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姐妹
季滢一把拍开季筱竹伸出的手，漠然地自己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直勾勾地冷冷注视着她。
季筱竹被她盯得有些别扭，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怎……怎么了啊？”
她倒是宁可季滢跟她发脾气，也好过这么直勾勾地瞪着她不说话。
季滢讥诮一笑，“好玩吗？姐妹游戏，还是过家家？一直这样装下去有意思吗？”
季筱竹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她沉默了半晌，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滢苦笑，“从你出现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了，那可是我的亲姐姐，从我出生以来就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季筱竹还记得，她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没搞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就被催债的人堵上了家门，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将脆弱的木门拍得震天响。
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以待毙，直接抄起菜刀冲到门口就与那群人对峙，靠疯妇一般不要命的气势才吓退了那群人。
季滢自嘲般笑了笑，“我的姐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她不敢的。她胆小、怯懦，但她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姐姐，即便再害怕，也会牢牢将我护在怀里，捂住我的耳朵，告诉我别怕。”
“一开始我还不确定，我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呢，人在受了刺激后真的能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吗？看着你耳后的痣，手心的烫疤，分明就是我的姐姐。”
“可越相处，我愈发确定，你绝对不是她。即便你拥有她全部的记忆，你也不可能是她。”
季滢说着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
“……对不起。”
季筱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抱歉的话却脱口而出。
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即便她能共情季滢的悲怆并为之悸动，但她永远也无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是真心的，为这个女孩感到难过。
季滢擦了擦眼泪，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告诉我，我的姐姐还能回来吗？”
季筱竹没有说话，但无声也是一种答案。
季滢眼中的光慢慢灭了，苦涩地抿了抿唇角，“算了，我也猜到了……”
能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
她的姐姐，永远不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原地。
季筱竹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又怕惹得她更伤心，轻声道：“所以你一直对我这个态度，是因为觉得我的出现，才害你失去了姐姐是吗？”
“怪你？呵，我是在怪我自己。”季滢苦笑，“自从我确定了你不是她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见她的最后一面，我说了什么。”
“然后我才恍然想起，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滚，你不配做我的姐姐。”
季滢声音微颤，似乎是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靠在身后的墙上，缓缓坐下。
季滢断断续续道：“她那个时候吧，刚进娱乐圈，可能是为了挣钱，去拍什么写真，穿着布料稀少的衣物，摆出各种奇怪夸张的造型和不同男模特一起拍摄……”
“尽管她一再跟我解释那只是工作，可我那个时候根本不懂。她也才十几岁，她要养活自己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何况还有一个我……我那时候只觉得丢脸。”
所以现在的她才无法容忍任何有关季筱竹和异性之间的低俗流言。
季滢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说出那句话，会不会，我的姐姐现在还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会是那样的呢……如果早知道，我该对她好一点的……”
季滢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一滴滴落入角落。
“说到底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发脾气……你完全可以不管我死活的……要不是我，事情根本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就是个累赘……”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宣泄情绪还是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一直以来，她反复地发脾气、无理取闹，或许是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找到一丝曾经的感觉。
曾经的姐姐，也是这样无条件包容她的……
季筱竹蹲下\身，轻轻拉住季滢的手，她难得的没有甩开。
季筱竹柔声道：“你不是负累。”
季滢别开脸，嗤之以鼻，“你没必要安慰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季筱竹微笑着眨眨眼睛，“我没有在同情你啊，我是说真的，你姐姐从来没有将你视为她的负累。”
“你……”季滢迟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季筱竹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出现的呢？其实我是天上来的天使，就是你姐姐走的时候，怕没人照顾你，放不下心，这才拜托我来照顾你的。”
季滢沉默了片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我已经十六岁了，你还拿这种哄小孩的故事来骗我吗？”
“咳咳……”季筱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看来这招不好使……
“不过还是谢谢你。”季滢抽了抽鼻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你也没做什么，是我一直在迁怒你罢了……现在，也该面对了。”
季滢叹了口气，“我真的很讨厌你，我讨厌凭什么大家记住的都是你，喜欢的也都是你……”ŴŴŴ.BIQUGE.biz
“可我的姐姐呢，她明明那么鲜活地在这个世界上走过一遭，可她的痕迹却被你一点点覆盖……到底还有谁记得她？我不甘心……”
她倔强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忘了她，我也不会忘的，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季筱竹拍了拍她，“我也记得。”
“什么？”季滢错愕。
“我记得。”季筱竹又重复了一遍，“就像你一样，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的。”
她逆着光，伸出手，她的面容在逆光中看不真切，身后却似乎有光芒洒下。
“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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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筱竹被她盯得有些别扭，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怎……怎么了啊？”
