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波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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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五章波谲
  广州内城,大将军府侧近的一所大型宅邸当中。
  穿了一身鹤衔瑞草纹交绫紫袍的义军副总尚让,正在一副绘制着天女接引群像图的画壁面前,坐那欣赏之态,。
  “姐夫啊一定要救我一救啊。。”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跑了进来,大声的惨声道。
  “四时馆出事了。。好多尸首被抬出来呢。。”
  “一只不明来路的人马,突然就包围了馆内。。”
  “又是火烧,又是放箭的。。。把大伙儿都吓坏了。。”
  “馆内的主事人等,还有好些军将们,都被当场拿下绑了出来。。”
  “巡城司的人去过问,都被挡了回来。。”
  “龙波军的人想要冲进去抢回他们的将主来,也被对方用弩弓给射了回来。。”
  “随后永义军和光亭军的人也赶了过来。。结果被人袭击了后路,而当场大败溃走。。”
  “我逃出来的时候。。左近的几片街坊已然乱战成一团了”
  “什么,那你又做了什么呢。。。”
  尚让霍然大惊的站起来,随后他冷脸看着自己这位便宜舅子。
  “该不会是你跑去通风报信,引了别人过来吧。。”
  “怎。。。怎么会,我不过是找人打听消息而已。。”
  对方眼神闪烁了几下之后,表情顿然一下子垮了下来。
  “谁想他们一时冲动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却是与我完全无干啊。。”
  然后他就忽然胸口一痛,而被人重重的踹飞出去而仰面爬伏在地上,顿时摔的七荤八素口中溢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这狗东西。可知闯了多大的祸事了。。”
  尚让很有些气急的喝道。他知道这位便宜舅子有些奸猾贪懒而好卖弄小聪明的性子,平时一下无关大雅的消失,卖个面子包庇下来也就罢了;但没有想到会因为一时的私心,而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来人给我把这厮绑下去。。回头让我亲自发落。。”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被拖下去的时候,所露出的而那种如释重负和庆幸有加的表情;他却是在暗肘着着其中的关节和具体人物反应,果然被自己身后哪位出谋划策的新进“智囊”给料准了七八分,至少自己一条性命是得以保全了。
  随后就见一群配属在尚让麾下的将头、军主们,也像是约好了一般的齐齐上门来讨求。
  “我等自当不是为这城中的是非而来。。”
  一名胡子斑白的粗豪将领当先大声道
  “不过,却是不能在让那和尚继续这么下去了。。”
  “他做得这些举措,都是变相强大枝干的手段。。对我们这些分属军伍却是毫无多少益处。。甚至是有所害处的”
  “再这么宽纵下去,个个精壮都向往本阵去投,别说例行的吃饷都不好吃了,只怕义军之中就再无我等谋取身家的立足之地了。。”
  “总管啊,兄弟们就指望这点利头了;我等吃些苦无妨,但是手下人心不能散啊,散了就彻底完球了。。”
  等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了一大堆,就听到外间再度传报:
  “三江副领同粮料判官虚渊玄,携事物求见。。”
  当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而陷入了某种面色喝表情各异的死寂当中去。
  。。。。。。
  与此同时,二门牌楼左侧用来留客待见的偏厅里,看着堂下堆着十几个血迹方才凝固的人头,而主动上门来拜访兼做事后陈情的周淮安,心里也很有些无奈和叹气啊。
  一方面是街头盯梢时的无疑追查,居然会追索到与义军内部个别势力勾结很深,甚至为其变相提供方便和掩护的方向去;
  另一方面,没有意料仅仅一个封锁和突袭四时馆的随机行动,到还能误中副车的牵扯出义军内部的其他弊情和是非来。居然有人以四时馆为掩护和藏身之所,进行倒卖大宗军资和义军关键情要,还留下往来的账簿等证据;而在被惊动不顾一切逃亡突走的过程当中,居然连同仓促之下没烧掉多少的账本一起人赃俱获了。
  这个“我爱一条柴”阿不,“是山东一条葛”的葛从周,作为未来时代风云人物的潜在气运,果然不是自己可言轻易承受和饱揽得住的。光是让他独自负责行事一次,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和是非来了。
