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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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是“九五”计划第二个年头,彼时的全国各地一片蓬勃发展的景象。
  经济复苏,国力增强,人民的生活水平一步步提高。
  新生的事物也在萌芽发展,比如互联网、房地产、金融业、零售业等等。
  林燃知道,前世几个互联网大鳄,在未来不久将横空出世,并从此乘风破浪。
  如何乘着东风临趁机切入,将是未来成功与否的关键。
  是随波逐流,抑或是成为时代的弄潮者,只看今朝。
  车子在宽敞的马路上穿行,四周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两旁是不断往后倒退的商铺。
  公交车、的士、私家车,川流不息。
  时而还能见到一些用尼龙布遮掩起来的建筑工地。
  一片欣欣向荣。
  这种变化在凤城其实并不明显,可当身处省城一线城市时,却是显而易见。
  林燃突然觉得,前世发展得比别人慢,付出比别人多,有时候并不一定是能力比别人差,而是眼界没别人高,机会没别人多。
  重生而来,机会就在眼前,林燃知道,自己需要和时间赛跑,和自己赛跑。
  路上车辆很多,但还没达到后世的塞车程度。
  华灯初上,路灯亮了起来,行人匆匆。
  一片通红明亮的城市,宛如一个孕育着新生命的载体,正茁壮成长。
  半小时后,车子拐进一座小区,在一栋贴着白色瓷砖的大楼靠边停下。
  景田小区是年初落成,小区不大,共11栋楼,每栋20层,一梯8户。
  有别于凤城的步梯楼,此时省城的楼房已安装了日立电梯,很方便。
  小区内栽种着木槿花和紫荆花,虽然树未成荫,却是一片生机勃勃。
  徐奉新家住3栋2楼,站在楼下能听到楼上隐约传来的钢琴声。
  林燃凝神听了一段,听出是巴赫的《小步舞曲》。
  优美的曲调,让人会不禁想象到一位慢慢起舞的少女,掀起长长的衣摆,迈着轻盈的舞步,翩翩起舞。
  “家里丫头正筹备业余钢琴8级的考级,最近练得勤一些,见笑了。”
  看着林燃伫立不前,徐奉新上前解释一下,脸上洋溢着老父亲的骄傲和自豪。
  林燃笑了笑,随着老徐迈进了电梯。
  ……
  “彤彤,你爸爸差不多到家了,把琴收起来吧,给妈妈搭把手,快。”
  厨房里,万翠娥一边忙活,一边对着客厅正练琴的徐彤彤大声嚷着。
  餐桌上摆满了一桌美味佳肴,锅里炖着汤,煤气炉上还蒸着蟹黄伊面。
  丰盛的程度,比春节年夜饭只强不弱。
  徐彤彤瞥了眼妈妈忙碌的身影,嘟了嘟嘴,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铺开琴谱,又弹奏起一曲莫扎特D大调奏鸣曲第一乐章。
  听闻琴声响起,万翠娥迈出厨房,脸上浮起几分不悦。
  顿了下,喊道:“彤彤,妈妈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听到妈妈的话,徐彤彤猛然用力按压钢琴,“嘣”的一声,钢琴发出怒吼。
  徐彤彤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嘟着嘴走向餐桌旁摆弄碗筷。
  因为情绪不佳,碗筷碰击餐桌,发出哐哐哐的响声。
  万翠娥看出女儿闹情绪,皱起眉头道:“我知道你时间紧,可晚上的客人不是普通人,你就不能收起小脾气。”
  “知道啦,救命恩人嘛,你都念了一下午,耳朵都听出茧了。”
  徐彤彤嘟囔道,一脸不屑:“不就比我大三岁的小屁孩,还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乡巴佬,值得你们这么重视吗?”
