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重金属超标的暴躁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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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仞绝壁上立着两个人,悄悄关注着下方的局势发展。
  金环束发的少女说道:“爹爹,他这还不算活命了吗?”
  龙袍男子语带不屑:“白璋平这厮背负了太多没用的东西,舍不得死,多半不敢冒险,苏全真的大音希声对这小子作用不大,所谓孤鸿十三问本就是没甚用的小调调,你说的没错,这小子多半是活了。”
  “他总算没有让您失望。”
  “一个凡夫俗子居然能打破六级异人的元素化防御,随身还带了神佑时代的遗宝,有点意思。”
  “爹爹不会也对他的宝贝感兴趣吧?”
  “胡扯,为父是什么人,区区几件神佑遗宝我还不看在眼里。”王袍神态自傲,淡淡道:“不过,我倒是对那位三千先生有些兴趣了,能教出张潇这样的弟子,此人配得上与吾同列。”
  “这么说爹爹同意那件事啦?”
  王袍其实另有看法,只是看着一脸期待的女儿,心头不忍,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嗯,原则上同意,不过此事还需谨慎推进,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外圆内方,手段多变原则不变,先喝退两百骑军,再送走温仙州,自己留下来断后,这样的作为和襟怀倒与你姑父性情相近。”
  王箭欣喜的:“爹爹一向最敬重姑父,您这么说就表示他死不了啦。”
  王袍正色道:“妮子,你眼光不差,这小子是个人物,不是那些威逼利诱就能收买或压服的阿猫阿狗,如不能收其心,为父宁愿早早杀了他,也不想让此人误你终身。”
  王箭低头不语,之前她不止一次想过求爹爹替自己杀了那人,但那时候她很清楚,爹爹自重身份几乎没有可能对那人出手。可现在,爹爹却主动说出有可能亲手杀了他的话,就说明在爹爹心中,经此一役,他是值得爹爹亲自出手的人物了。
  既然爹爹说出了口,便不会更改决定。
  本来爹爹很重视他是件好事,但因为太重视了,甚至把他上升到了值得重视的对手的层次。好事就成了一把双刃剑。
  “爹爹打算怎么做呢?”
  “为父当然不会直接向他提亲,一旦被拒绝回旋的余地就很小了,好在你姑姑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有公开表态,这件事还有操作的空间。”王袍沉吟道:“首先嘛,得让他能接受你,为父听你讲述你们两次交手的过程,结合他今天的表现看,说明在人家心里是没把你当做敌人的。”
  王箭点点头,道:“凭他的本事,如果认真对待,女儿恐怕很难有第二次交手的机会。”
  “他在北地的那些作为我也有所耳闻,谢胖子说他是胆大包天,异想天开,还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嘿嘿,这个死胖子永远都是那个不温不火的怪脾气,谁都不知道那猪脑子里在想什么。”
  王袍继续吐槽道:“好好一条地火神龙硬是给废了,世人无知,都说谢胖子是怕了老院长做出的妥协,没几人知道你姑父是为了你姑姑他们几个做出的牺牲,世家需要人才啊,谢龙煌支持汉王在汉庭内部搞上古科举制,吸引天下寒门天才人物进入到汉王庭,对咱们士族集团已经构成极大威胁,如果叶玄,素还真和谢璧也被他们争取过去......”
