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血影洒南山,悲歌为何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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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山巅流光金鼓声,显得越发的急促了起来。
  岩石壁垒上一手持水纹山海卫锦旗者,已面朝魔潮,摇动着如水流流淌般飘荡的旗帜,昂扬高喝:“邪众五千夜游,百丈!”
  随着其声传片南山,那远处似汪洋般的水泽上,正极速奔驰的无数黑煞身影,已逼近山下壁垒百丈之内。
  大地震动,威压阵阵,似暴虐的狂风一般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山巅随之上传来了女子的娇喝声:“飞雨~!”
  “喝!”面南一侧,那千名山海卫组成的银色‘壁垒’,顿时齐声应喝。
  随即,他们皆整齐划一的纷纷张弛后倾,长发高束如水瀑飘荡于身后,左手挺盾向天成仰角状,右侧臂膀齐齐后拉蓄力,手臂前半段竟纷纷化作纯净无比的汩汩流水,凝聚延伸而出一根根通透的长刺!
  “诛魔~!”山巅再次传来了女子的喝令声!
  千名山海卫闻之,已齐声大喝:“风~!”
  嗖...!
  似离弦破空声瞬间响彻南山。
  一支支近九尺长的水刺,已极速旋转地穿过一面面冰晶圆盾中心,瞬息便凝如冰刺。
  寒芒闪烁于半空之际,千余冰刺前端,更是随之分裂成三股,如花瓣绽放般旋转如锋锐的绞刃,势如雨幕飞蝗流影,罩洒在了冲入百丈内的无数阴煞邪影浪潮中。
  暗红的鲜血飞溅于空。
  顷刻间,无数黑煞人影便被一根根冰刺贯穿绞杀,随之寒气四溢的冰霜凝结扩散。不知多少邪煞身影被瞬间冻结,而后崩碎一地,化为污浊的血水。
  虽然,水灵族在这灵气稀少的千山域海中难以修炼。即便资质天才者,也不过止步于炼气初期。但他们身为上古灵族,自然有其异于常人的天赋。
  这绞杀四方的‘飞雨’,正是水灵族与生俱来的天赋本领,化水成兵而结成的一种战阵!
  不过此法有利有弊,利便是如水之性般千变万化,可防、可攻、亦可疗外伤。所以在水灵族中,缺胳膊少腿那都不是事儿,可谓生命力顽强。
  但弊端也很明显,便是此天赋需消耗自身的气血,遂不可过盛,否则将有命危之险。
  此间道理,就好比失血过多一般,若失去少量自然无伤大雅,可若是过量,便有了性命之忧。
  然而同源上古灵族的墨灵族邪修,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面对又一阵飞雨冰刺罩洒绞杀而下,后阵墨灵族夜游卫已纷纷怒哮仰天,于奔驰之中瞬间跃起,竟在半空中纷纷爆体如血影肉糜,随之凝结如血墨般的半透状壁垒,如巨形血盾一般将那漫天飞雨纷纷阻挡在外。
  随即那血影巨盾中,似有鬼戾般的幽魂残影,不断向着后方茫茫阴霾遁去。
  显然,墨灵族强于神魂,他们这是在舍弃自己少部分人的血肉之躯,形成屏障,阻挡飞雨,好叫前驱魔众能攻入眼前近在咫尺的清五山。
  在他们看来,懦弱胆小的水灵族,一旦失去远程优势,将被他们无情地碾压,恐惧的哀嚎。
  毕竟千山域海虽然没有灵气,但他们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天赋优势,利用强大的神魂,近距离影响对方的心神,从而令对方陷入恐惧,而无力反抗。
  正因为如此,此刻的墨灵族所剩的三千余众,已借助上空的巨大血盾一举逼近岩石壁垒三十丈内!
  而壁垒上方那挺立的山海卫旗手,却依旧昂扬,大喝:“邪众三千夜游,三十丈~!”
  山巅金鼓华光大作,开始沐罩而下,鼓声如雷,惊掣天地。
  那女子声,亦再次从山巅响起:“断流~”
  “喝~!”南面那千名神色凝重的山海卫,所组成的银色壁垒,顿时再次齐声应喝。
  随即,他们纷纷扣盾插入身前山体,单膝跪地的同时,右掌几乎同时撼地,随之无数手臂竟再次化作纯净无比的汩汩流水,融入山体之中!
