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江春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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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务实的人,每一天都在变化。你要是不变化,怎么跟得上瞬息万变的生活?
  一个月过去了,短袖短裤变成了衬衣长裤,两个月过去了,夹克加身,怕冷的秋裤都已经穿好。
  柳诃给我们租的房子真心不错,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而我有点存款,这样的日子过得还算悠哉,平静!
  只是我很少再说话,楼哥虽然时不时的想要找我讨论下哲学人生,但是都被我的沉默挡了回去。
  经历的越多,越知道闭嘴的重要性。
  沉默寡言的我,除开周末,上午在阳台上看书,下午会去楼下的小公园散步。偶尔会下厨做个饭什么的。
  看起来无比的散淡的我,其实自己才知道,宁静的生活只是打磨仇恨的磨刀石,总有出鞘的那一天,就会有人迎接我冲天的怒火!
  而现在,我所有的怒火都收敛了。
  哪怕是看到江春熙,我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愤怒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但是当我从小花园散步回来的时候,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辣!
  肾亏的楼哥都已经穿秋裤了,江春熙还是穿着短裙,黑丝很亮。还有黑色的小皮夹克很飒!
  我总认为淡妆的江春熙是又纯又欲的代表,但是今天的她浓妆艳抹,褐色的长发夹杂着一些紫色,看起来很妖冶!
  我看着她。她的大眼睛忽闪了下,下意识的低头。
  之前我对她有很多疑问。我甚至还找过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是她消失的三个月,已经给足了答案。我也就放弃了说服自己的艰难过程。
  放弃了说服自己,那么意味着之前的种种猜测是真的。
  可是我就是对她恨不起来。想起那一晚上的疯狂,我不仅仅没有愤怒,还有些火大!
  我也不知道我是出于愤怒的原因,还是火大的原因,我径直去往了卧室!
  厨房里的楼哥赶紧招呼洛长风,“走,走,我们出去转转!”
  洛长风一脸懵圈,“我们不是刚回来没一会吗?”
  楼哥给了他一巴掌,“要不说你到现在都睡不了兔子不乖呢!没点眼力劲.........”
  我回到了卧室,他们也出了大门。
  我直接半躺在床上,看着虚掩的房门,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其他任何方面,我觉得我都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唯独女人我好像多少有些龌龊!
  江春熙实现了我的愿望,推开门走了进来,低着头,坐在了床边的电脑椅上,亮眼的黑丝就在我眼前晃悠着。
  我看向他处。我清晰的获悉我的定力不怎么样,我怕我一个冲动,把她拉上了床。
  她终于说话,“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江春熙,是因为我爸爸妈妈在春熙路认识的,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所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取名江春熙.,......”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开场白意味着什么。
  “后来有了我的弟弟!他叫江都堰!因为我爸爸是在都江堰向我妈妈求婚的!我的爸爸妈妈真的很恩爱!我们一家四口很幸福!直到我妈妈车祸去世。我爸爸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丢了工作,也丢了生活的勇气,每天酗酒,直到有一天晚上喝多了倒在马路上,都不知道是被谁压死的........”
  她似乎在哽咽,似乎擦拭了下眼泪,我的余光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我家就剩下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房子因为贷款没人还了,也被银行收走拍卖了!我和我弟弟只能寄宿在我舅舅家。舅舅还算不错,舅妈不乐意了!毕竟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要跟舅舅离婚。舅舅是真爱我们,哪怕离婚也要收留我们,那个时候我读初二。我多少懂点事,就像是舅舅爱我们一样,我也爱舅舅,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原因,活活拆散了舅舅的家........”
  江春熙确实在擦眼泪,从小包里掏出纸巾,眼线都擦花了,“我就跟我舅妈说,我已经十五岁了。我可以不上学去打工赚钱。弟弟才九岁,舅妈求求你就留下弟弟一个人吧!我挣钱都给舅妈你?舅妈这才勉强同意了这个要求。从那天起,我辍学走入了社会...,,.,,”
  我不知道她突然跟我谈她的家庭,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想起我的身世,就会不由得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个毅然投身火场的父亲,想起那是一场本该避免的悲剧,想起了江春熙在里面扮演的角色........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餐馆打工。老板很色,在某个晚上强行玷污了我。我要报警,他慌了,拿出了五千块现金放到我的面前,只要我不报警,这钱就是我的........”
  “你知道吗?我爸爸去世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一百块的红票票长什么模样了!撕心裂肺的我哭得很厉害,但是边哭边把钱收好,离开了那个畜生.........”
  “第二天我强忍着疼痛,把五千块钱交到舅妈手里的时候,我永远都忘不了她喜笑颜开的样子,立马变脸对我嘘寒问暖,问我吃了没有,累不累?就是没有问我那钱是怎么来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有些.........
  我摇摇头,漂亮的女人说话都不可信。可是她眼里的泪水晶莹,又不像是在演戏........
  生活啊,幸福都是一个样子,悲哀一定各不相同........
