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六 党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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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州岛的海女数量很多,尤其集中在三城左近,李德灿集中了一批,趁着西南季风未尽送往北方,就是希望这批特殊的礼物能打动海参崴、库页岛的地方行政官,以此获得他们的支持,原因无他,李德灿知道,规划中的北洋战区中,济州岛是作为总后勤基地,也是移民中转站,这里需要一个完整的行政官僚架构,而海参崴还库页岛常年接受来自朝鲜的饥民,因此有大量懂汉语的朝鲜人和懂朝鲜语的汉人。
  四日后,休整完毕的补充兵团和特遣营开始了对济州岛的拓殖行动,补充兵团在官奴的配合下,沿着济州岛的海边官道向东西两个方向进攻,沿途占领所有的朝鲜的军镇,其主力集中在西线,那个方向还有济州岛的第三个城市旌义县,一千五百人的补充兵和八百名官奴丁壮于七月中旬抵达了旌义县,未曾展开围攻,县监就是派人来请降,原因无他,这个聚拢了上万人的城池中连水源都没有,只得收集雨水过活。
  城内的官员和豪族提出了几个条件,无非是放归自由,承认其私有财产,但都被拒绝了,指挥官仅仅同意保护其生命安全,并且给予其赎身的机会,双方没有达成协议,却引发了城中商人、官奴为主的下流阶层和官员豪族等上流阶层的内斗,商人打开了城门,补充兵冲进城中,占领了这个城市,按照李德灿的命令,把旌义县周边已经打为奴隶的官员和豪族,和原本就是奴隶的官奴迁往了大静,如此,济州全岛除了济州城,全部处于了合众国控制之下。
  汉京,景福宫。
  朝鲜王李倧已经五十有三了,却老的好似垂暮之年,他走到王位上坐下,灯影之中的身影摇摇晃晃,好似马上就要倒下,事实上,朝中人人都知道,这位矛盾了大半生的王上已经命不久矣。
  李倧看了看殿内的两班朝臣,神思再次忧郁起来,朝鲜这个自称小中华的国家,别的没有学好,对于党争可是学习了个十成十,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其国内什么东人党、西人党、北人党、南人党、大北党、小北党、清小北、骨北........,零零散散分了几十个派系,陛辞争斗不断,朝堂之上早就乱做一团,而在合众国眼里,其朝臣之中忠明和亲清两党。
  在过去的几年里,以金自点为首的亲清党随着大清在中原、江南攻城略地,成为中原皇朝,而水涨船高,金自点也是彻底依附满清,在满清的支持下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先是主动提升对满清的战马、纸张、弓箭都贡奉,继而派遣精锐马队和鸟枪队前往新宁古塔效力,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其最大的勋绩实在四年前。
  四年前,一直在盛京和北京为人质的世子被满清送回朝鲜,这位朝鲜王的继承人已经在满清国内待了八年,平日与八旗宗室来往密切,尤其与豫亲王多铎交好,早年在盛京便是辫发胡服,完全沦为了满清的走狗,这一点自然为中立派的朝鲜王李倧和忠明的朝鲜士大夫所不喜,却是亲清派金自点的最好盟友,只要李倧崩逝,世子登基,那朝鲜就彻底沦为清国的藩属,再无二心。
  相反,凤林大君李淏(即后来的孝宗),虽然在满清多年,却出淤泥而不染,聪敏好学,颇的李倧和士大夫们喜爱,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世子会在返回朝鲜两个月后死于暴疾,李淏登基成为朝鲜王,但原本的历史轨迹已经改变,金自点发现了朝臣对世子的不满,以此发动党争,把众多的忠明派逐出了朝局。
  但金自点不知道,当时的领议政已经和在咸镜北道的沈藩筹谋发动军事政变,夺权复国,立李淏为君,金自点的提早动手虽然清除异己,保住了世子的性命,却也让坚定的忠明派蛰伏下去。
  “领议政!”李倧清咳两声,声音已经有了些无力:“济州倭乱一事,你认为如何?”