  与此同时,那晶盾亦流光大作,耀动南山,如银龙鳞甲翻动。
  一霎地动山摇,壁垒前蓝色光纹乍现,前方十丈内水泽如同沸腾了一般,躁动涌起。
  “斩魔~!”山巅女子的喝令声,已响彻山南!
  千名山海卫,已握盾齐声断喝:“奔~!”
  无数流水光华,瞬间自千盾前,延山体奔流向了山脚下的壁垒。
  霎那间,壁垒前的水泽竟然纷纷如浪四起,化作一道道巨形蓝水犁刃,如万马奔腾一般,向着已迫入二十丈的墨灵邪族三千余众,极速梳浪排斩而去。
  其所过之处,如被无数铁犁裂坚土,水浪左右翻飞四溅。
  暗红的鲜血飞溅向半空,如漫天血雨,那一列列邪众身影,更是在瞬息间被齐整得分斩为二,依旧保持着前冲的态势栽倒在浅泽之中。
  如此威力巨大的攻击,俯瞰已如被巨大的梳子,瞬间梳理而过一般,三千余墨灵夜游之众,顷刻已损失近半!
  可这只剩下还不足两千数的墨灵族邪卫,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半分脚步,反而悍不畏死地冲击在了坚实的壁垒上!
  巨浪拍岸,亦可山摇地动。
  那昂扬不屈的卫旗手,已左手擎棋,右手化水刺,将一名凶相毕露,意图登山壁垒的夜游卫透露洞穿。
  壁垒之上百余山海卫,亦化变流水长刺,不断向下猛扎。
  可不过片刻,墨灵族强大的神魂之力,便显露而出。
  在自己心神被无情的碾压下,壁垒上的山海卫坚持不过数息,便显露恐惧之色。那持旗的旗手,更是被蜂拥而上的群邪瞬息重创,正跪抱着卫旗倚在石旁血污中,进气少,出气多的喘息着...。
  此刻,无数墨灵族夜游卫已越过壁垒,目露幽冷寒芒地凝视向了南山前部,已瑟瑟惊颤,睁目欲裂的山海卫。
  踏~!
  脚踏壁垒碎石声响起,带起粘稠的血浆。
  一名墨灵夜游卫首,已身着墨染斗篷,披发遮半面地站在了壁垒之上和那奄奄一息的山海卫旗手身旁。
  他那幽蓝的冰冷双眸,隐匿在幽暗中,凝视向了山巅上的一道银色披风倩影,咯咯笑出声来。
  这厉鬼般的邪笑声,听在山海卫耳中,显得是那般的恐怖,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此刻,在墨灵族强大邪异的神魂影响下,阵前方山海卫的眼中,此间墨灵族人,就如那不知生死为何物的行尸厉鬼一般恐怖。
  见前方的山海卫已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开始皆面露惊恐,正在难以自制地缓缓后退。
  那夜游卫首一见,更是笑得张狂。
  只见他探手抓住了那奄奄一息的旗手脑袋,随即用力一捏,便是如瓜果破裂的刺心爆裂声响起!
  呼~
  这夜游卫首仰头深深一吸,便将一缕残魂吸入鼻息之中,随之面露陶醉地抬脚践踏在了已摔倒在地的卫旗上,沉吟道:“真是美味,......一个不留。”
  霎那间,那壁垒上密密麻麻的夜游卫,已如饿虎扑食一般,冲杀而下。
  山巅战鼓声,再次响彻云霄,正散出道道水蓝光波,冲淡着山海卫心中的恐惧。
  若无这金鼓声加持,估计此刻的山海卫早已被邪魔神魂震慑,恐惧得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山巅之上那道挺立的倩影,已扯去了肩头围脖状的银白披风,露出了柔美与刚毅完美融合的脸庞,其修长的马尾长发正如流水般飘荡。
  她肩头裸露,银鳞软甲紧缚着圆润丰满的玉兔,腰肢盈细,且充满韧性。其胯健美桃臀浑圆后翘,正被银鳞甲片和红布包裹垂挂而下,闪烁着淡淡银光。
  如此更显得其身姿苗条之中,不失丰满与健美,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只见她柳眉紧锁,展臂之际,其右手已凝化延伸而成一把近五尺长的水刃长刀,喝令四方:“儿男们,山海无畏,卫在山海!死战不退~诛魔!”