  江春熙擦擦眼泪,“后来我又去另外一家餐馆打工。认识了男人的本来面目以后,我对男人就敬而远之。哪怕再远,我晚上都会回舅舅家睡觉!再后来,我长大了些,我又跟着一个餐馆认识的姐妹一起去学裁缝,又到了花城来打工。每个月辛辛苦苦加班加点挣的钱也是伍仟。又在制衣厂认识了个姐妹,她去了ktv上班,两个月后再见她,她已经穿金戴银洋气得不得了,告诉我说一个月最少挣两万,要是放得开,五万都不在话下,我就又去了ktv上班........”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自甘堕落无人拦,出人头地万人阻!
  “我弟弟真的很争气!现在在读高三,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可是五个月前,他和一个朋友嬉闹的时候,一拳打碎了同学的眼镜,......一只眼睛保不住了。对方要一百万,如果不给,就报警说是要把我弟弟抓起来判刑。可他才十七岁啊!他成绩那么好,他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我听得有些动容,“所以你就去地下赌场赌博?”
  江春熙哭得梨花带雨,拼命的点点头,“这些年我存了差不多有二十万。我想着去博一把,没想到越陷越深!欠了一百多万。他们要带我去马来做妓,我不答应。他们就要毁我的容,我求饶!他们就逼我做一件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帮他们把一桶桶的油运进来是吧?”
  发生火灾那天,虽然警报解除,但是门口的保安还有,巡逻的人也安排了,虽然没有往日那么频繁,但是想要十栋厂房同时起火的汽油,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运进来。
  有一次我和楼哥站在超市里,楼哥说江春熙每天一个大箱子跟搬家一样,看样子像是要在这里过日子了。
  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起来,那箱子里运的根本就不是行李,而是汽油,或者固体燃料!
  江春熙头都埋在脖子里,微微点头,旋即又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他们只是让我运进去!警告我不要看!敢看就连夜把我送国外去当鸡!”
  “他们是谁呢?”
  “就是那天带我去你那里要钱的那两个人!”
  “程凯风和黎文栋?”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我点点头,“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些什么?”
  江春熙一脸的凄风苦雨,“我就把我房间的钥匙交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真的不知道那箱子里是什么?”
  她知道不知道我不好判断。
  但是那晚大火的脉络大致上已经清楚了,利用江春熙的恐惧运进去了引火的东西,然后简奕答应跟我达成协议,让我放松了警惕,导致了那晚上的惨剧...........
  我不动声色,拉住了江春熙的小手,江春熙顺势扑进了我的怀里,放声大哭,“我真的不知道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啊........可是我知道那箱子里的东西肯定跟大火有关。这段时间我夜不能寐,每天都在自责!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相依为命的弟弟不能被毁了啊.........”
  我轻抚着她褐色里夹杂着紫色的秀发,嗅着她身上的幽香,看着空荡荡的墙壁,笑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柳诃。
  顺手接了起来,那边的柳诃咦了一声,“你在干什么?怎么有个女的哭声?”
  我赶紧掩饰,“我在看电视呢,电视里有个女的在哭!”
  “哦........”
  “有什么事吗?”我赶紧步入正题。免得他多想。
  “我明天就走了!”
  “嗯!几点的飞机?”
  “晚上九点!”
  “好!我去送你!”
  “我姐说晚上一起吃个饭!一会我发给你地址!”
  “好!”
  说完,我赶紧挂掉了电话。
  江春熙似乎挂在了我的身上,我怎么都推不开,她还在呓语一般,“你是个好人!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男人!可是我却害了你!可我不想失去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轻抚着她的后背,皮革的手感很差,让我很不爽,于是我就把她的皮夹克脱掉了,然后,我又觉得她所有的衣服手感都不好,就都脱掉了。后来吧,手感就好了许多........
  .........
  走到今天,我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并没有把责任推给无情的社会,我只归咎于自己的自私,我就是想要大房子,要花不完的钱,要手感好的美女.........
  因为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穷困潦倒的你,却有大把的人向富有强大的人投之以讨好的目光!
  柳桥请我吃饭。不是无缘无故的。
  我在书桌前抽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折叠了下,揣在了夹克兜里。
  转身看了一眼,在床上蜷缩成小绵羊一样的江春熙,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她刚才的卖力凶猛!
  有些虚弱的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个极品女人,极品到让我真心觉得人间值得!
  走了出去,不然我不可能收敛心思,准备迎接柳家兄妹最后的送行宴!
  柳桥让我出席这个宴会,目的并不难猜!
  天底下没有不记仇的女人!
  晚宴是在江边的一个小饭馆,虽然小,但是装饰得别致典雅,映衬着江水滚滚,颇有几分雅趣的意境!
  小包间里一张小方桌,柳家兄妹早就恭候多时。
  柳诃总是一脸笑意,眼神清澈。孩子一般的热情,“方哥,这边坐!今天要喝一杯吧!”
  我笑笑,“好啊!”
  柳桥还是那么圆润优雅,只是一身黑色牡丹旗袍反而让她有些出尘的气质,打了折扣。高挽的发髻,过去宣示的是已婚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和胖子姐夫离婚。
  没有杂念,反而让我的眼神坦然。之所以没有杂念,大概是江春熙掏空了我。我现在是一个贤者!
  柳桥难得的微微一笑,“准备了一瓶红酒,可以吗?”
  我看了眼上面的英文,这段时间的恶补,倒是分辨得出,波尔图产地,十八年的历史,不由得摇头,“我对红酒毫无研究!糟蹋了这么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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