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宁国府的日常,李纨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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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林黛玉的胭脂铺开张之后,贾迎春和贾探春来宁国府的次数就变多了。
  这一日,贾迎春和贾探春又带着新制的胭脂来找宁国府了。
  林黛玉神情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之上,看着话本,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江南来的小零食,这是贾蓉专门备着给林黛玉解馋的。
  软榻的另一边,董小宛正聚精会神绣着贴身的肚兜。
  一侧的书案上,贾惜春被贾蓉抓着给林黛玉画像。
  贾惜春哀怨的想着为什么你们夫妻秀恩爱,还要拉上我作陪。
  即使贾蓉的江南的船队带来新式的画具和各种各样的颜色调料,是贾惜春心头之好,但是贾惜春也无法接受门外汉贾蓉在身边指手画脚。
  贾惜春恶狠狠的放下手中的画趣÷阁,威胁道:“要么你来画,要么你就滚蛋。”
  “姑姑,不要说脏话,不要折损了闺中小姐的清誉。”贾蓉低声提醒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长辈,给我滚蛋。”贾惜春气得心肝疼,明明就是你故意惹我生气,还有脸来批评我。
  “相公,你不要再捣乱了,来我这里。我有点冷了。”林黛玉也看出贾蓉在故意捉弄贾惜春,看着快要失控的贾惜春,赶紧出声将贾蓉找回来。
  贾蓉看着恼羞成怒的贾惜春,终于决定返回亲亲娘子的身边。
  另一边,紫鹃正愁眉苦脸的练着大字,要不然做账就要成为大问题了。
  雪雁在一旁帮着姐妹磨墨添水。
  紫鹃觉得自己从小陪着长大的林黛玉似乎想要做甩手掌柜。
  林黛玉却不管这些,她只管将身子依靠在回到自己身边的贾蓉的怀里,神情惬意且满足。
  贾蓉一手抱着林黛玉,一边还不忘从桌上挑起蜜饯送往林黛玉的嘴边。
  林黛玉吃着蜜饯,不忘调皮,亲吻贾蓉的手指,调动贾蓉的心火。
  董小宛的小脸微微发红,转了个身子,才继续手中的刺绣。
  贾惜春看着自己的画作上的人物变成成双成对的存在,原本还想要吐槽几句,但是当她看见贾蓉和林黛玉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贾惜春的心却羡慕了。
  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吗?贾惜春在心里扪心自问。
  贾迎春和贾探春就是在如此的氛围里踏进房里的。
  贾蓉见二春来了,便从林黛玉的身边起来了,此举引来了林黛玉的不满,瞪了贾蓉好几眼。
  没办法,谁让这两位年纪轻轻,辈分却是贾蓉的姑姑。
  林黛玉还能仗着小时候的情分耍耍赖,但贾蓉还是得知礼节。
  彼此客套几句,贾蓉说道:“你们来的巧,等下留下来吃饭,南方来的船队带了不少好东西,你们也可以尝尝鲜。”
  贾探春和贾迎春眼中一亮,宁国府的美食还是很吸引人的,自然不会去拒绝。
  贾探春从侍书手中拿过胭脂递给董小宛,说道:“小宛姐帮我们看看质量。”
  司棋见状,趁机将贾迎春的胭脂也放到董小宛的跟前。
  贾蓉看了一眼羞怯站在一旁的贾迎春,对司棋就高看几分。
  这时,金钏儿又来到贾蓉的身边,低声说道:“西府的珠大奶奶过来了,想要跟爷见下面。”
  贾蓉跟林黛玉说了一下,就往书房去了。
  没想到,贾蓉刚出院子,甄迎春就撞到怀里来。
  甄迎春捂着鼻子,一对明亮如星辰般的大眼睛里,一股汪汪水雾在眼眸转动,显得特别无辜,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令人心生怜爱。
  贾蓉心中的罪恶感直接上升了。
  “没事吧,小丫头。”贾蓉柔声问道。
  甄迎春可怜兮兮的问道:“疼。我的鼻子是不是要断了。”
  “没事的,我帮你看看。”贾蓉轻轻的将甄迎春的小手拿开,看着红彤彤的鼻子,还细心用手捏了捏。
  甄迎春被贾蓉难得的亲近动作弄害羞了,小脸上腾的一下就变红了。
  这时,贾蓉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过于亲昵,白色毡帽下,甄迎春的小脸是那种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沾染上红晕之后,看起来肉肉的特别粉嫩和可爱,娇嫩细腻的肌肤,恍如羊脂美玉。
  因为贾蓉的亲近,甄迎春难掩心中的惊讶,一对长长的睫毛受惊之下一动一动的,十分俏皮可爱,充满迷人灵性。嫣红小巧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白玉般的贝齿,呵气如兰,一股炙热的气息,喷在贾蓉的手心。
  贾蓉不着痕迹的将手收了回来,说道:“你是要找迎春下棋吗?以后走路小心点,不要乱跑。”
  害羞的甄迎春,还没有回神,只是呆呆的点点头。
  贾蓉将身子一侧,让甄迎春通过。
  甄迎春低着螓首,快步从贾蓉身边走过。
  贾蓉嗅了嗅鼻子,空气里似乎散发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
  贾蓉的脑海里闪过甄荣和甄宓的小脸,赶紧收敛精神,甄迎春碰不得的。
  但是为什么你们要将甄迎春留在宁国府好几个月都不来接走呢?