  金自点沉声回答:“王上,济州倭乱已经查明,倭寇有战船十余,兵士近千,上岸之后,烧杀抢掠,围攻城池,判官李子敬怯懦无状,与倭寇在城外浪战,折损许多,幸得观察使金允澈沉着,守城有方,济州才未陷落于倭寇之手。
  然,倭寇阴毒,在岛上与明火贼、流民合股,已有三千之众,非济州、全罗道可制,微臣以为,此间倭寇入侵,定然与东番岛夷有关,当是其试探我东国深浅,若不迎头痛击,悔之晚矣。”
  显然,金自点所言是金允澈夸大和脱罪后的说辞,而后面将其与合众国联系起来,并非有确凿之情报,完全就是猜测。
  合众国成立后进行了全方位的外交,朝鲜自然也在其中,在去年,双方进行了密集接触,并且在对马岛上进行谈判(此时对马岛在朝鲜和日本都有官职),合众国除了通商等条件,便是要求朝鲜与清国断绝藩属关系,停止朝贡和军事支援,与合众国和平相处,自然,朝鲜是不会同意的,谈判陷入僵局,却一直没有结束,接触依旧在进行。
  金自点有理由猜测,济州倭乱是合众国在向其施加压力,试探虚实的举措。
  李倧微微点头,不管与清国的关系如何,李倧都不会坐视济州为他人所占,毕竟壬辰倭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若敌对势力在沿海拥有据点,东国便是永无宁日了。
  “领议政,你的意思是派遣兵马前往平乱?”李倧问道。
  金自点道:“微臣正有此意,王上,如今倭寇在济州岛联络乱民,已成势力,其水师亦然不逊,因此东国需要雷霆一击,方可消灭倭寇,宣武布威!
  如今之计,当以御营兵马为陆师主力,庆尚、全罗二道水师为主,反攻济州!”
  李倧重重点头,这几十年来,朝鲜屡屡参与明清战争,又被清朝两次入侵,陆军精锐损失殆尽,少数能打的也就汉京左近的御营厅那一万五千人,而水师这些年倒有恢复,不用担心,而金自点提案,动用精锐陆师和一半水师,当真是雷霆一击了,他想了想,问道:“右议政,你以为何人统帅兵马合适?”
  右议政是崔鸣吉,他在四年前的那次党争中失败,被迫让出了领议政之位,归隐了两年,近年李倧身体不好,又召还回朝了。
  崔鸣吉微微颔首,道:“微臣愿意亲督此师!”
  看着李倧与崔鸣吉一问一答,金自点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这是一个圈套!”
  崔鸣吉是彻头彻尾的忠明派,平日就主张与合众国来往,还常常因为中原发生灾难而指摘满清得国不正,国运衰弱,如果让其掌军,那便是大患,或许其会利用机会发动政变,而如果拒绝,那必须由更高职衔的人统军,这个人就是自己,但自己离开汉京,造成的权力真空会不会引发其他事端呢?
  金自点心中想过了无数的策略,忽然有了计策,反驳道:“崔大人这些年归隐,对兵事早已生疏,不可督师,王上,微臣愿意督领大军平倭!”
  李倧微微点头,说道:“领议政如此勤劳王事,寡人甚为安慰,出征之日,自当为........。”
  “果然有猫腻,说不定,我领兵一走,汉京便是要变天了,或许是引沈藩之兵入京!”金自点见李倧答应的如此痛快,心中明白了几分,他打断了李倧的话,说道:“王上,平倭之事臣还有一策。”
  李倧被打断了话语,眼睛里飘过一丝怒色,却也未曾爆发,他问道:“领议政还有何章程?”
  金自点道:“如今岛夷在海外横行,我朝水师暗弱,而倭寇却常年纵横海上,不如剿抚并重,若得这支倭寇相助,我东国海防又增添几分臂助呀。”
  “甚好,甚好.......。”李倧赞道。
  金自点话锋一转,说道:“王上当知,倭国自古上下有别,贵贱已分,倭国武士更是如此,微臣虽为领议政,但不过是臣属之辈,若东国宗室出马招降,必当更添胜算,而世子果毅过人,文武双全,当为首选,微臣请王上允许,让世子替王上出征!”
  如此一言,朝堂哗然,李倧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心道金自点果然是老谋深算,只要握住兵权和世子,无论离朝后,是党争、政变还是军变,统统没有用,汉京便是再归王化,金自点都可以凭借世子和满清重新恢复旧有的秩序。
  “世子千金之躯,如何能亲赴险地?”崔鸣吉当即争辩道。
  金自点瞥了他一眼,说道:“既如此,那只有请上使决断了。”
  这便是金自点的杀招,但凡朝中出现争辩,李倧居中不言,金自点便是要求满清介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顺遂了他的心意。
  半个月后,济州海峡。
  闪电撕裂了海峡内的天空,刹那间的绽放中,海峡内的一排排漆黑的桅杆肃穆而立,朝鲜世子看着正下着大雨的天空和不远处澎湃巨浪的海峡,他缩了缩脖子,说道:“糟糕的天气,领议政,这天气太糟糕了。”
  “这是上天在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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