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三 四方战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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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岛夷也就仗着船坚炮利,海上逞凶吧。”佟养甲坐在了椅子上,让仆人上来茶水,随口说道。
  李成栋看着他那不成器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强忍住,说道:“大人应该知道,老汗的儿孙之中可没有孬种蠢蛋,在宁古塔安平郡王败了,在中原,阿巴泰大将军阵亡,就连先帝都死在了岛夷手中,这些人可没有去海上争雄,还能说岛夷只谙熟水战吗?
  好吧,我们不提旁人,南下之前末将曾和江南绿营一道在松江攻打崇明要塞,两万多兵马,攻打一个要塞四个月,死了三千多人,愣是连城头都爬不上去,东番陆师之强,这些年除了八旗满洲,末将从未见过,若非其民少势微,兵马不多,你我怕是连这广东之地都进不得啊。”
  佟养甲看着李成栋认真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警醒,他笑了笑,拉着过于激动的李成栋坐下,宽解道:“廷桢啊,莫要着慌,你应该知道,朝廷只给你我两万兵马,也没有想过咱们能打下两广,徐徐图之也就是了。”
  李成栋没想到佟养甲就这么没有进取心,原本他就对清廷的安排不满,以他的功劳,就算给个两广总督也不过分,可惜满清朝廷内外有分,但凡巡抚、总督之要职,无一不是八旗、汉军或者辽人才能担任的,但他还有几分侥幸,只要自己在两广立下大功,未必不能执掌一省。
  李成栋压制住心中的不满,说道:“大人,你我只是署理两广的职衔,您难道不想把署理二字去掉吗?”
  佟养甲笑了笑:“本官并非无进取之心,只是如今两广有绍武、永历两股兵马,又有东番那等强军,着实不好招惹啊。”
  李成栋哈哈一笑,说道:“非也非也,总督大人,绍武和永历相互仇视,刚刚在三水大内斗一场,根本不足为惧,而东番兵马虽精,却人数不多,而且所恃不过是铳炮犀利罢了,却少有骑兵,我有二策,可定鼎两广。”
  佟养甲瞬间来了兴致,以前他只是知道李成栋是绿营第一勇将,但这段时日合作下来,发现李成栋是智勇双全,在汀州,正是其让士卒伪装勤王明军,得以赚开汀州城,擒杀隆武皇帝,如此足以证明。
  “将军快些说来。”佟养甲急切说道。
  李成栋道:“我这两策,一曰立威,二曰分化。”
  “一路南下,大人已经看到,南军孱弱,不是上阵之兵,数量多寡根本不足以为惧,收降这些南兵,无需阵斩击战,只需诱降绞杀其中重要人物即可,南征大军得方国安,则浙江崩溃,得郑芝龙则八闽尽降,杀隆武帝,广东东部诸州府望风而逃。若我军可擒杀绍武,广东便是你我囊中之物了。”李成栋说道。
  佟养甲略作思索,感觉正是这个道理,他说道:“此言大为有理,而且颇有胜算,听潮州本地官员说,那绍武皇帝在三水大胜永历,在广州抢夺伶人戏装登基,粉饰太平,宣称大捷,玩起了幸学、祭天这等鬼把戏,绍武精兵都往西江追击永历兵去了,挡在你我中间的只有李士涟部,这倒是一个好时机啊。”
  李成栋微微点头,心道佟养甲也非不学无术,他道:“正如总督大人所言,末将准备率领本部骑兵八百,突袭广州,只要擒杀伪帝绍武,便可威震广东。”
  佟养甲连连拍掌,说道:“有廷桢在,本官自当放心,只是八百人实在太少,本官知你部曲之中战马不多,这样吧,督标营中战马任你取用,如何!”
  李成栋哈哈一笑:“那就多谢总督大人了。而第二策分化,还需要总督大人配合呀。”
  “如何配合?”佟养甲忙问道。
  李成栋笑道:“第二策分化,便是需要大人以两广总督衙门的名义发布告示,告知两广本地的士绅,东番乃是外邦蛮夷,大清之国敌,所有与其有联系的,立刻断绝来往,不仅既往不咎,还可充任两广州府官员,若是仍旧与其藕断丝连,无论是亲属在东番、香港任职,还是与其贸易通商,全部抄没在两广的家产,而且先从广州开始!”
  “这......就算为笼络这些人,也不能让他们为官呀。”佟养甲犹豫了。
  李成栋道:“南京、温州之事已经看出,东番视我大清官宦为仇寇,但凡入仕我大清者,无不抄家籍奴,这些人若在两广为官,那就是东番死敌,日后自当誓死为大清效力啦。”
  “哎呀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佟养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说道。
  佟养甲又问:“那抄家之事当真么?”
