  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泡着脚,静静地听着她们聊天。
  完全看不出喜好,面无表情亦是常态。
  一方面,她的沉默将她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另一方面,她那颇有些惊艳的相貌还有冰泠的气质却又会不断地招惹人的视线……
  真是个很矛盾的人呢。
  这么想着,源庭时雨发现北堂霖不知何时已经将一对冷幽幽的眸子对上了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端详着她的脸,从眉毛到下巴,每看过一处,都会若有所思般点点头。
  嘴里小小声地念着什么“原……如……”
  但她却不跟自己讲话。
  末了,感受到足浴水温度渐降后,源庭时雨正欲擦脚,忽然听到哗啦一阵水声。
  就见北堂霖从木盆中抬起白得像是素净无暇的雪的脚丫,微微张开脚趾,水滴顺着脚背优美的弧度滑到桶里。
  这冰一样的姑娘,歪了歪脑袋。
  细细打量片刻后,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比你差。”
  ···
  陪北堂家的母女两人聊天——或者说单单只有杨太后一人在说话——到晚上十点半左右。
  杨贵婉催着源庭时雨和北堂霖快去睡觉,说是女孩子不可以乱熬夜,很伤皮肤的。
  于是源庭时雨便跟着北堂霖上了楼,顺便还很惊喜的发现霖酱的卧室就在自己……额,就在北堂君的对面。
  “姐姐……”
  进门前,冰一样的少女忽然扶着门把手回头,说:
  “虽然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我还是要说……”
  她深深地看了眼源庭时雨,就在源庭时雨以为她要冷着脸生气发火时,她忽的笑了。
  就像一枝头的清妍的梅,绽放在漫天风雪里。
  “谢谢你。”
  她说。
  “谢谢你遇见了他。”
  倚着门扉,一点点的有雪化的迹象,北堂霖张了张嘴,眉眼间满是笑意:
  “这次回来,老哥变得有些奇怪……”
  “经常性的木讷,偶尔会发呆,完全没了往日那副完美得无法挑剔的样子,没有一直卖弄着那副包容万象般的笑脸……”
  “他变得更加普通,更加笨拙……”
  说着,她轻轻将手放在胸口,浅笑道:
  “这是很久没有的感觉了,像家人一样温暖而且近在眼前的哥哥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他想要靠近、照顾我,能感觉到他在乎我这个不听话到令人讨厌的妹妹……”
  她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坏话,摇了摇头,继续道:
  “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在今天之前,我还把他当敌人,当最最遥远的、专门来羞辱我的坏蛋……”
  “以前呐,我真的很……”
  “……”
  走廊上,两门间。
  北堂霖说了很多的话,源庭时雨听得懵懵懂懂,但联想到妃妃曾说过的,北堂君是一个优秀到会让人难过,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人,忽然又有些理解她了……
  “嗯,”她轻轻走上前,抱着北堂霖有些瘦弱的身子,“北堂君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呢……”
  “霖酱也一样……”她的声音暖暖的,一时间竟真的像个大姐姐一般。
  “唔……”北堂霖睁大了眼睛,小声道:“抱歉,我不太喜欢说话,所以说的东西,会有些奇怪……”
  她感觉有些别扭,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了许多心里话,害羞地揪着裙角。
  “安啦安啦~”
  源庭时雨凑上前去摸摸头,“果然你们兄妹两个很像呢!都超超超——”
  她把双手张开得大大的,像是要抱住地球,“超可爱,超惹人喜欢呢!”
  “欸,你说……我像哥?”北堂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面容。
  “嗯,超像!而且还各有各的特点呢!”
  “不愧是北堂妈妈的一对儿女呢!”源庭时雨重重地点着头,发丝轻扬。
  “是吗……是这样的吗……”
  北堂霖呢喃着,眼前有些失真,耳边开始嗡鸣……
  ···
  “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哥哥一样优秀呢?”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北堂秀的妹妹呢?”
  “天啊,你居然也可以是北堂秀的妹妹……”
  “你真的是北堂……”
  “……”
  如此如此,反复反复。
  北堂霖活了十八年,从没有作为单独的北堂霖出现过。
  人们总喜欢在她身上加一个前缀,一个标签。
  绕不开,躲不掉。
  可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某一天……不,就今天。
  就此刻……
  一个奇怪的女生出现了,打破了所有桎梏,把最美好的东西送给她。
  她好看得不像话,紧张得不像话,天真得不像话,温柔得不像话……
  就连软软的怀抱也很凉,但……
  眼睛微微有些酸,却又感到十分温暖。
  北堂霖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不愧是哥看上的女生……”
  北堂霖擦了擦眼角,莫名其妙地转移话题道:“我认可你了!”
  “欸?!”
  这突如其来的认可,让源庭时雨晃了神。
  我们先前是在说这个话题吗?
  不过庭时雨很喜欢!
