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是,我就是要敲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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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姑姑对于做买卖,赚大钱,当然是——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从小就不缺钱。
  但是,她对于从这个商人这个角度,去处理国家的问题,可是非常感兴趣。
  其实这个理念就是她提出来的,郭淡才不会想这些。
  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得。
  而现在正在发生。
  她对这一切充满着兴趣,并且之前也为此付出许多努力,这也是她回来的主要原因。
  至于说她这么做是不是为国为民,她虽然没有否认过,但其实也从来没有承认过。
  但郭淡是一个商人,崇尚利益至上。
  他对于徐姑姑提出来的建议,还是有所保留的,他不想将税收与保险挂钩,因为他也是富人,而他以前在美利坚也干过用合法渠道去避税。
  当然,重点不在于避税,而是在于如果能够避税,谁会愿意交税。
  他了解一旦二者挂钩,很有可能会令自己失去许多客户。
  当然,他也没有立刻拒绝,他只是说到时再看吧。
  徐姑姑也没有强求,因为她有信心,郭淡会将二者挂钩。
  原因很简单,保险必定要登记土地的所有资料,那么到时官府来查,郭淡是给还是不给。
  与其将来失信于人,就不如先将规矩定好。
  至于怎么定这规矩,郭淡总是能够给她惊喜。
  几人跳过这个议题,又开始商谈许多细节问题。
  在以前那个时代,农业保险是有很多种,不仅仅是天灾,还有市场,投资,科技,等等。
  郭淡可不打算弄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主要是针对天灾,针对是温饱。
  首先,他具体定义天灾是什么,水患、旱灾,冰雹,地震,蝗虫,等等。
  其次,不是说一点点灾情,就能够触发保险,就凭当下的防灾措施,这么搞的话,郭淡也赔不起,怎样才会触发保险。
  他的标准就是“活着”。
  保险致富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当粮食产量减产到你一家人都活不下去,那就会促发保险。
  在议论这个问题时,郭淡最终决定采纳徐姑姑的建议,还是以乡村为单位,因为如果以个体户为单位,有些个体户遇到一点点灾情就养不活自己。
  这个就很难去评估。
  以乡村为单位,就可以以土地产量来取一个平均数。
  也可以为自己节约人手。
  不需要派人每家每户去交涉。
  然后再划分灾情等级,在触发保险的基础上,粮食减产了多少,可以保多少。
  完全可以说是保命钱。
  另外,他还针对市场风险进行管控,但是他并未将二者分离成两个保险,而是合为一体。
  其实也简单,就是常平法,他设定一个粮价,当低于这个粮价时,拥有一诺保险的地主或者农夫,可以以这个价格将粮食出售给一诺保险,而当高于这个粮价时,你也可以以这个粮价去一诺保险购买粮食。
  除此之外,在登记保险得时候,你可以写下你的其它技能,当天灾发生时,虽然一诺保险只是让你活着,但是一诺保险还会帮你找到临时得生计。
  这些说来容易,做起来,可真是非常复杂。
  财务部必须将郭淡的所有得章程全部数据化,因为客户也不太可能每一条去看,他们只会看能够赔多少,投保又需要多少。
  鉴于外面大雪纷飞,这也是当下他们唯一能够做得。
  郭淡几乎每天跟着四个大美女腻歪在一起。
  没日,没夜。
  而且很不幸的是,两天半的假期,变成一天半,就是大年三十下午到大年初一放假。
  ......
  冬去春来!
  春暖花开!
  虽然朝廷还处于休假中,毕竟朝中都是一群老头,但是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开业。
  这日上午,朱翊鏐、关小杰、朱立枝、刘荩谋来到南城一间紧闭的大宅院。
  “关着的?”
  关小杰仰着头,诧异地嘀咕了一句。
  朱翊鏐则是粗暴得一脚踹开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朱立枝自然最后一个,毕竟他要铺地毯得,在经过大门时,他还非常嫌弃瞧了眼大门上的脚印,扔下一句,“擦干净。”,才入得院内。
  能让朱立枝出来活动得人不多,基本上也就徐继荣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们四人来到中间那大屋内,只见里面的陈设、装潢完全就是模仿奖池大厅的办公室,包括里面的徐继荣,只见这蠢货学着郭淡将双腿架在办公桌上。
  徐春则是在一旁念着报纸。
  “你们怎么来了?”