  下面的话顿住不说,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凌云五子,谢璧长于军务,善观人心,魂相九龙壁的绝世天才,如果还在东大陆,那个天榜第一未必是叶玄;
  叶玄,博古通今长于政论,魂相七星北斗,自创的斗转星移大法已经具备超越品级的潜力;
  你姑姑王妙,魂相庚金太白星,大事不糊涂,小事拎不清,虽然不在天人两榜上,真实战力却是可以名列前茅的;
  素还真,魂相命盘星,人称天赐子,算无遗策,长于谋划计算,困北方略就出自他的手趣÷阁;
  还有林道静,魂相白泽元素圣兽,摘下陈无忌盔缨的战斗奇才,同样没被列入天人两榜,否则连爹爹这个人榜第一都可能让贤,为情所困,死守着你姑父至今未嫁。”
  王箭听得很用心,这些话爹爹从前没对她说起过。对姑姑和凌云五子那一代人的事情,她一直充满好奇。但她不明白的是爹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往事。这一切跟张潇又有什么关系?“不可以再出现第二个叶玄了。”王袍说道:“当年没能为世家集团得到叶玄这件事给你姑父造成了极大打击,让他耿耿于怀多年,每当提及都会扼腕叹息一番,今日之张潇,虽然只是个凡夫俗子,才情作为尤胜当年五子,如果他铁了心走到叶大脸那一路去,甚至会比当年的叶玄对世家集团造成的冲击更大。”
  “啊!”王箭没想到张潇在爹爹心中的重要程度竟到了能媲美凌云五子的程度,吃一惊的同时又不禁想到,或许,这才是爹爹对张潇动了杀机的真正原因吧。
  姑父自废修为这件事,是家族内部的一大禁忌,只要有人提及便会引来爹爹大发雷霆后数日不快。现在爹爹把张潇等同于叶玄一样看待,可想而知一旦张潇让爹爹失望,便没有任何人能阻挡爹爹对他的杀心。
  “爹爹要如何界定他的立场呢?”
  “青云山是关键,如果是叶大脸那边的,必定不希望谢胖子恢复修为,如果他愿意诚心助我们屠龙,就至少能说明他不愿与世家集团为敌。”
  “爹爹,女儿保证,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成为姑父的敌人。”
  王袍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含笑点头,轻抚闺女秀发,道:“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你是王袍的女儿,天生就该有这个担当和觉悟,从小到大你都是为父的骄傲。”说罢,迈步前行,一步踏出峭壁。
  悬崖下,谷道上,张潇勉力支撑屹立不倒。白璋平和苏全真停身在十丈之外。魂相受寒煞真气侵入的楚无邪伏在地上生死不知。二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张潇手里的神光霹雳棍上,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凌空一团白光突兀出现,白光后面的人浮空傲立,俯瞰人间,没有多余的废话,就一个字:滚!
  白璋平和苏全真仰头看了一眼,稍微迟疑了一瞬,那白光中忽然出现无数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蛮不讲理的砸下来。
  张潇一脸懵逼的看着,哎哟,这魂相和魂技真闪瞎了潇哥的钛合金狗眼。尽管每一拳都点到即止,但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浩然天地唯有一拳砸下的压迫感,乒乒乓乓的一顿乱砸,恰到好处的把白璋平和苏全真砸的满头包。
  二人没见过来人的真面目,但却从魂相和魂技上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默默拉起楚无邪乘风而去。
  张潇看着他们远去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实在是绷不住了,如果新来的这位有恶意,绷着也没用,电棍更没用。
  那白光来的快,去的更快。
  白光消失在当空,那位惊走白璋平和苏全真的强者并未露面,却只留下个少女站在面前。
  金环束发,火浣布的玄色治安衙门七品服饰,袖口里依稀能看到大花棉袄的影子。
  这下完犊子了。
  “这是什么东西?”张潇看着对方手里有些眼熟的奇物,奋起残存的一点点力气挣扎向后退避。
  王箭也不废话,一抖手,却是一张大红色绢帕高速旋转扑面而来,悬在张潇头顶,上面悬挂了许多微小铃铛,叮咚悦耳,香风入鼻,连疲惫已极的阴神都觉得格外安逸。铃铛是紫金镇魂铃,香风是三步安魂香,结合法器的灵动,使用时还有口诀:“正月里来是新年,大年初一头一天......”
  张潇真气耗尽,阴神疲惫,身上多处摔伤,实在没什么精神头跟她抗衡。当然也是不太敢,因为阴神觉察到峭壁上还有一双如烈日般的眸子注视着自己。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身处城中某地。身上被缠了很多纱布,满屋子药物的香气还挺好闻。然后就看见王箭端着装药的大碗走到床前,温柔的:“潇郎,该吃药了。”
  什么鬼?
  张潇感到身上软趴趴的,精神状态倒是极佳,阴神恢复到完全状态,立即探查体内状况。嗯,果然是被下药了,身上的伤早被阴神驱动真气修复的七七八八,但是经脉当中还有许多可疑物质散发着酸麻的气息阻碍经络运行。
  王箭一反常态,语气温柔:“潇郎,你可终于醒啦,你受伤太重,又对我误会颇深,我不得不用上古神器销魂帕将你麻翻,不过你别担心,那麻药是没毒的,只要你听话好好喝药,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了。”“不,等一下,王箭你什么情况?”张潇脸上写满狐疑看着她,识海灵光一派明澈,魂相是一柄金色小弓,看着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但要说她是善意的,没有这个道理啊,该不会真的是个受虐狂?
