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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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卿过了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倒也没有特定喜欢的。只要是能治病救人,看着病人痊愈,我就高兴。”www.ahfgb.com
  她顿了顿,提起了刘娘子:“刘娘子那次,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大夫该做的事情,但是我看着她跟虎头互相扶持着上了马车回家时的样子,心里是真高兴。觉得,只要能救人,做什么我都愿意。”
  叶知秋看着徐清卿那样子,笑了:“既然如此,那为何要纠结呢?”
  徐清卿听见这一句,只觉得忽然是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都一下子清明起来。
  她觉得,之前是自己想差了:只要能救人,不管病人是什么病症,自己又做什么,那有什么要紧呢?
  想明白这一点后,徐清卿只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是我有些糊涂了。”
  叶知秋笑看她:“我本想说,若你有真心喜欢的方向,那就朝着真心喜欢的方向去努力。不过,你这样想,倒是真的让我想起了医者仁心这句话。”
  她实话实说:“在这一点上,我是真的不如你。”
  与其说是想救人,不如说是她真的爱好学医。研究医术。研究怎么治病救人。
  但这更像是一种兴趣。
  而徐清卿,则是真的为了病人考虑。
  徐清卿被叶知秋这么一夸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忍不住地捏着自己手指,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脸却悄悄红了。
  叶知秋看着徐清卿这样子,只觉得她万分可爱,忍不住伸出手,就捏了捏她脸颊:“咱们清卿真可爱。”
  要是阿元将来长大了,能讨这么一个儿媳妇回来,那就太好了。
  叶知秋忍不住憧憬了一下那画面,觉得自己应该能把对方当女儿疼。
  只可惜,徐清卿注定的是别人家的了。
  叶知秋遗憾地想。
  徐清卿根本不知道叶知秋心里都想了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问起了沈遇白:“听说十九王爷出征了是吗?他怎么能现在走呢?”
  也是今天她才听到这个消息,不然她肯定要问一问沈遇白的。
  以前,她对沈遇白有多崇拜,如今,她对沈遇白就有多么的失望:叶知秋坐月子呢!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得了人!
  要知道,朝廷又不只是沈遇白一个武将!
  徐清卿脸上那点情绪,叶知秋看得明明白白的。她忍不住地笑了:“你别怪他,这是家国大事,别说我坐月子,就是我生孩子命悬一线,他也得去。”
  “可又不是他一个人是武将。能带兵打仗。”徐清卿仍旧是不满意,而且叶知秋越是大度,她就越是替叶知秋觉得不值得:“你这样替他想,他却只想着建功立业!难道他的功绩还不够多吗?”
  叶知秋简直发笑:“你怎么对王爷这么大意见?忘了之前是怎么喜欢他的了?”
  徐清卿脸上一板,轻哼一声:“我才不喜欢他。以前我只是觉得他厉害,心有崇拜罢了。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看,发现他和别的男人都一样的。为了事业,什么都不顾!”
  她说这话时候,听得出来,语气里怨气很大。
  叶知秋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清卿,良久才轻声说了句:“清卿,王爷不是为了事业。王爷是为了保护家国。这一次,他若不去,恐怕我们要吃败仗的。只要边关一旦被攻破,天下必定大乱。不只是黎民百姓,就是我们,也要受影响。”
  以前,沈遇白是为了国。
  但现在,叶知秋心里很明白也很确定,沈遇白心里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家,保护她和阿元。
  因为只有天下太平,她和阿元才能生活安稳,无忧无虑。
  徐清卿看着叶知秋,若有所思;“你和王爷的感情,果然很好。”
  叶知秋哭笑不得:“我们是夫妻。”
  徐清卿忽然觉得有些牙酸,而且不是很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叶知秋找徐清卿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
  于是她也就切入正事儿;“今日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跟徐家带句话。”
  徐清卿一听是这个事儿,就知道叶知秋要说的肯定不是小事儿,于是她甚至人都坐直了几分,就连神色都更严肃了点:“你说。”
  “这次打仗,怕是个持久战。其他东西还好说,唯有伤药——这是能救战士性命的东西。我想用一个药方,换你们徐家鼎力支持王爷手底下那支军队,定期送止血粉,金疮药去前线。”叶知秋言简意赅地说明自己的意图:“我手里那个方子,对外伤有奇效。”
  “如果是流血不止的伤口,只要药粉倒上去,就会迅速地吸收血液,形成药泥,堵住伤口。三息之内收敛止血。不说完全止住,但是至少能止住大半。”
  徐清卿听得整个人都惊住了。
  她惊愕地看着叶知秋:“你竟然研究出了如此神药?”
