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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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出了莲花寺,顾含漪才接过身旁丫鬟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
  “一个丞相家的庶出女儿罢了,胆子倒是不小,真不知道王爷看上她什么了。”
  她冷笑,白如霜难不成真把她当作闺中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了,太傅的嫡女,论身份入宫做皇妃也是可的。
  “那小姐为什么还要和她合作?”
  贴身丫鬟不解,她接过手帕子,叠好了,准备回去就烧掉。
  想起那人俊朗的容颜,顾含漪心头一软,只可惜是真嫁不得,若非如此,哪怕是倒贴妆奁也是愿意的。
  “她自己蠢,便觉得旁人与他一般蠢,不过这样的蠢人有时候也有一个用处。”
  丫鬟凑过来,顾含漪在她耳旁说了三个字:“做间谍。”
  “王府我是进不去的,即便可以,父亲也不会允许,那般不知廉耻的待在男人府中,我可做不出。”
  “可笑白如霜自甘下贱,还觉得男人会娶她做正妻,本事不大,野心倒不小,等到时候王爷不要她了,看她还能嫁得什么好人家。”
  丫鬟恍然大悟:“所以小姐您就靠那位白小姐传递消息吗?”
  “当然,”顾含漪瞧着自己朱红的指甲,衬得指尖白皙:“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
  “包括那个和亲公主——南宫琉璃。”
  此时在佛前抽签的白如霜还不知自己的目的早已暴露,她闭上眼睛,摇出来却是一支下下签。
  这意头可太差了。
  白如霜一脸恼怒,将木底金纹的木签扔在地上,声音不小,引起旁边一个青年男子的注意。
  “姑娘如此花容月貌,怎么会被这小小的灵签束缚?”男子拾起地上的木签:“向来此物不过求个好兆头罢了,若不是好兆头,姑娘不信也就是了。”
  他讲话风趣,也正好和白如霜的心思不谋而合,她脸色好看了些。
  “想必这样年轻的姑娘是来求姻缘的吧,这姻缘啊,有时好有时坏,不过是凭着人心浮动,上一刻是好,下一刻就可能是坏,而上一刻是坏——”
  男子从签筒里面抽出一支上上签,龙马精神,春风得意。
  “下一刻,说不定就大地回春,春暖花开了呢。”
  白如霜显然被这一番话取悦,刚刚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便接了那支木签:“多谢公子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若是姑娘不高兴,这里的高僧有名,给姑娘去去晦气也好。”
  正说着,门口忽然过来一个漫步的老和尚,这位高僧穿着一身稍旧的僧衣,手中握着佛珠。
  “元武大师留步。”
  男子恭敬对着大师鞠了一躬,态度虔诚。
  而元武大师抬眸,如枯井一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两位看来都是有缘人啊。”
  白如霜暗自欣喜,还以为是大师看出她身上有何福气,连忙迎上去,缓缓下拜。
  她今日一袭白衣,带了珍珠金冠,一条浅粉束带系在腰间,眉目如画,一点朱唇如二月腊梅,楚楚可怜又有卓越风姿。
  然而大师眉头都不曾抬一下,仿佛对世俗已经失去兴趣。
  “你要谨言慎行,莫要强辩口舌,省的惹祸上身。”
  男子挠了挠头,显然认下了这番言论。
  “至于女施主,可否来内室一品香茗?”
  白如霜受宠若惊,连忙跟着元武大师进了内室,然而刚刚坐下,小徒弟端上来的却只是干枯树叶泡成的绿茶。
  她紧皱眉头,也只是看了一眼,都不肯尝上一口。
  “女施主为何不用?”大师挨着茶杯,那略显浑浊的水却好似甘甜的玉露一般。
  “这明明是叶子,哪里是茶?”
  白如霜恼怒,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女施主从来只看表面,不曾注意内里,”大师叹了一声,用手将自己茶杯中的茶叶拂去:“前些日子我那师弟云游归来,特地从雪山处带了一株天山雪莲,吩咐我将其晾干,做成药茶。”
  “这雪莲盛开时自然极美,可晒干后便与寻常的灌木毫无两样。”
  一听这竟然是珍贵的药材,白如霜大惊,连忙端起茶杯,一口下去果然是清新脾胃,好似体内的阴气都被滋养起来。
  “原来如此,大师莫要见怪。”
  “我是出家人,不在乎世俗的误解,只是我瞧女施主性格鲁莽,又看不清内里,恐会做出许多错事,这才特地请女施主品一品这天山雪莲。”
  若说这药茶的确让人心情舒畅,可老和尚的话便叫白如霜不爽。
  “我又不认得药材,不过是吃了你一点茶罢了,为何要出口伤人?”
  “并非我出口伤人,而是施主你行事带了恶念,可区区磨难,刁难不了九天之上的凤凰,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既然女施主来到莲花寺,又请了灵签,提醒一二,也算是成全你我之间的缘分。”
  老和尚说的正对应了白如霜最近的遭遇,她一拍桌子恼羞成怒:“明明是胡说八道,我看你这和尚就是会说些让人心惊的话,好骗取香油钱。”
  “我行的端做的正,哪里有什么恶念,分明是你胡说八道。”
  老和尚不动如山,好像刚刚的那些唾骂不是冲着他来一样。
  他将白如霜面前的茶杯盖上茶盖,小徒弟在一旁拿着托盘将茶碗收了下去。
  “女施主不愿意听也是自然,良药苦口,此时不愿意将心中的刺拔除,之后少说也要受上几十年的磨难。”
  “言尽于此,至于决断如何,那是女施主自己的事。”
  白如霜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她狠狠瞪了老和尚一眼,而对方却好像毫无察觉,当把茶杯端下去后整个桌面又光洁如新,只剩下一个木鱼。
  元武大师闭上眼,如同一尊雕像那般口中念着《金刚经》。
  “好,都打量着我是个弱女子,便如此的欺负人。”
  白如霜气不过,冲上前指着老和尚的鼻子:“既然这么普度众生,何必还要念经呢?我上山时遇到一伙流民,也不见你以身饲虎,为他们讨要些饭菜来。”
  “只是念经又顶个什么用?”
  元武大师叹息,缓缓摇头,却不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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