  “死战不退!”
  “诛魔...!”
  霎那间,银浪自山巅滚滚而下,无数山海卫,已在鼓声振奋下抵消着大部畏惧之心,纷纷展臂水化而成形态各异的水形刀枪剑戟,持晶盾,随着那旗帜一般的飒爽身影,向着潮涌而上的近倍数邪魔冲杀而去。
  ...
  此刻,冲天光柱于山巅处耀射长空。
  鼓声急促,如雷音滚滚。
  微弱的界力光辉,正向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一般将清五山南北一分为二。
  南面修罗地狱,北面死寂无声。
  只要这山巅光柱还在,‘光辉屏障’依旧,墨灵族就休想踏过山南一步。只有彻底摧毁山巅光柱阵基,方能越过此山。
  南面喊杀震天,金铁撞击声正伴随着不屈与哀嚎声,刺耳燎心的不断响起。每一刻,都有鲜活的生命在鲜血飞溅中燃烧殒灭。
  而清五山的北面,则石室岩洞如山城一般,成阶梯状随处可见。这里正有无数的清氏族人,在默默祈祷阴云苍穹上的先祖英灵,庇佑他们正在奋战的儿郎们。
  此间数千计的清氏族人,无一不是老弱妇孺,无一不是南面死战的卫士亲人。
  无论是山海卫,还是他们,都不能退。因为这是烟雨阁的无情铁律,一族守一山,山毁族群灭,借此迫死战之心。若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先行撤离,即便清五山能守住,那他们也会无一幸免。
  这是对他们这些无根之水,最无情的宿命,最屈辱的诅咒,亦是罪无助的悲哀。
  喊杀声自南山处清晰传来,似越来越近,令人心神紧绷。
  此刻的清氏族人,正聚集在山主石殿前的巨大环道场上,当中正有一樽清风道古的老者雕像屹立。
  若是洛羽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不是那九州商会的会长清九仙,又是何人?
  不错,清五山正是清九仙的氏族。也因为战火已燃烧到了自己的氏族,在诛仙门外时,清九仙才会显得异常失态,不断焦急的催促洛羽。
  如今神像下,油灯点点环绕成环,其间正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妪。
  这老妪装扮如巫师,双目微闭,显得神神叨叨的,正在不断抖动着手中的骨质卜签,发出哗哗之声。
  此人乃清氏一族的巫老,与山主地位并肩。
  而山主,便形同一族之长,可见这巫老地位也不低。
  此刻,道场外正有四五百名看着也不过十多岁出头,未及成年模样的孩子在杂乱无章的集结着。更有不少面露不忍的苍髯垂暮老人,在为他们披挂银甲,分配晶石圆盾。
  这些未及成年的孩子,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瑟瑟发抖,也有的凝眉坚定...
  一位佝偻的华发老头,在为一个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扣紧腰带后,便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稚嫩未脱的孙儿脸蛋,不舍哽咽:“三儿莫怕...先祖英灵会庇佑...”
  老头话音未落,这叫做三儿的男孩便用力敲了敲有些沉重的晶盾,小大人般的点头:“孙儿不怕,老祖在看着我们,孙儿不是孬种。”
  望着孩子所指的雕像,老头泪眼婆娑,却微笑点头:“对...对!老祖在看着我家三儿,清氏没有孬种。待三儿从南山归来,就长大了,就是我族的骄傲...”
  “爷爷,给孙儿再唱一次歌吧?”少年微笑期盼着。
  老头望了眼自家的孙儿,和周围回头期盼看来的孩子们,他悄悄拭去了泪水,微笑点头。
  不久,声苍苍,沙哑而歌北山。
  「...烽烟起,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衫,儿郎闻鼓赴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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