她倒是宁可季滢跟她发脾气，也好过这么直勾勾地瞪着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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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筱竹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她沉默了半晌，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滢苦笑，“从你出现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了，那可是我的亲姐姐，从我出生以来就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季筱竹还记得，她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没搞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就被催债的人堵上了家门，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将脆弱的木门拍得震天响。
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以待毙，直接抄起菜刀冲到门口就与那群人对峙，靠疯妇一般不要命的气势才吓退了那群人。
季滢自嘲般笑了笑，“我的姐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她不敢的。她胆小、怯懦，但她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姐姐，即便再害怕，也会牢牢将我护在怀里，捂住我的耳朵，告诉我别怕。”
“一开始我还不确定，我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呢，人在受了刺激后真的能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吗？看着你耳后的痣，手心的烫疤，分明就是我的姐姐。”
“可越相处，我愈发确定，你绝对不是她。即便你拥有她全部的记忆，你也不可能是她。”
季滢说着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
“……对不起。”
季筱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抱歉的话却脱口而出。
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即便她能共情季滢的悲怆并为之悸动，但她永远也无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是真心的，为这个女孩感到难过。
季滢擦了擦眼泪，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告诉我，我的姐姐还能回来吗？”
季筱竹没有说话，但无声也是一种答案。
季滢眼中的光慢慢灭了，苦涩地抿了抿唇角，“算了，我也猜到了……”
能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
她的姐姐，永远不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原地。
季筱竹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又怕惹得她更伤心，轻声道：“所以你一直对我这个态度，是因为觉得我的出现，才害你失去了姐姐是吗？”
“怪你？呵，我是在怪我自己。”季滢苦笑，“自从我确定了你不是她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见她的最后一面，我说了什么。”
“然后我才恍然想起，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滚，你不配做我的姐姐。”
季滢声音微颤，似乎是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靠在身后的墙上，缓缓坐下。
季滢断断续续道：“她那个时候吧，刚进娱乐圈，可能是为了挣钱，去拍什么写真，穿着布料稀少的衣物，摆出各种奇怪夸张的造型和不同男模特一起拍摄……”
“尽管她一再跟我解释那只是工作，可我那个时候根本不懂。她也才十几岁，她要养活自己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何况还有一个我……我那时候只觉得丢脸。”
所以现在的她才无法容忍任何有关季筱竹和异性之间的低俗流言。
季滢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说出那句话，会不会，我的姐姐现在还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会是那样的呢……如果早知道，我该对她好一点的……”
季滢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一滴滴落入角落。
“说到底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发脾气……你完全可以不管我死活的……要不是我，事情根本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就是个累赘……”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宣泄情绪还是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一直以来，她反复地发脾气、无理取闹，或许是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找到一丝曾经的感觉。
曾经的姐姐，也是这样无条件包容她的……
季筱竹蹲下\身，轻轻拉住季滢的手，她难得的没有甩开。
季筱竹柔声道：“你不是负累。”
季滢别开脸，嗤之以鼻，“你没必要安慰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季筱竹微笑着眨眨眼睛，“我没有在同情你啊，我是说真的，你姐姐从来没有将你视为她的负累。”
“你……”季滢迟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季筱竹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出现的呢？其实我是天上来的天使，就是你姐姐走的时候，怕没人照顾你，放不下心，这才拜托我来照顾你的。”
季滢沉默了片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我已经十六岁了，你还拿这种哄小孩的故事来骗我吗？”
“咳咳……”季筱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看来这招不好使……
“不过还是谢谢你。”季滢抽了抽鼻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你也没做什么，是我一直在迁怒你罢了……现在，也该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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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倔强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忘了她，我也不会忘的，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季筱竹拍了拍她，“我也记得。”
“什么？”季滢错愕。
“我记得。”季筱竹又重复了一遍，“就像你一样，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的。”
她逆着光，伸出手，她的面容在逆光中看不真切，身后却似乎有光芒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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