  随后,徐清卿忽然站起来,瞪着眼睛看住叶知秋:“你有这样的药,如果做成独家秘方,那咱们春晖堂,至少屹立百年不倒!只要药方还在手里,任何情况下,都能东山再起!现在,你竟然说要给我们!”
  没办法,徐清卿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去震惊。
  毕竟,这个事情,已经不能用兹事体大来形容了。
  要知道,许多百年老字号,之所以能成为百年老字号,大多数也就因为那么一张独家药方而已!
  叶知秋做的这个事情,已经不能用大方来形容。那是败家!
  十分的败家!
  虽然徐清卿是徐家人,可她现在心里其实已经渐渐地偏向了春晖堂。
  因为她心里明白,徐家是哥哥们发光的地方。而春晖堂,才是自己最好的地方!
  现在,有机会让春晖堂一下碾压其他几家,成为京都第一,可叶知秋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怎么能不叫她心急如焚!
  叶知秋看住了徐清卿:“清卿,你得明白一个道理。有国才有家。同理,有了国家,才有了我们春晖堂立足之地。”
  “如果国破家亡,咱们就算留着春晖堂,留着药方,也不过是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叶知秋声音都凌厉了几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不是叶知秋,不是十九王妃。你觉得,咱们春晖堂能发展这么顺利么?”
  这个问题,把徐清卿给问住了。
  她沉默了很久,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来。
  的确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叶知秋,不是沈遇白,春晖堂不会发展这么顺利。早就被陈家和谢家打压的说不定关门了。
  这还只是因为谢家和陈家有权有势。
  如果国破呢?
  他们这些亡国奴,还会有地位吗?还能有现在这样的安稳吗?
  徐清卿苦笑了一声,终于明白自己的眼界到底有多狭窄。
  而叶知秋又想得多长远。
  叶知秋见徐清卿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这是想明白了。当即笑了笑:“所以,不是为了什么大义,不是为了什么爱国,单纯的就是因为,在前线打仗的,是我丈夫。而我的家,我的春晖堂,都是依存着国而存。”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有大仁大义的人。
  但她愿意为了自己在意的人,愿意为了自己的亲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家,而付出一切!
  叶知秋这话,非但没有让徐清卿觉得心里激荡减少几分,反而她越来越崇拜叶知秋:不愧是叶知秋!她竟然能如此坦然承认自己的心思!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啊!
  徐清卿激动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找祖父。他一定会答应的!”
  “嗯。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叶知秋笑着看一眼素练。
  素练就把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捧给了徐清卿。
  徐清卿打开一看,手差点哆嗦了:“你怎么现在就给我了!”
  她内心全是尖叫:难道你就不怕我偷看了之后,做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你就不怕我们徐家已经得到了药方,就不肯再出力了吗!
  叶知秋含笑道:“我自然信任你们。而且,你们早一日拿到药方,早一日就可以开始制药,那对王爷来说,便是早一日能用上药。”
  徐清卿彻底没了话说。
  她再一次感觉到了牙酸。
  不仅牙酸,还有点撑住了的感觉。
  最后,徐清卿捧着那个锦盒,感觉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宝贝,连颤都不敢颤一下,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就这么一路回了徐家。
  徐家人看见徐清卿这个动作,都是有点惊讶和莫名。
  于是,徐清卿刚到了徐太医院子里,后头还跟了一串忍不住跑过来好奇的人。
  徐太医一看这个阵仗,干脆叫所有人都进来了。
  然后,徐清卿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面,把叶知秋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所有人,在听完了整个过程之后,都沉默了。
  沉默地有些厉害。
  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叶知秋一个深闺妇人,竟然有如此的胆识和胸襟,还有如此宽阔的眼光,以及如此的本事——那药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神药一样啊!
  只要是个大夫,就没有不心动的!
  毕竟,外伤之所以容易死人,不外乎两个缘故:一个是血止不住。另一个,就是血止住了,但是后期高热,伤口溃烂,救无可救!
  但只要止住了血,就等于是攻破了第一道难关,争取来了活命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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