  这事情要是被人传出去了,恐怕甄迎春还能离开宁国府吗?
  贾蓉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直到回到书房才冷静下来。
  贾蓉将斗篷脱下交给金钏儿,又整理一下衣服,才走进屋子里。
  屋里的李纨正局促坐在椅子上,素云和玉钏儿则陪在她的左右。
  风寒初愈的李纨,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亦是毫无血色,即使身着宽大简朴的袄子,依旧显得纤弱。
  贾蓉有点担心李纨的身子,便说道:“婶子,你的病才刚好,怎么又冒雪过来,以后有事情,你还是派人过来叫一声,我过去找你。”
  话音刚落,贾蓉就觉得有点不妥,似乎过于亲近。
  贾蓉赶紧又开口问道:“婶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纨看着贾蓉,又看了下素云和玉钏儿,脸上有些犹豫。
  贾蓉见状,就让玉钏儿出去了。
  李纨也将素云打发出去。
  李纨见素云出去之后,厚重的门帘将房门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显得更加不安和局促。
  贾蓉在心中轻叹一声,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寒冷的风将屋内的气温降低几分,贾蓉选择挡在寒风吹向李纨的方向。
  李纨深深地看了贾蓉一眼,没想到贾蓉是如此懂自己的心理。但感激的话,李纨只能放在心里。
  “我听兰儿说,你准备过年之后,送兰儿进国子监,我准备了些费用,一共是878两,你看看够不够。”李纨从怀里掏出一叠大小不等数额的银票和一小袋银子,放在桌上,对贾蓉说道。
  贾蓉微皱眉头。
  李纨以为这趣÷阁银子并不够支撑贾兰进国子监,急忙说道:“年底府里还有分红和租子到账,再加上我们母子的月例,还有将近300两的银子。”
  这不得不说是李纨的悲哀的地方,明明是前任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而贾兰也是他的外孙,但是贾兰还是不得不花钱才能进国子监。
  “我有死党在国子监,兰哥儿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这趣÷阁银子你留着!”贾蓉将桌子的银子推到李纨的身前,说道。
  “蓉哥儿,你把钱收着,国子监捐监的名额,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我不能让你既帮我们办了事,还要自掏腰包。婶子也不怕你笑话,虽然其他地方的花费,婶子素来吝啬,但是兰哥儿该花的钱,婶子一点也不敢省。”李纨目光坚定望着贾蓉说道。
  “我知道婶子为兰哥儿着想的心,单单是兰哥儿的趣÷阁墨纸砚都是上品货,每年的花费恐怕都不在少数吧!所以婶子,这趣÷阁钱你就留着,兰哥儿进了国子监,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得是。”贾蓉从上一次对贾兰的授课,就看出李纨对贾兰的用心良苦。
  贾兰每一件趣÷阁墨纸砚都是难得佳品,贾蓉更明白读书人花钱如流水,贾兰进国子监决不能降低自己的品质。
  李纨作为未亡人,每年的收入绝对没有王熙凤所说的那么多,荣国府的家奴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加上贾政和王夫人因为贾珠的早逝,相互推卸责任,或多或少都将过错记在李纨的身上。
  要不然贾兰也不会在荣国府被不断忽视着。
  一旦被忽视,暗地里的待遇必然会降低,李纨要想照顾好贾兰的身子,必然要有格外的付出,再加上这些年贾兰在课业的花销。
  所以这趣÷阁878两的银子就算不是李纨全部的家当,也绝对是大头。
  贾蓉拿起桌上的钱塞到李纨的手中,说道:“兰哥儿的事情,你尽管放心,以后我一定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谢谢你,蓉哥儿!”李纨握着手中的钱,一行珠泪终究是落了下来,终于有人可以分担贾兰的重担了。
  贾蓉看着落泪的李纨,鬼使神差的将李纨的螓首按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安慰着苦命人:“哭吧,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放声哭出来就没事了。”
  李纨先是无声的哽咽着,慢慢变成低声的悲泣,很快又变成无声抽噎。
  李纨很快就推开贾蓉的怀抱,低着螓首,用随身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即便是悲伤的李纨也是如此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贾蓉看着故作坚强的李纨,在心中一叹。
  如果甄迎春的我见犹怜,令贾蓉心生怜爱之意。
  那么李纨的我见犹怜的模样,则让贾蓉心生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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