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张飞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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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
  翌日,张飞早早起身。领麾下百人,及先前驻守此地的数十戍卒,清扫城头积雪,修复登城木梯。又将武库内的守城器械,搬运城头不提。
  白石障,后世称八角城。乃是一座十分罕见的“十”字形障城。东西两道平行障墙,与南北两道平行障墙,呈十字交叉。故整个障城,为“宽边空心十字”堡垒,类“十字架”造型。后又在宽边十字的每个角上,各筑一座坚固的城墩。墩上辟箭楼,与相邻箭楼,形成交叉火力,可全面覆盖城下敌军,全无死角。
  宽边空心十字堡,张飞亦是初见。然很看便领悟其防守上的优势。事实上,之所以如此建造,乃因地制宜。若筑成圆形障城,亦无不可。筑成方形,只需多设马面、箭楼,亦可做到。
  然,高台面积有限。为最大程度的地尽其利,兼顾驻扎与防御,障城这才别出心裁的筑成空心十字形。
  一言蔽之:内城为方形,各向四方伸出一节“长臂”为外郭。便是白石障的大致形状。
  此障,西可控甘加草原,北可通枹罕。西北翻越达里加山隘口,可通西羌深处。乃军事之要冲。前汉在此筑城,自当颇具战略眼光。时下,盘踞西海的烧当羌若南下西倾山,联络钟存羌。此乃必经之路,亦是捷径。
  正如张飞所料。先前占据此地的羌骑,乃是先头部队。为接应后军。
  只是后军抵达之快,让张飞始料不及。
  日中一刻(11:10),便有大队人马现身西面雪原。
  张飞登谯楼,取千里镜远望。
  见前锋多浑身裹满熊皮的羌族勇士。后队中还有身披狐裘,衣着华丽的女子。张飞遂将千里镜递给身旁东羌队率:“这队人马,所为何来?”
  队率举镜在手,学张飞远眺。只眼抵近一看,猛地后仰。若不是被张飞一把拦住,便要摔个四脚朝天。
  “勿惊。此物名曰‘千里镜’,能远观数里之景。”张飞笑道。
  “卑下未知世间还有此奇物。”队率又试着看了几次,并无异样,这才心安。
  “且看羌人。”张飞言道。
  “诺。”队率正看得起劲,闻声急忙转向羌人队伍。
  须臾,队率言道:“许是一支送亲队伍。”
  “送亲?”沉思片刻,张飞这便醒悟:“不好,烧当欲与钟存联姻。”
  “校尉之意,此乃两家渠帅结亲?”队率问道。
  “然也。”张飞转而喜道:“此乃天赐良机也,定不能放过!”
  “校尉意欲何为?”队率又问。
  “自去劫亲!”张飞放声大笑。
  “校尉且慢!”队率急忙阻止:“羌人队伍不下万骑。我等不过百人,如何掠夺。”
  张飞已打定主意:“若就此放过,送亲人马必与三千援军迎头相遇。若无准备,我军必有折损。且西羌暗自勾连,亦非大哥所愿。”
  “如何施为?”队率已醒悟。
  “哈哈!”张飞重重挥拳:“擒贼擒王。”
  召来麾下悍勇,张飞言简意赅:“遣二人出城联络援军。将我手书交给领军之人。”
  “喏!”队率这便领命。
  张飞遂看向麾下十八骑:“待敌军抵近,随我出城劫人。”
  “喏!”皆千里挑一之猛士。刀山火海,生死不避。全然无惧。
  “余下人等,守备城障各处。以为接应。”张飞又道。
  “喏!”
  “将先前羌人装束,尽数找来,裹缠身上。以乱敌心。”
  “喏!”
  “可有人通晓西羌言语。”张飞问道。
  “我等皆出东羌,自然通晓。”麾下有人答道。
  “如此甚好。”张飞最后言道:“待羌人抵近,且与我传话。”
  “喏!”
  羌人打西北而来。二骑自东门出,沿河谷去寻援军。
  戍卒取来羌人皮毛装束,张飞等人这便胡乱裹缠上身。别说,远远看去,确于羌人无二。
  数刻之后。羌人送亲大军,顶风冒雪,穿越雪原,抵达城下。停在一箭地外。
  领头几人,冲白石障指指点点。须臾,便有单骑奔上,停在壕沟前。扬鞭说了句羌语。
  麾下东羌骑士,这便为张飞简略翻译:“让我等速开城门。”
  “问他是何人。”张飞低声道。
  东羌骑士这便以羌语相问。
  来人不疑有他。便又大声说了句羌语。
  “说是送亲队伍,前往西倾山。”
  “果然如此。”张飞大喜:“告诉他,事关重大,口说无凭,须亲眼得见。”
  东羌骑士如实翻译。
  来人怒气冲冲,扬鞭喝骂。此句自无需翻译。
  张飞自下城头,翻身上马。“开门。”
  一声低喝,戍卒这便咬牙放下吊桥。
  不等那人入城,张飞已领十八骑,先行冲出。
  在吊桥上擦肩而过。见那人仍骂骂咧咧,出口不逊。张飞耸肩撞其下马。
  一声惨叫,落入护城壕内。
  “哈哈哈……”城上城下笑声一片。
  便是列队城下的羌人队伍,亦有人笑出声。
  谨慎是对的。领十八骑出城查看,确定无误,再入城不迟。
  张飞等人身披羌骑服饰,又不过十数骑。故无人见疑。
  一箭开外,转瞬即至。
  待张飞等人抵近,速度不减反升。领头诸人纷纷收拢笑容。冲张飞又说了句羌语。必是减速之类。
  张飞岂能听从。轻夹马腹,战马猛然加速。
  形势突变,羌骑头目急忙抽刀。却寒光一闪。折颈而亡。
  张飞一马当先,杀入乱军。
  身后十八骑紧随其后。
  羌人队伍,一路艰难跋涉,早已疲惫不堪。又全无防备,散乱无序,不成队列。被张飞突袭杀入,顿时乱了阵脚。
  目标明确。便是队伍中间,身穿貂裘的一众羌族贵女。
  手中丈八蛇矛,虎虎生风。宛如噬人铁蟒。沾之必死,吻中即亡。见护在周围的羌骑接连惨叫落马。羌族贵女拨马欲逃。却听背后一声霹雳:“哪里走!”
  胯下骏马受惊,奋力扬蹄。将贵女摔落在地。
  万幸积雪深厚。未受重伤。然猝不及防之下,却也摔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腰带一紧,如腾云驾雾般,重回马背。
  趴伏在骑士身前。
  挣扎间,忽听一声脆响:“啪!”
  臀丘痛如火烧。
  “勿动!”将眼冒血光,嗷嗷杀来的羌骑一矛刺死,张飞大喝一声:“走!”
  麾下十八骑,亦各自抄起一名贵女,随张飞而去。
  贵女被掠上马,羌骑投鼠忌器。不敢乱发暗箭。唯有近身搏命。丈八蛇矛。言下之意,从熟铜枪鐏到蛇形矛尖,长一丈八(4.15米)。被张飞小胖舞成枪幕,水泼不进。羌骑便是舍命来冲,又如何能近身。
  一路喷血落马,被张飞破阵而出。杀回城内。
  尾随羌骑,又冷不丁被城头乱箭射死。
  眼睁睁看着贵女被劫,吊桥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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