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和暴君互换身体后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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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珩极力压抑着心里不断翻涌的情绪,紧抿着唇,默默走到书案边上,书案里有个夹层,很少有人能发现。
  他从夹层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信封。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
  皇子殿没有翻新,经历了十多年的风吹雨打,屋内或多或少有些潮湿,信封不再如当初那边顺滑,多了不少毛糙感。
  每一封信封都留下了日期。
  君珩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羽睫微微垂落,从里面拆出了一封信,雪白的宣纸,墨色的字迹,还算保存完好。
  字迹还透着几分稚嫩,却力透纸背,可见下趣÷阁时震荡的心情。
  那是年幼的他对记忆的挣扎。
  他不明白,为何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渐渐淡化,他害怕遗忘了她,没办法等到她,所以把以往的事情都写下来。
  宣纸上写得最多的便是叮嘱自己不能忘记。
  可没有坚持太久。
  他只坚持了一两年,甚至连这些信封的存放地点都忘记。
  君珩紧咬着牙,绯色薄唇紧抿着,漆黑瞳孔内震荡着波涛汹涌的情绪,一点点看完那些信,眸内泛起了粼粼水光,却只是微微晃动,没有掉落。
  想发泄什么,想诉说什么,全都积压在心底。
  有恍然,有酸涩的甜意,但更多的是无可挽回的后悔,以及微不可察的委屈与怨怼。
  他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去守着那段记忆了。
  凭什么要让他忘记!
  明明他都把过往的事情通通写下来,还在各处留下了印记,他却偏偏像是无视了一般再也没有去看那些信封。
  但凡他看到了一处印记,都不会遗忘这些信封。
  可那些印记就像被硬生生抹去了一般,极力阻止他寻回记忆。
  说好了长大后他会找到她的,可失去了记忆的他拿什么找!
  他不甘心!
  君珩缓缓放下信封,唇色淡了许多,他动作略微迟缓地捂住心口,沉默地感受那里传来的钝痛,只是捂着完全没用,很疼。
  疼得他心脏都骤停了似的,宛若蒙上一层破不开的屏障,带来逐渐加深的窒息感。
  身体微晃了一下,他用手撑在书案上,稳住身形,指关节泛着白,在书案上留下了一点印迹。
  已经晚了。
  什么都晚了。
  漆黑眸光黯淡下来,整个人都带着颓丧与泄气。
  心口无法消止的疼意连带脑海也传来尖锐的刺痛,比以往的反应更剧烈,眼前的光影渐渐模糊,一点点被黑暗取代,身体微微绷紧,撑在书案上的指掌格外用力。
  君珩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即使脑海里已经把殿内的摆布记得一清二楚,但身体却无法顺利地接受指令,做出正确的动作。
  如果他当初好好治病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记忆复苏后,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去药王谷找她,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她最重要。
  他猜到了她的来历,应该是魂魄误入了他的幼年时期。
  他不知道她是一开始就拥有那些记忆,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如果她从入宫起就记得他,那他的行为该有多令她失望,他说过长大后要找她,会一直等她,可他又做了什么?
  如果她是后来才拥有那些记忆,肯定会对他更失望吧。
  他在皇子殿僵立了许久,这里没有燃炭,殿内温度很低,寒风侵袭,穿透了衣襟内,带着阵阵寒意,搁在书案上的手已然冰冷一片。
  但更寒的却是心。
  他待了许久,直到症状褪去,五感清明,身体一阵虚脱,四肢早已发麻。
  君珩缓了缓,拿着这一沓信封,步子缓慢地出了殿,殿外的光线照射在他精致俊美的脸上,白皙间带着几分透明感,格外脆弱似的。
  李公公看到陛下这副模样,十分担忧,“陛下……”
  年轻的帝王嗓音带着艰涩的哑意,“回养心殿吧。”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信封,控制着有些发麻的腿,慢慢回到了养心殿,找了一个木匣子装好,把它和装盛了她曾经戴过首饰的匣子放在一起。
  他沉默地躺在床榻上,什么也不想理,什么也不想做,安安静静地望着头顶的纱帘,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静默许久,他小声嘟嚷着,声音温软,“……我要听话。”
  漆黑狭长的眸子难得带了几分软意,他慢吞吞地拿出徐锦川给他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乖顺地服下。
  他要好好吃药的。
  纤软薄唇又小声道,“我听话了哦。”
  漂亮眸子蕴着想念与委屈。
  再次强调,“我会很听话的。”
  所以,约定好了的,他们会遇见的,不可以食言。
  她让自己等她的。
  他会乖乖等她回来。
  不要放弃他,好吗。
  *
  在药王谷待了一个月,洛瓷的身体被调养得还不错,没有以前那么惧寒了,加上外婆给她的典籍极大地提高了她的身体素质。
  她觉得这个武功以后可不能丢了,起码在神力不能用的时候,能起到很大作用,在其他小位面也能有效,不会因为位面法则的差异而被限制。
  起码在修仙位面的能力,到了普通位面会被极大限制的。
  自己学到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上天赐予的,迟早有一天会被收回。
  这段时间洛瓷时不时缠着徐锦川问皇宫的消息,让他给君珩记了一趣÷阁,这才离开一个月呢,身体都没怎么养好就想着回去了。
  洛瓷表示十分无奈。
  碎片很容易脑补过度,想一些伤心欲绝的事情,自己偷偷地委屈,万一黑化了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一枚在她面前黑化的碎片,可能开始会反应不过来,但那些碎片从来不会去伤害自己。
  君珩也是。
  她开始不是没有委屈,并不是说那些经历都是分身的,就能隔开来。
  神识是她的,所有经历也是这抹神识亲身感受的,不相关的人怎么伤她她都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可碎片不是。
  只是后面碎片已经很难过了,他在见到自己后就在慢慢调整对自己的态度,之后再也没有让自己伤心。
  他很好。
  站在他的立场,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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