  徐继荣瞧着他们四个,不免一愣。
  刘荩谋当即愤怒道:“不是你请我们来的么?”
  “......!”
  徐继荣眨了眨眼。
  “哈哈!”
  朱翊鏐突然大笑起来,道:“我就说不会有人来报名,荣弟,这教育可真不适合你干。”
  徐继荣哼道:“哥哥莫要笑,今日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我之前就已经改了开门日子。”
  原来今日本是小伯爷学府开门得大喜之日。
  关小杰道:“你改了日子,为何不通知我们。”
  “春春他忘记了。”徐继荣很自然地说道。
  徐春垂下了头,委屈道:“王爷,三位公子,对不起。”
  朱立枝愠道:“但是我们已经来过了,下回可别通知我。”
  徐继荣道:“你要不来,我就天天请十多个歌妓去缠着你。”
  “......!”
  朱立枝吓得一颤。
  朱翊鏐好奇道:“你为何改日子?”
  徐继荣道:“你们没有听报纸么?”
  听?
  朱翊鏐摇摇头。
  刘荩谋直翻白眼道:“我们现在还在放假,都没有去五条枪那边,今日一早就赶来这里,哪有空听报纸,不,看报纸。”
  徐继荣挥挥手。
  徐春立刻将手中报纸递上。
  朱翊鏐一把夺过来,打开一看,念道:“天有不测风云,你有一诺保险。”
  徐继荣嘻嘻笑道:“我早就从我姑姑那里知道今日是淡淡宣传一诺保险的日子,所以我才改了日子,以免让淡淡抢了本小伯爷的风头。”
  刘荩谋一看上面的内容,便道:“真是明智之举。”
  ......
  申府。
  “一诺保险。”
  申时行感慨道:“这个郭淡还真是鬼才,竟然能够想出这种办法来。”
  曹恪点头道:“岳丈大人说得是,郭淡此举无疑是将预备仓制度倒转过来,让百姓先把利息交了,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取粮食,如此一来,就不会存在赖账得现象。”
  许国道:“但是这有可能成功吗?这听着有些像似在骗人啊!”
  曹恪道:“叔父,要是别人得话,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一诺牙行,小侄认为很有可能成功,光一诺钱庄里面就有不少钱是属于别人的,更别说他们一诺牙行的股份。”
  申时行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道:“出了这事,元驭应该会过来的,怎么不见他人?”
  许国忙道:“我来得时候,顺道去找过他,可是他家仆人说,他一早就出门去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王锡爵与张诚正坐在一诺牙行,除此之外,还有郭淡和徐姑姑。
  毕竟寇涴纱还是无法习惯与这些大老爷们坐在这里谈买卖,相对而言,徐姑姑就要更加从容一些,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真是惭愧,我们绞尽脑汁,都难以处理的问题,在你手中,却变得如此简单。”
  王锡爵放下那份保险章程来,不禁有感而发。
  张诚呵呵两声,道:“更气人的是,这小子还能够借此发财,可真是好没道理啊!”
  “內相过奖了。”
  郭淡苦笑一声:“其实事实恰恰相反,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挣钱,毕竟之前从未有人做过,今日我请二位过来,就是为了确保我的一诺保险能够更好的运转下去。”
  说得可真是心酸啊!
  但王锡爵不太相信,他疑惑地看向郭淡。
  郭淡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任何购买我一诺保险的人,都需要登记土地,每一寸都得算进去,基于我对于目前土地情况得了解,这里面肯定会有许多没有缴税得土地。”
  “是呀!”
  才思敏捷的王锡爵突然激动道:“如果大家都来买这保险,那他们就无法偷税漏税。”
  徐姑姑瞟了眼王锡爵,心道,我也不是很傻,至少王大学士与我想的一样,只是某些人太狡猾。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大人说得很对,可问题是,如果这么做,那些人是不可能会来买保险的,那么结果就是,朝廷还是没有收到税,而同时我的保险也卖不出去,当我的保险卖不出去,我就难以持续地救济百姓,此乃两败俱伤。”
  张诚疑惑道:“你不会是想让朝廷规定他们必须购买一诺保险吧?”
