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笼中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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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他的计划里,自己本来就是要死的?
  言语虚弱地半跪在地下,那花蕊还在他胸口浮动,他听见剑灵这样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神魂传音,声音颤抖:
  “为什么!”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你我朝夕相处将近二十年,拥有共同的目标,我答应你了要帮你找伏羲的传人的!”
  言语痛苦地吼出了些声,手中的干将剑此时也终于握不住了,它掉在地上,发出铛啷的响声。
  “朋友?”
  剑灵躺在剑里,摇头笑了笑:
  “你太天真了。”
  “你当真以为,我一直指导你修行,目的是找什么伏羲的传人么,那都是假的。”
  剑灵说话间,带着狡黠的口吻。
  言语听后更加痛苦,只不过他因为彼岸花的原因,皮肤快速的干瘪着,同时也失去了神魂交流的力气。
  剑灵意识到了这点,继续说道:
  “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就不是什么仙尊。”
  “跟伏羲,更是没有任何半点的关系。”
  “跟这里一样,在我那个时代里,伏羲就已经是传说,而我只是那个时代里的一位仙尊,炼制出的法器之一。”
  剑灵想起从前的事,又想起了言语与他讲过的那些话,便觉得更加好笑:
  “如果我是你,才不会纠结那什么被熔炼的妻子,复活她做什么呢?”
  “我当年跟着逍遥仙尊,不知道采过多少女子的阴元,你又何苦为此苦恼……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你也快死了。”
  “两世都因为一件执念死去,真是浪费了你托生成人的幸运!”
  剑灵说着,声音难免有几分惆怅,投胎成人,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在他原本的世界,人族和妖族皆可以参悟大道,用灵气修炼,长生不死。
  他觉醒灵智后,亲眼看见他的主人修道杀敌、称霸一方。
  饮酒作乐,采阴补阳,好不快活!
  而从那时起,他便想当人族了,不是那种幻化成人型的躯壳。
  他要成为真正的人,通过转生投胎的方式。
  因为人族,拥有万族羡慕的修道天赋。
  也只有人族,才能登临主宰之位。
  这一点,历史轮回中,已经证明过无数次!
  但他想要重新托生成人,就必须要超脱六道轮回。
  而世界上,唯一能帮助他做到这件事的东西,便只有彼岸花。
  剑灵想着那个世界的事情,心情沉闷。
  传说中,彼岸花生长在黄泉边上,它超脱生与死的规则,曾经人族的盖世修道强者轩辕,为了救他的母亲,就曾下黄泉寻过一株彼岸花。
  那是世间记载的最早,也是唯一一例关于彼岸花的记录,所以才被称作是传说。
  轩辕之后,从未有人再见到过彼岸花。
  不知道多少绝世强者想要进入黄泉寻找,但最终都成为了一滩白骨,逍遥天尊也不可能为了他那虚无缥缈的幻想,去冒那个险。
  毕竟他,也只是天尊手中的法器,仅此而已,但现在不同了。
  剑灵眼神火热,逍遥天尊受天劫诛杀后,他也自然陷入了沉睡中,不知过去了多少年,一道光芒将他唤醒。
  他穿越了,住在一个婴儿的脑袋里。
  但让他震惊的是,这个婴儿生而知之,不哭不闹,能言能语。
  所以家族,便给他起名叫做了言语。
  而后,他便得知了,言语也是从蓝星上穿越过来的。
  经过对照,两人发现他们都来自于同一个星球,只不过那中间相差了不知多少个纪元,人族文化相差极大,在言语那个纪元里,人类已经不能修行。
  但那道光,或许是因为执念相似的原因,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将他们同时带到了这个世界,绑定在了一起。
  “我费劲千辛万苦,才终于获得了你的信任,成为了这把剑的剑灵,让我有了机会使用彼岸花。”
  剑灵声音猖狂:
  “不过我要谢谢你的成全,待我借助那彼岸花转世为人,在这太初界上称霸的时候,会给你立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墓碑!”
  他的声音,来回在言语脑中飘荡,于是他便更加痛苦。
  言语后悔,后悔轻易相信了他人。
  不仅害的自己要死去,妻子莫邪的复生也没有希望了,而那样神奇的复生穿越机遇,应该再没有下一次。
  而似乎是感知到了主人即将死亡,干将剑微微颤鸣了起来。
  他是在为器主悲伤。
  剑灵有些惊讶:
  “竟然要生出先天剑灵了,你的剑铸得确实不错。”
  “若是能生在我们那个时代,你一定是个受万人敬仰的炼器师。”
  干将剑身发白,霜寒凝结,他在默默积蓄着威势。
  而言语身形愈发佝偻,头发也如霜一般地苍白。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认为自己要死了,于是便闭上了眼睛。
  但就在这时,穷奇出现了。
  唰!
  呲!
  他动用空间道法,瞬移到了言语身前,而后一爪将那花蕊给扯断,拔了出来。
  言语睁开眼,而后便看见了一只白额吊睛虎。
  “叫你小心点,你怎么就不听呢!”