  李成栋笑了:“您身为两广总督,所命俱为大清皇帝之命,自然是真的,末将知道大人想笼络两广士绅,但两广士绅与东番牵连太深,很难拉拢过来,不如索性拆分明白,让其二选一。”
  “可若是全部从了东番,你我便是朝廷的罪人啊。”佟养甲担忧起来。
  李成栋摆摆手,颇为自信说道:“不会,不会,大人请想,广东士绅与东番牵扯这些年,到底是两头都赚钱,在广东是祖业,在东番是新产,如果二择其一,该如何选呢?”
  佟养甲左思右想,道:“真是难选啊。”
  李成栋哈哈大笑,恭维道:“以总督大人之才智都难以抉择,更不要提那些家伙了,以其贪财恋栈的性格,肯定是不会二选一,而是全部都要保住。”
  “这......这怎么可能呢。”佟养甲摇头,他很清楚,东番和明朝不同,东番和大清特别是和大清皇室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
  李成栋道:“怎么不可能,东番守住广东,则祖业新产得保。反过来,你我攻下东番,同样保住两地产业啊。”
  佟养甲为难道:“廷桢啊,万万不可有过多幻想,你我只有三万兵马,打下广东就算大功了,攻入香港就是奢求,至于东番,哎呀,泛海而击,非你我擅长。”
  “呵呵,大人说的极是,所以就要让那些缙绅感觉东番能守住广东,或者说广州府啊。”李成栋说道,他解释道:“东番与大清不同,那些在其地有产业的人都可置喙政局,很多广东士绅在东番、香港担任议政,还在联合银行有股份,他们说话,就算李明勋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而我们要做的只一点,那就是示弱以敌!”
  “示弱?”佟养甲满脸不解。
  李成栋道:“你我只有三万兵马,大可说不足两万,如此示弱,一则让绍武轻视,二则给那些士绅口舌,待我擒杀绍武,再退兵广州,等您大军赶到,如此安排,那些士绅必当要求东番守卫广州府,呵呵,到那个时候,东番不得不把其万余精兵分守广州、香港二地,我大清兵,进可各个击破,退也能牵扯其兵力,继续西进,抓捕伪帝永历啊!”
  佟养甲听了李成栋的话,左右权衡,忽然大笑:“廷桢啊,能得你相助,是我毕生之幸事啊,好,一切便如你所言,你需要什么,无论兵马钱粮,尽管开口!”
  “多谢大人,末将自当鞠躬尽瘁。”李成栋跪地说道。
  香港,新界防线。
  新界防线从弘光元年三月开始修筑,工程就没有停止过,已经持续了二十个月,动用的民工超过了六万人,这段时日,从广东进入香港、台湾的移民,都必须在新界防线进行四个月的工作,才能通行,这才让这条防线不会缺人手。
  防线从深圳湾开始,沿着深圳河一路向东直达盐田港,长达五十余里,以深圳河为界,河南挖掘了一条壕沟,而从东湖一带,界河向北,所以壕沟变成两条,每条壕沟宽三丈,深两丈,前壕注水,后壕插满竹签子,而城防工事则在壕沟之后,从深圳湾到大鹏湾,一共修筑了深圳堡、关闸堡、市民堡、沙头角堡四个要塞,每个要塞都由星型堡垒和炮台组成,其中三堡在前,市民堡在后,市民堡是防御的核心所在,建设这座堡垒一半的费用是香港全体市民捐助的,因此而得名。
  关闸堡是唯一一处与广东沟通的地方,而在堡垒之后,则是四通八达的官道和密布排列的军营,除此之外,沿海和岛屿还有四十多个瞭望台和烽火台相互配合,常驻这条防线的是香港行政长官自费建立的两个守备营和一个守备大队,合计五千人,另有治安大队、税务总队、民兵营作为预备队,整个防御体系拥有火炮一百四十多门,而配合这条防线的还有常驻维多利亚湾和大鹏湾的两支海岸警备队,各自拥有四艘加列船和两艘加莱赛帆船作为主力,另有舢板和快蟹不等作为支持。
  新界防线耗资超过了六十万,全部由香港长官区财政支出或者贷款自联合银行,而所有火器则是由社团海军和陆军军费支持。
  李明勋在何良焘的陪同下,用了两天视察了整条防线,这条防线可以让香港在任何天气条件下对防线对面的敌军进行预警,可以保证在两个时辰内,随时调集两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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