  她嘿嘿地笑着。
  真是一个会让人喜欢的姑娘,一个看起来很冰很硬却软软暖暖的姑娘。
  ……
  两人就这样在门前闲聊了有一刻钟,直到源庭时雨身后的卧室里传来一声“咳咳……”
  “咯咯~某人等不及了~”北堂霖笑。
  “嗯,那霖酱晚安~”源庭时雨笑着挥了挥小手。
  “嗯,晚安,姐姐。”
  看着从漫长雪季踱入暖春的女孩儿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卧室,源庭时雨带着欢欣的笑脸推开身后的门,然后……
  愣在原地。
  一眼望去……
  所有的装潢摆设她都无视了,视线被房间中央吸引。
  北堂秀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
  床上两个枕头,两片小薄毯……还有一只大白熊玩偶。
  而按照以往北堂秀的性格,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地铺也没有出现。
  地上是他很喜欢的却也很难打扫的毛绒绒地毯。
  难道……
  源庭时雨小小声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北堂秀那望过来的深邃眸子,紧张地说:
  “北堂君……还没有睡觉么……”
  “还早。”北堂秀的回答一如既往。
  “对了……谢谢你啊,”他忽然又抬起头,“霖霖的事。”
  虽然北堂秀的原则是亲近的人无需客套,但那也要看事情大小。
  这次,阿庭确实帮大忙了。
  哪怕是为了霖霖,他也要道声谢。
  而听他这么说,本就有些紧张的源庭时雨一时间更加慌乱了,小手无处安放地挥来挥去,全然没了先前知心大姐姐的悠然模样。
  只听到她紧张地说:
  “不用谢的不用谢的,庭时雨只是,只是……”
  “呜……”
  她摆了半天手,脑袋里乱乱的,不知道说什么。
  果然就像妃妃和霖霖说的,很有压力啊……
  空气沉默了会儿,源庭时雨忽然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痒痒的。
  而感受着那种跃跃欲试的奇妙怂恿感,她忽然抬起头,仰着白净的修长脖颈,很努力地小声说:
  “那……今晚,怎么睡觉呢?”
  “那……今晚,怎么睡觉呢?”
  !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呆呆看着对方。
  源庭时雨的眸子莹莹亮亮一如往昔,而北堂秀则是瞳中深谭泛起千丈波澜。
  源:“……”
  北:“……”
  接着又都低下了头。
  像极了新婚夜的两个雏儿,脑子里揣着早上刚被灌输的“禁思”,跃跃欲试,却慌得不行。
  半晌后,竟是源庭时雨率先打破了沉默。
  “北堂君……其实,其实庭时雨住在手机里就可以了……”
  她小声提醒,小手紧紧揪着白裙子。
  有些不太情愿。
  这时候,北堂秀诧异地抬起头,看了看她脸颊红红的模样,竟比自己勇敢些。
  “是啊,住……”
  他下意识想要跟心底的无名意识妥协……
  可不知怎的,这句话他说不出口,心里好像还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听从杨太后的安排……
  愈发壮大。
  鬼使神差地,他顺从着那股新生意识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北堂秀的语调有些咯咯巴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觉得就听他们的,就好……”
  “……”
  源庭时雨盯着他没说话,眼睛闪亮亮的。
  看得北堂秀心底有些灼热,那股朴素无暇的纯色让他隐约出现的污浊思想无处遁形。
  “可、可以吗?真的可……”
  源庭时雨忽然张了张嘴,似乎有股难以形容的笑意,却又不甚明显。
  “当然,我绝对不会去……”
  北堂秀正要补充自己的保证,听到源庭时雨的话,忽然一怔。
  接着是莫名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一时间放下了天大的包袱,虽然不清楚里边都有些什么。
  “嗯。”
  他微微点头。
  “那,就睡啦?”北堂秀看着那姑娘脑袋轻轻点了点,便起身关了卧室灯。
  留下一个路灯似的小夜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躺在床上等了半晌,北堂秀发现身边还没有人躺下的动静。
  他睁开眼,发现源庭时雨揪着裙子站在门口,脸红的像血。
  “怎么了?”
  北堂秀故作镇定且捎带疑惑地问。
  “衣、衣服……”
  庭时雨指了指身上的长裙。
  北堂秀一拍脑袋,险些忘了这件事。
  他伸出胳膊,拉了拉隔壁的薄毯,里边露出淡粉色蕾丝的吊带睡裙。
  “这……我妈早先就准备好了……”
  “然后,洗漱的话,卫生间什么都有……”
  他说。
  “哦哦!”
  源庭时雨小跑着拿走了丝绸睡衣,薄薄的一层感觉像是拿着空气,但她还是给自己加了加油,红着脸跑进了卫生间。
  啪嗒啪嗒……
  北堂秀在床上躺好,片刻后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莫名奇妙的,他眼前开始氤氲出一片雾气,可明明什么也没有。
  耳边开始无端响起纷乱的耳语,听不真切……
  可最后,一切的一切化作了那次和季淳炀齐雨妃一起去的酒店,妃妃的话缭绕在耳侧……
  “啊呀~没想到阿庭你还是个……”
  打住!
  北堂秀不敢再想下去了,理智疯狂地踩下了刹车。
  睡吧,睡吧!
  虽然还早,虽然今晚打破习惯没有跑步,但还是睡吧!
  闭上眼睛,沉入被窝,如果可以的话,再把薄被拉到眼睛附近……
  他给自己做着催眠,空调吹出的凉意与咻咻声息就是最好的伴奏。
  很好,心里没那么燥热了,开始冷……
  忽地,哗啦啦的水生停止了。
  听觉本就敏锐的北堂秀一下子就听到了不太好的细微声响。
  她似乎包着头巾,所以直接擦拭着身体。
  片刻后,听到了“啪嗒啪嗒”的、裸足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还有丝缎睡裙,亲吻过她一寸寸的柔嫩肌肤,贴合在优美曲线上的……
  【##静,吾心吾行澄如明镜##】大脑传递出最后的警告。
  哒、哒、哒~
  听到源庭时雨从卫生间走出的轻盈脚步声时,北堂秀非但没有顺从欲望抬眼看她,反而紧闭了眼。
  可一丝若有如无的馨香,就那般肆无忌惮地扑入他的鼻腔。
  感受着有人靠近,那股香味更加浓郁,更加诱人。
  北堂秀将薄被十分隐晦地朝上拉了拉。
  来者也没有说话,似乎是由于同样的心情,能听到她紧随其后的呼吸声。
  片刻后……
  “扑~”
  感受到身侧陷了陷,
  亦有温热的吐息。
  ·
  大脑彻底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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