  穷奇叼起言语的身体,他要逃离这里,于是便立刻顺着那凹凸不平的矿洞墙壁,飞奔了上去。
  他一边跑,神魂还一边嘟囔着:
  “你说你非要这么着急做什么,什么机缘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呢!”
  “你要是跟好汉兄一样,能瞬间领悟空间大道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直接瞬移到洞口了诶。”
  “我在那里留了标记,只是因为你不会,我若直接带你进入空间,你会被乱流冲得神魂俱灭的!”
  穷奇话说一半,顿了一下,而后接着道:
  “哦不,如果是好汉兄,估计会直接拔剑把那彼岸花砍了吧,那可是用魔神的断角作为武器的人呀,话说你刚才那一剑也蛮厉害的……对了,你的剑呢?!”
  穷奇没完没了的唠叨着,听的言语头晕脑胀,当即便要昏过去。
  他被抽走太多生命之力和异能,此时只能勉强支撑,根本没法跟穷奇传音,而如果能说话的话,那他就想开口,让穷奇把他丢在这。
  因为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得到彼岸花,与其苟活,不如去地府找他那死去的爱人。
  但穷奇可不这么想。
  他这样唠叨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吸引言语的注意。
  他要让其微弱的神经,对外界还有所感知,以免晕过去。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晕过去,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
  躺在地面上的干将剑灵,愕然望着穷奇和言语的背影,而后无所谓地笑了笑。
  言语是生是死,其实跟他都没什么关系。M.biQuge.biZ
  如今他成为剑灵,已经拥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和实力,只需等待成熟,摘花即可。
  但被彼岸花可不这么想,他非常愤怒。
  因为言语是人族,他的生命之力最为精纯。
  那是它,最喜欢吃的东西。
  就算后者已经快被他吸干,但总算还剩一些,而这时候花蕊却被穷奇忽然割断了,他怎能不怒?
  于是乎,那彼岸花便凄厉地叫了起来,就如同黄泉中的无尽冤魂共同开口喧闹一般渗人。
  他千百根,如同蛇首一般的花蕊扭动着向上追杀,过程中将无数试图逃跑的大妖穿透,而后继续追杀穷奇。
  感知到后方的危险,血腥的死亡气息,也笼罩在穷奇心头。
  他竖着奔跑在墙壁上,左闪右避,浮空跳跃喷出烈焰,灵活地规避掉了所有花蕊,还有上方掉下的矿石,转瞬间便窜出了近千米。
  彼岸花见状,当场便发起了疯来。
  “轰隆隆隆隆!”
  它将自己扎根在地下的身体,全都露出,平日里见到的古树,与他那硕大而粗壮的根茎相比,只能算是一根细小的青草!
  彼岸花望着那些蜂拥,向上方逃走的大妖,无情地将万千花蕊,刺进了这数十万米深的矿洞四周,而后用力一掀。
  “轰咔!”
  巨力横生,地壳发生偏移。
  整座矿洞,如山峰倾倒一般,自下而上全部开裂。
  轰隆隆隆!!!
  无尽的矿石凝结在一起,倒塌压下,俨然如同天塌。
  而彼岸花,此时也缓缓绽放了起来,他肆意吸收着周围的一切,生命与死亡,都可以是它的补品!
  “糟了!”
  正依附在墙体表面奔跑的穷奇,心底一沉。
  在这么密集的坍塌之下,他根本没办法保住言语。
  而且若是再拖,他自己或许也会因为使用不了空间道法,而在此地陨落!
  “对不起了,虽然你是好汉兄的朋友,但我不能因为你丢弃生命,我的族群还需要我。”
  “如果你有幸活着的话,请不要怪我。”
  穷奇言毕,便要丢下言语逃跑。
  但就在这时,下方忽然暴起了道熟悉的剑意,它极为冰冷,令身体感到刺痛,空间中自动凝聚出寒霜,就如同言语之前那剑一样。
  但二者的威力,却大不相同。
  “咔嚓!”
  剑动,白芒闪过,带着无尽的冰霜。
  穷奇利用对空间的敏锐感知,躲避过了剑气,而后又用三昧真火,将那些寒霜所隔绝,于是他便活了下来,但其他大妖可没那么幸运,不是被一剑切死,就是被活活冻成了冰雕。
  这是谁出的剑?
  穷奇疑惑,他站在一块,要塌没塌裂出一半就冻住的的岩石上,转动头颅打探了一周。
  而后,他便震惊地发现,这一整座数十万米深,要坍塌的矿洞,在那道剑气闪过之后,竟然直接被冻住了,包括地面那朵彼岸花。
  它才刚刚盛开花蕾,那其间,有一株飘摇的小花,模样极为普通,看上去像极了路边的野花。
  但那才是彼岸花的本体。
  穷奇盯着那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他便克制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一把熟悉的剑。
  那把剑上刻着龟纹,通体寒霜。
  穷奇认得,那是言语的剑,但它此时却自己飘了起来。
  它来到了花蕾中心,轻轻地割下了那朵,于死亡和生命之中诞生的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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