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艺术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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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尴尬的指指葛连兵,“是他请客!”
  江春熙似乎更生气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当初把你打进医院连医药费都交不起的你都忘记了?他就是个畜生,你天天跟畜生一起鬼混,你早晚也会变成一个畜生........;”
  我被数落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赶紧起身,“那个,那个,我回家........”
  说完,逃荒一般的逃出了包房,一溜烟的下楼,打车回家........
  她经历了我最近所有的窘迫,那么,可能,我这辈子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但是,她又说的都是事实。
  只能说今天是个倒霉的日子。早知道葛连兵要请我嗨皮,如果知道是去星河汇的话,我一定会建议去别的地方........
  确实,今天很倒霉.......呃,只能这么认为.........
  狭窄的楼道,不知来自哪里的意味,老掉牙的风扇,闷热的天气,战斗机一般的蚊子,让人无比厌烦的苍蝇,还要排队的浴室厕所等等眼前的现实。
  和刚才充满冷气的包厢,满屋子的欢歌笑语外加大长腿,巨幅的艺术画,满桌子的小吃水果,绵软舒适的沙发,温香软玉。
  截然不同的空间,让我有些错乱。
  坚硬的凉席上躺下的我,只好回味着刚才手掌的细腻温柔,悻悻的睡去........
  ...........
  西郊工业园区距离石牌足足有三十公里。
  每天我都是早上十点左右出门,坐地铁到了工业园,刚好赶上吃午饭。然后整个下午都呆在这里,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我才走,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一个礼拜。
  这里不要房租的消息传开以后,在咨询发达的今天,一个礼拜我真的接待了上千人。玩摇滚的占大多数。还有画画的,做演员的,写小说的,甚至还有搞行为艺术的。
  我通通是来者不拒。搞音乐的安排在挨着操场那栋厂房。搞艺术的一律安排在最后面那两栋。
  往那空荡荡的厂房里一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折腾。
  一个礼拜以后,原先荒芜空寂的厂房,有了生气,生机勃勃!
  这一天,我正在摆弄一块木板。从后面厂房里喊来了一个搞根雕艺术的大家,在给我雕刻,然后上面刻下了三个大字:“梦里村!”
  然后拆掉原先厂房门口挂着的‘江南皮革厂’的老招牌,把这块根雕大家的作品,挂了上去,这里就算是有了一个名字。
  很多人在围观,都说这个名字好。大家都是有梦想的人,住在‘梦里村’很应景。
  唯独一头长发飘逸的楼哥,戴着墨镜,双手环抱,众人皆醉他独醒一般,吐了一口吐沫,丢下了“矫情”两个字,潇洒离去........www.ahfgb.com
  傍晚,一辆雅阁车缓缓的开了过来,停稳。拉开车门走下来的居然是好久没见的柳诃!
  坐在门口小房子里看大门的我看见柳诃,赶紧迎了上去,笑眯眯的问,“老板你怎么来了?”
  柳诃一脸诧异的看着之前空旷的场地,现在变得热闹非凡。
  原本过膝的杂草居然被修剪了一遍,绿绿的草地上有好几个乐队,似乎正在做演出前的准备,吉他架子鼓什么的不时就响那么一下。
  还有人在那里搭建小型舞台,似乎是在准备话剧。
  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人在那里口喷火焰,胸口打碎石。
  而我们的所在的大门口,敞开的大铁门正迎来了第一波下班厂妹打工仔。三三两两的正开始往里面走。
  一开始只是这帮搞艺术的在里面自娱自乐,玩玩摇滚,话剧排练,杂技表演之类的。
  因为大铁门一直都是敞开的,吸引了不少下班的人好奇进去观看。
  经过几天的发酵,昨天站在门口的我数了数,居然有两千多人进来,今天看这架势,只会比昨天只多不少。
  人气积累需要个时间。
  柳诃看到有些目瞪口呆,“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你看见了啊,都是些艺术家!”
  柳诃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艺术家?你没搞错吧?怎么像是过去的天桥啊!”
  “再来几个唱评戏梆子京剧什么的,你别说,还真像!”
  “他们怎么都在这里?”
  “因为我给他们提供了免费的住宿,免费的水电,还有免费的演出场地!所以就来了啊!”
  柳诃有些不解,“我让你出租厂房是给我挣钱的,你都免费了,我怎么办?”
  我笑笑,“有个大师说过很多话,等同于放屁!但是有一句话是金玉良言,就是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柳诃瞪了我一眼,“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悠然的看向热闹的场子,“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你放心,你不是想这里的租金一年一百万吗?你就当租给我了。我一年给你一百五十万。”
  柳诃倒也简单,“那好!你现在给我一百五十万!”
  我摊开双手,“我现在哪有钱给你!等到年底我觉得我至少可以给你一半!”
  柳诃瞪大眼睛,“年底?还一半?你看看你这个招牌,梦里说梦话了吧?这一次我可是玩真的,彻底不打算靠我姐过日子了。你别给我开玩笑!”
  我赶紧赔笑,“如果要是快的话,你看现在是七月份,九月份应该就可以看到钱了!”
  “我跟你说,我现在兜里就剩下三千块钱。节约点还能花三天!三天后我就要饿肚子了。你跟我说还有过两个月才能看到钱,这两个月我喝西北风啊!”
  三千块钱花三天。三千块钱是我一家三口的所有生活费用。
  而柳大少爷只能花三天!
  当然可以理解,他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不是我这样苦日子过惯了的人可以理解的。
  我笑笑,“老板如果你打算真的不再倚靠家里,那你应该去找个工作啊!”