  “还能有什么情况,是我求来帮手救了你。”王箭甜甜一笑,道:“如果我想害你,还用得着等你醒转吗?”说着又把药碗往张潇嘴边凑。
  张潇觉得这情景十分熟悉,抗拒道:“不,不必了,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喝药了。”
  “怎么可能好呢,你身上的骨头断了几根,耗损过巨亏了气血,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能恢复的更快。”王箭笨拙的把药碗放到张潇唇边,劝道:“潇郎,你就喝了吧,喝了身体才能好啊。”
  哎我的吗呀!这语气这神态这身段儿,跟恐怖片的性感女主似的。
  张潇避无可避,浑身乏力,只好眼睁睁看着她把药灌进嘴里,完了,这娘们儿必定是想把潇哥毒的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再慢慢折磨。一碗药喝下肚子,顿感到五脏六腑一阵温润舒泰,意动神动,一道真气迅速生成!
  还真的是补药。随着这股高效的能量入体,迅速生成真气,张潇开始催动阴神导引这股真气祛除导致身体麻痹的物质。
  忽然下身一凉,不禁大惊失色,她又要做什么?
  只见王箭掀起了盖在下半身的被子,又端过来另一碗深褐色的药膏。
  “你做什么?”张潇惊恐的问道。
  “给你换药呀,你的髋骨裂了,肋骨也断了两根,还有手臂......真亏你一个凡人从那么高摔下来,居然没要了你的命。”王箭像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毫不避讳的用她的纤纤玉手沾着药膏仔细涂抹在张潇髋骨处。
  “别,你别,这不合适。”张潇想挣扎又不想她知道自己恢复了行动力,之前的消耗太大,阴神导引真气恢复状态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时候被她觉察到自己恢复了行动力,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也。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箭面皮微红,道:“你在山洞里的时候不也这么对我了吗?”正在上药的手忽然顿住了,迟疑道:“你那东西挡住我给你上药了。”
  哎,心里的感觉可以撒谎,身体的反应却永远最诚实。
  张潇心里想着自己曾捉弄的对方产生反应,这回局面倒转了。果然应了那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它也不总是这样。”张潇尴尬道:“你不用上药了,只要给我多喝两碗刚才那个补药,很快就能自行恢复了。”
  “我知道。”王箭别过脸,羞涩的用手把某东西拨开,继续上药,又道:“我娘走的早,姑姑把我带大的,从来对我视如己出,有些关于男人的事,她都教过我的,它这个样子,就说明你的身体至少不像你表现的那么排斥我。”
  “真的不用麻烦你了。”张潇道:“我宁愿你狠狠打断我一条腿,也不愿你这么对我,真的是消受不起啊。”
  “为什么?”王箭明亮的眸子看着张潇,道:“因为你是首相府的敌人?”
  “怎么可能呢,真把你们当做敌人,就不会有今天了。”张潇道:“我打伤过你弟弟,也戏弄过你......”
  “王烈是我堂弟,跟我并不算亲,他父亲是武安王氏的族长,我爹是旁系。”王箭道:“所以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并未想过替他找你报仇。”
  “再怎么说,你也不应该这么对我!”张潇道:“我两次戏弄你,其实就是想让你恨我,这样汉王才能对我更放心。”
  “张潇,你是不是想说,你两次欺负我,抱我,用那样的手法暗算我,脱我的衣裳,看我的身子,这些事就这么算了?”王箭泫然欲泣,却硬憋着不哭出来,但是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滴滴落下。
  有一滴泪还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张潇某关键部位上,嗯,还是热乎的。
  张潇心念电转,忽然想到救自己的那人魂相如一颗金属巨星,那好像天马流星拳的魂技简直吊炸了天,稍一转念便不难猜到那人多半就是王袍。说不定,此时此刻,那位人榜第一的半闲堂总堂主正在某处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种时刻只有傻子才会激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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