  作为一个山头的老大,能够给自己超格发挥的手下兜底和善后,那是必然要有的基本素养和本事啊;这一刻他有些怀念王蟠还在任上的时候了。起码多数时候自己想干啥就干啥,只要获得他的认可就行,完全不用怎么顾虑别人的脸色和心情。
  只是他一等就等了大半天时间,一直等到了天黑都是了无音讯,茶水喝光了几壶,厕所都上了好几次;堆起来的人头血迹都开始干枯,而招引了蚊蝇纷纷堆聚其上之后,才有一名面无表情的将校出来说了句:
  “总管有言,此兹事体大不便多言,当请黄王亲自示下方可。。”
  在一片昏色浓重当中回到家里之后,却发现自己面色凝重的的副手林言也等在其间,就像是掐着自己的步奏,而就在自己回来的前一脚抵达的一般,就面就急切的脱口道。
  “老虚,你这番麻和是非烦大了。。”
  再次送走他之后,时间已经是华灯初上而月近中天的亥时。独自坐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周淮安,也不由有些失望和失落,又有些如释重负的寻了一口气;
  既然是大将军府直接来人示意让他就此到此为止,那就意味着很可能有“黄门八子”在内的高层核心成员,也牵扯甚至参与在了其中,而需要反应迅速的予以包庇周全。这张在义军内部罗织起来的大王,显然不是他一个加入时间总共还没有几个月,缺少根基和人望的新进所能撬动和挑战的。
  另一方面,则代表着自己身边同样有大将军府里某些人的眼线,才会如此块的联动道上层,而说动了黄巢本身的权力和威势,将其给压制了下来。因此,就连自己手中掌握的人犯和证据的大致情形,都将被连夜完整的收上去另做处分了。
  虽然明白水至清无鱼、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但是还是不免对黄巢在内的义军上下,进一步降低了信心和评价;果然就算最后能够打进长安城,却还是不免传统农民起义军的历史局限性,以及只看得到眼前、得过且过的随性短视心理。
  要知道自己可是一心为这支军队固本培元而壮大根基,但是却架不住上层核心之中有人习惯性的挖墙脚,拆台成自然;还不用付出代价甚至是明面上象征性的惩罚。这自然就会教人心寒和横生隔阂起来。
  或者说是自己对他们寄希望太高,以至于有些理由当然的用后世司空见惯的套路,去带入他们这些起来造反大多数只是为了最深荣华富贵的义军上层;所以当自己真正想要记者大师做点什么,而稍微触动到他们切身之后,就自然而然的会遇到引而不发的瓶颈,以及来自体制内传统惯性和既得利益层面的反扑了。
  也许,或者说,自己应该早做好打算,想办法留在这岭南之地才对呢。后世五代诸国之一的钱缪同学,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和模范。最起码,自己可以比那个国主喜欢找朝臣妻女,当庭玩群P看人兽表演的奇葩政权——南汉,玩的更利索才对。
  从某种意义上说,如今这可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曾经赫赫天威海内夷伏的大唐,在诸多号称中兴的君臣最后努力下,勉强维持不坠的权威和体面,即将崩解离析于乱世泵灭的无限黑暗之中;
  而这也是无数的英雄豪杰蜂拥和群起于天下逐鹿这个大舞台,而你唱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轮番交替于跌宕起伏风云际会的大时代。
  来自朝堂或是藩镇的刺客和死士横行于天下,就算是宰相也无法幸免于难混沌之时,还是秦汉以降游侠时代的最后辉煌与挣扎,酿造出了《唐传奇》之类的时代绝唱。
  而大多数外族还依旧蛰伏在昔日煌煌大唐的余泽和回光返照之中,而战战兢兢的继续扮演着守户犬和忠臣义士的角色。
  此时此刻,大名鼎鼎别号“李鸦儿”的后唐太祖李克用,还在阴山下的城傍——沙陀部落里做他的酋长之子,并且即将迎来人生当中第一场几乎失去一切的重大挫败;而另一位他毕生的老对手,贫户无赖少年出身后梁太祖朱温,则还在黄巢麾下泯然与众的扮演着,一名并不算如何起眼的部将角色呢。
  而另一个扰乱和祸害了大半个天下,一手缔造了蔡州系这个旷日持久的反乱集团和繁镇割据典型,而令人闻风丧胆的食人魔——秦宗权,还只是一个区区州下的牙将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人物,都在蛰伏和隐没在草莽与市井之间;
  也只有当黄巢起义的大军攻破了长安,而将摇摇欲坠的大唐所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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