  “你少跟我这废话!我是相信你,才把这里交给你。你看看你把好生生的厂房折腾成啥样了?还租给你,你不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我苦笑,“老板,你这话说的。我是真心的在帮你!套什么狼!我虽然现在不敢跟你保证什么,但是我们的眼光看长远一点,这个地方可以给老板带来的收益绝对不止一年一百万!”
  “狗屁!我不管,你自己刚才说的一年一百五十万。我也不要那么多,一年还是一百万。折合一个月八万三千。我也不过份,不用你一年交完。月付!三天后我来收第一个月的房租。你只要给钱,你想怎么折腾都是你的事!”
  柳诃虽然没有什么长远的眼光,但是人确实宅心仁厚。估计也确实是穷疯了。
  我考虑了下,“你确定要这样?”
  “当然!”
  “那好!那我们需要签订一份合同。免得到时候我赚钱了你眼红!”
  柳诃一脸的不屑,“我家多大资产你怕是不知道吧?我早晚要继承家业的。看得上这里的三瓜俩枣?”
  “租赁合同至少十年起签!”
  “我跟你签二十年!”
  “好!”
  我也没有什么犹豫,走到了街对面一家打印店,草拟了一份租赁合同,柳诃看都没仔细看,就签字了,“三天后我来拿钱。不然这份合同作废!”
  “没问题!”
  我并没有八万块。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上次柳诃给了我六十万,贷款总额是五十六万。我还剩余四万。我的缺口并不大。实在不行找葛连兵借四万块,想必他是会借的!
  柳诃打开他的雅阁车门的时候,脸上是嫌弃的。开惯了发来了的男人,哪里适应得了这样的落差!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老板,还得麻烦你件事!”
  “你说!只要不是借钱,啥都好说!”
  “我好几次看老板刷抖音。想必认识好多网红吧?”
  他这样的富家公子,每天猎艳是少不了的。现在猎艳也是和科技接轨,线上给那些个美女主播打打pk刷刷礼物。线下开房打炮表示感谢,流程大概是这个样子。
  “认识几个。但是现在我这个穷样子,很少去她们直播间了!”
  很少去,是因为没钱了,去了不刷个几万块的礼物,不符合他之前的人设。
  “肯定还是有些关系好的吧?”
  “你就直说让我做什么?”柳诃有些不耐烦。
  “让你认识的那些主播们,最好是花城当地的网红,来这里直播个几次!”
  柳诃想了想,回头看了看里面的天桥模式,“给这帮所谓的艺术家们打广告?”
  我笑笑,“算是吧?现在的你能请得动吗?”
  柳诃给了我一个白眼,“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我喜出望外,“好!那就定在一个礼拜后的星期六那天晚上吧!”
  定在一个礼拜以后,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人气还不足以形成气候。
  只有这里人山人海了,打广告的推波助澜的才会效果最佳!
  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有人气,那就是财源。
  站在门口,看着三三两两不断往里走的人们,再看看场地中围成了好几个圈子,有看摇滚的,有听民谣的,还有爱听翻唱的。
  这些玩音乐的,大部分都算是专业的,当然不是街心公园里那些个自娱自乐的唱歌的人可以比拟的。
  还有不喜欢听歌的,可以去看画画的,演话剧的,玩杂技的。
  附近的打工者们都是身处异地,闲暇没有什么娱乐,陡然有了这么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当然是趋之若鹜。
  而那些艺术家们,以前都是在天桥上,桥洞中表演,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观众,那演出还不是更卖力?
  场地上人气最高的居然是楼哥,他正在声嘶力竭的表演着他那首旷世神作——《我是你的骷髅》........
  我信步走出了保安室,来到了街心公园。
  公园了异常的安静,那天我看到的喧嚣,已荡然无存。就剩下那么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那跳广场舞。
  看来,这里的人都已经被我的梦里村给吸引过去了。
  这还不够!
  学建造师的那段时光里,做图纸的时候都要先建模。其实做任何事都一样,把目标模型化,一步一步的去勾勒,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去描绘,梦想高楼就会跃然纸上。然后交给工人,安图施工,就照进了现实!
  比如当我第一次站在这个街心花园,我定下的目标就是把这里的人全部吸引到那片厂房里去。
  让梦里村成为这一带,所有的打工者们下班之后休闲娱乐的最佳去处!
  这是根基。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根基。
  梦里村的村长走向梦外的第一步,就这么水到渠成!!!!
  我是梦里村的村长。我自封的。
  这里都是我说了算。
  我实在没有想到,我这个梦里村,不过过去了半个月,来投奔者居然超过了两千人。
  我知道这里面鱼龙混杂。有的是滥竽充数者。大多数人贪恋的是这里不要房租,水电费都不需要的小便宜!
  但是我依旧没有任何甄别,来者不拒!
  反正那五排大厂房,足足有一万平方。住得下。以前来人我还殷勤带着他们去仓库,现在我就是随手一指,自己找个地方住吧!
  电费倒是不多,夏天都要洗澡,水费一天就是八百多,这让我头疼不已。原先给老师的两万块钱,已经都被我拿来了。而我依旧还没有开启我的收钱模式。
  粗放式的开发,必然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最头疼的就是卫生问题,这帮艺术家们真的是灵魂放飞得没边,嫌弃公厕比较远,直接墙边,操场边开启排泄模式。
  弄得我不得宣布了梦里村第一条村规,大小便必须到公厕,否则立马给我滚蛋。
  第一条村规是我找了一个墙画家,专门写在排泄物最集中的地方,那里恶臭难当,墙画师是捏着鼻子写完的,但是造诣在那里,第一条村规真的是龙飞凤舞,颇有艺术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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