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论功封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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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钱肃乐做错了吗?认真论起来,他还真没错。
  胜败是水平问题,投降还是反抗,这才是问题的本质。
  所以,吴争原本也不想去责备沈致远,因为沈致远背后是陈胜等将领。
  可现在沈致远没完没了起来,让吴争大为光火。
  突然就抬起脚,猛踹了沈致远屁股一脚,吴争厉喝一声,“滚!”
  沈致远猝不及防,被踹了个趔趄,傻愣愣地看着吴争走远,这才回过神来,指着吴争的背影骂道:“好你个吴争,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人多力量大。
  数十医工,一个多时辰就蒸馏了一瓮高度白酒。
  吴争试尝过,虽然无法与后世高浓度酒精相比,但想来五十度应该是有了。
  因为倒在碗里,引火就能烧起来了。
  吴争不懂医,他想用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用这酒精不断地替父亲背上的疽疮擦拭消毒,虽说根本不切合药理,可吴争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这是吴争拍脑袋想出来的方法,谁也不敢保证它有效。
  吴争心里也犯嘀咕,在实施之前,去了吴老爹的屋里。
  没有一丝隐瞒,吴争将因果与父亲解释了一下。
  吴老爹非常干脆,他道:“争儿,生死由命,与其这样疼痛而亡,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你尽管一试,就算无效,爹也不怪你。”
  只是闻讯而来的吴小妹,不,朱辰妤极力反对。
  她认为这事太过凶险,不让吴争这么做,因为如果不做,吴老爹一时还不会有事,按军医诊断,辅以药物,再撑个十天半月的没有问题。
  可如果吴争这么一瞎搞,万一有事,悔之晚矣。
  吴争却一意孤行,他知道军医说的没错,这样的疽疮日子拖得越久,自癒的可能性就越低,几乎没有,而且,拖得越久,对身体机能的破坏就越厉害。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不治,不如冒险一试,至少不会后悔。
  吴争也很清楚,酒精应该不会对父亲的身体造成危害,于是不顾朱辰妤反对,亲自为父亲擦拭消毒,并令军医每个时辰为父亲擦拭患处。
  吴争的固执令朱辰妤非常愤怒。
  虽说身世已明,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吴老爹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岂是说成外人,就成外人的?
  对于从小没有享受过母爱的朱辰妤来说,吴老爹和吴争就是她的亲人。
  可如今,吴老爹不治,她又怎能狠心任由吴争胡为。
  就这么,二人争执到了最后,差点就在吴老爹屋里动起手来。
  这两兄妹打小就玩闹惯了,绝没有寻常人家那种兄友妹恭的觉悟。
  时常一起争执就没完没了。
  幸好吴老爹及时阻止,怒斥吴争,这才让吴争清醒过来,二人的身份已经不同。
  而此时朱辰妤也意识到自己的任性,于是不再强拦,黯然离去。
  ……。
  当天晚上,绍兴府朝廷召集廷议。
  就在山寨中原聚义堂。
  对此战一应功臣进行了封赏。
  在驿亭殉国的张国维,被追封郑国公,追谥“忠敏”。
  兴国公王之仁,原议定三孤中的少保,在吴争的力陈下,朱媺娖特准改为“太保”,加都指挥使之职,督抚镇江、常州、广德三州军政。
  而吴争,以收复松江、苏州、常州、应天府之功,以功晋靖海候,授镇国将军,任苏淞杭都督,督抚三州军政。
  钱肃乐以此次绍兴府抗战之功,升任吏部尚书,授东阁大学士。
  张煌言升右副都御史,加嘉议大夫,兼吏部左侍郎之职。
  一应朝臣、各部参战将士皆有封赏。
  论理,这样的封赏确实大快人心。
  虽说没有什么实际,因为朝廷没钱,真要按律封赏,除非把那些朝臣的家底都卖了,这不现实。
  可怎么说,官帽算是抛得大方了,让将士们心理得到了安慰,毕竟真要是复明大业成功,这封赏的官爵那就是切实的利益。
  还有,朝廷穷归穷,俸禄还真没有拖欠过,这对于靠着军饷过活的士兵们,无疑是最大的安慰。
  就在平岗山寨上下欢庆之时,吴争却能感受到一阵凉意。
  为什么?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蚀。
  从杭州府至应天府,哪怕是吴争没有参战的宁国府,那也是鲁之域部收复的。
  而鲁之域是吴争麾下,如果严格上来说,这些收复的失地,应该归属于吴争,毕竟现在不是崇祯朝,至少在封赏给王之仁之前,理应与吴争先通声气不是?
  可现在,朝廷直接将镇江、常州、广德三州封给了王之仁。
  吴争倒不是嫉妒王之仁之三州之地,说心里话,依王之仁此战的军功,理应得到这些。
  但问题出在,如果这三州是吴争送于王之仁的,那王之仁得领吴争一份情,可现在,却是朝廷封赏的,吴争甚至连个顺水人情都做不得。
  可这三州,除了镇江府城还在清军手里之外,事实上,所有州县都是吴争所部收复的。
  小朝廷慷他人之慨,做得滴水不漏。
  而吴争虽然被晋升了候爵,但实际上,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损失了三府之地,最关键的是,按朝廷封赏,吴争将远离应天府,所部将移驻苏淞杭之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谁都知道,远离朝堂的诸侯,绝不如在京城中的朝臣。
  这就是盘桓权力中心的意义所在。
  吴争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按理说,钱肃乐已经是自己的准岳父,而张煌言又与自己肝胆相照,如今这二人占据权力中心,理该为自己言语。
  可事实上,朝堂决议时,吴争没有发现这二人任何为自己说项的言词。
  难道情义二字,真的那么单薄,数月之间,就淡然了吗?
  吴争回忆起沈致远的话,自己到来之前,朝堂还在为是否追究自己的罪行争得不亦乐乎。
  这让吴争无端地懊恼起来,自己一心想要反清复明,错了吗?
  自己虽说举止言行擅专了些,可无论从本心,还是结果,都维护了朝廷,乃至天下明人的利益。
  可为什么,所遇到的不是支持,而是阻挠、迫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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