  “当然不是。”
  郭淡摇摇头,道:“这样就还不如让他们交税。”
  张诚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郭淡道:“我希望朝廷能够给我签一份保密协议,保证官府不从一诺保险这里,调查税收情况。”
  王锡爵当即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张诚也是睁大眼睛看着郭淡,你小子还真敢提要求,这要是姜应鳞、黄大效他们在,不得将你喷得再去温故一遍《论语》
  郭淡道:“大人,一事归一事,我承包预备仓,乃是为了赈灾,并非是为了交税,我没有这个义务。”
  王锡爵道:“就算你没有这个义务,朝廷也不可能跟你签这么一份契约,那岂不是告诉大家,朝廷鼓励大家不交税。”
  郭淡反问道:“这是一个问题,朝廷为什么不去查?”
  王锡爵被问得哑口无言。
  郭淡继续道:“这非我的职责,我不应该为此负责,朝廷可以通过其它的手段去调查,不一定非得查我一诺保险,正如我方才所言,朝廷一定要从我一诺保险去调查税收情况,只会破坏我的赈灾工作,而我的一诺保险也并不会促使偷税漏税得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王锡爵兀自不语。
  他确实无话可说,因为调查农税,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技术活,土地都是死的,丈量土地你都不会,那可就没有办法了。
  张诚道:“你要不说,咱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朝廷也不会从你那里去查税,你说出来干嘛,有些话说出来可就多余了。”
  郭淡道:“回內相得话,原因我方才已经说了,为了增加赈灾款项,为了能够救更多的人。”
  张诚纳闷道:“什么意思?”
  郭淡道:“在我们的保险业务中,将会有免税土地和交税土地,而二者得保险费是不一样得,免税土地是要交得更多,不管是合法免税,还是非法免税。而在免税土地的保险条例中,将会有一条保密协议,一诺保险绝不会公开这些资料。”
  王锡爵笑道:“这哪需要你保密,朝廷一查便知,关键在于朝廷查不与查。”
  郭淡呵呵道:“大人,我其实就是要他们多交钱,这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王锡爵、张诚得脸色凝固了。
  徐姑姑抿了下唇,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
  理由?
  这就是在敲竹杠啊!
  “理由?”
  王锡爵激动道:“什么理由?”
  徐姑姑委婉地说道:“我们一诺保险向来奉公守法,故此我们是不会为非法土地进行保险的,在签约之前,我们会专门派人调查,但如果客户投得就是免税土地,那我们就不会去调查。”
  王锡爵都听乐了,难以置信道:“本官可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够堂而皇之说出这番前后矛盾的话来。”
  奉公守法,不为非法土地进行保险,说得事多么高大上,而后半句的意思,只要你们愿意多交钱,我们就不调查。
  就连张诚都觉得,这真是太无耻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郭淡说出了一句更加无耻得话,“关于那些免税土地多缴的钱,我们可以跟朝廷五五分账。”
  王锡爵直接就拍桌子了,指着郭淡,怒道:“你们这么做可真是无耻至极。”
  郭淡笑道:“大人还真是维护那些偷税漏税之人,朝廷不查他们的税,同时又不准我们让他们多交一点钱。”
  王锡爵道:“可凡事都得有规矩。”
  “敢问大人,难道交税不是规矩吗?”郭淡立刻道。
  王锡爵语塞。
  郭淡是得理不饶人道:“如果朝廷让他们合法交税,那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投免税土地的保险,多交这一趣÷阁钱。故此,这因果皆在朝廷,而不在我们。”
  王锡爵被讽刺得都快爆炸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们也不能这么做,在这律法之下,岂能以毒攻毒。
  徐姑姑道:“大人请息怒,晚辈私以为,这对于朝廷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目前我们一诺保险只是刚刚推出,但是我们有信心让一诺保险变得那一点税钱更加重要。
  一场天灾导致损失的钱,可以抵得上十年,甚是百年的税,而我们将来会视情况而加重免税土地的保险,一旦二者相差无几,而同时他们离不开一诺保险,那他们就会乖乖的去交税。”
  张诚眼中一亮,向王锡爵大:“王大学士,咱家觉得他们说得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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