  “你……”
  万翠娥气得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自家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一身公主病,上了初中后更有些叛逆,难教得很。
  有时候不让她干的事,她偏对着干,就没省心的时候。
  可小丫头哪里知道,下午若不是林燃及时出手,徐奉新一出事,这个家就毁了。
  胸口一股闷气压着,万翠娥剧烈喘息,忍着怒火,一屁股坐在餐桌旁大口呼气。
  徐彤彤见状,心疼妈妈,犹豫一阵,抿着嘴走过来推了推万翠娥撒娇道:“妈,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
  万翠娥瞥了眼女儿,愤愤地扭过头,不去看她。
  徐彤彤知道妈妈真的生气了,赶忙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妈妈,又是认错又是撒娇卖萌,甚至都揪着自己的耳朵保证乖巧。
  没法子,架不住女儿的折腾,万翠娥气不起来,反倒给逗乐了。
  “都是你,本来就忙,让你这么折腾,螃蟹都蒸过火了,一会口感不好。”
  万翠娥假装生气地拍了徐彤彤一下,急冲冲跑进厨房。
  “妈,瞧你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招待国家领导呢。”
  边摆放碗筷,徐彤彤边嫌弃:“小地方来的乡巴佬,都不一定吃过螃蟹,他能知道口感好坏……”
  “哐啷!”一声。
  大门敞开,徐奉新三人怔怔地站在大门口,呆呆地看着正对着大门的餐桌。
  女儿徐彤彤的话,不巧全落进三人耳朵,老徐那个尴尬,就差找个洞钻进去。
  贺清云也很尴尬,只不过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索性装傻充愣,当起透明人。
  小丫头也懵了,全然没想过自己没心没肺一番评论,居然被当事人听见,顿时俏脸通红,滚烫滚烫地像猴子屁股一样。
  听见外边响声,万翠娥走出了厨房。
  看到几个人全尬在原地,顿时明白准是女儿又犯浑了。
  狠狠剐了女儿一眼,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自来熟地上前拉住了林燃的手,十分热情:“这一表人才的小伙子就是林燃小兄弟吧?来来来,快进屋坐。”
  又推了下愣在原地的徐奉新和贺清云:“老徐,招呼客人啊,傻愣着干嘛?…小贺,你也一样,快进来坐。”
  僵局被万翠娥打破,众人自然略过刚才尴尬的一幕,又恢复嘻嘻哈哈的状态,相互寒暄起来。
  仿佛刚才一幕并不存在。
  “谢谢阿姨!”
  接过万翠娥递来的水,林燃客气地道了声谢。
  “别客气。”
  万翠娥应了声,回头看着贺清云道:“小贺,我和你徐队准备晚餐,你常来,帮着嫂子招呼小燃,知道吗?”
  “好嘞,嫂子。”贺清云大大咧咧应了一声,自顾自打开了一旁的茶罐,准备泡茶。
  万翠娥对林燃笑了笑,招呼徐奉新进了厨房。
  抿了口水,林燃打量起徐家。
  地方不是很大,100平左右,三室一厅,装扮得很温馨。
  淡黄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柔和的灯光,以及一些少女情怀的小物件,如半人高的玩具熊,迷你小台灯,卡通版的录音机……
  当然,最显眼的莫过于电视柜那部29寸索尼CRT电视机,还有一套爱多VCD。
  九十年代中期,VCD迅速崛起并风靡全国,爱多VCD曾一夜成名,家喻户晓。
  看着本已尘封在记忆海洋的东西再现眼前,林燃笑了,脑子里不由想起成龙的那一句经典广告语:“爱多VCD,好功夫。”
  “这是VCD,可以播放音乐,也可以看电影的,没见过吧?”
  父母走后,少女迈着盈盈细步,微翘着嘴角落坐在林燃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少女亭亭玉立,对比徐奉新办公室的照片明显大了不少,也漂亮许多。
  粉色的公主裙,五官精致俏丽,大圆眼炯炯有神,齐眉刘海遮住了白皙光洁的额头,不长不短的头发被小丫头用带着两颗红珠的头绳扎成双马尾,垂落于胸前。
  虽然只有14岁,但胸前隐约已成趋势,两条大白腿纤细而修长,可能是常年练琴,青葱玉指修长秀美,特别性感。
  因为家境不错,徐彤彤身上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气质,娇俏可爱,还略微有些傲气。
  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徐彤彤瞪了林燃一眼。
  撇了撇嘴,虽然没出声,但微启的嘴形明显在骂“乡巴佬”。
  一脸嫌弃。
  出乎意料,林燃不怒反笑,洋溢的笑容就像是在看一个没长大的野丫头恶作剧一般,意味深长。
  “吃饭了,都过来吧。”
  气氛又有些尴尬,贺清云本想打个圆场,可厨房里却传出了万翠娥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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