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周奶娘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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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奶娘一口咬死了。
  “那奶娘再看一眼吧。”赵琼枝淡淡的道:“这些衣裳都是以前的旧衣,是我赏赐给小花穿的,她不舍得所以装在箱子里,放在床下,嬷嬷非要说是她偷了衣裳,那可实在是太冤枉了。”
  “什么?是旧衣裳?”周奶娘闻言大吃一惊。
  这些衣裳崭新无比!怎么可能……是旧衣裳?
  赵琼枝举起一件衣裳,把衣袖部分给她看:“这是去年喝茶时不小心溅落的茶渍,那件衣摆上还沾染的有一点墨汁,所以才不要了的,奶娘要不要靠近一些看?”
  周奶娘凑近看了一眼,再无话可说。
  过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看来是奴婢弄错了,小花是被冤枉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赵琼枝悠悠开口道:“我爹毕竟拨派了五百两银子给我做秋裳,如今衣裳不见了,银子也不见了,总要查个水落石出吧?锦画!接着查!”
  此言一出,周奶娘的脸色猛然一变。
  她显然没有想到,赵琼枝是这个反应,出乎意料,让人措手不及。
  眼看着锦画等丫鬟大张旗鼓的调查起来,周奶娘越来越心虚。
  做衣裳的五百两银子,是被她给挪用了。
  挪去给儿子还赌债了。
  这件事她做的隐秘,原本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周奶娘心里清楚,这件事情迟早都会爆出来,与其让人查出来,不如先提前找个替罪羊,刚好这段时间小花很受赵琼枝喜爱,碍了周奶娘的眼,她便算计到了小花头上。
  本以为小花藏匿起来的衣裳,可以作为证据,把她撵出去。
  没有想到,赵琼枝居然一眼识破了。
  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如此聪明了?周奶娘心惊胆战。
  没等她思考出对应之策,锦画等人已经追查到了她的身上:“周奶娘那日说领了布料送去针线房,可是针线房的人说并没有收到。”
  “小姐的秋裳其实根本就没有做。”
  “说做好了放在锦瑟院中丢失,根本是子虚乌有。”
  周奶娘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雪白。
  赵琼枝缓缓看过去,语气还算是温和:“周奶娘,那五百两银子还在您老手里面吧?”
  “小姐!”
  周奶娘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脸色苍白,嘴唇蠕动良久,方才颤抖开口:“都是老奴的错,五百两银子……老奴挪用了,请小姐责罚!”
  要是以往,赵琼枝早已经让周奶娘起身了。
  可是今天夜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锦瑟院里灯火通明,不知道谁把消息捅到前头院子里,赵德贵听到消息,立刻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周奶娘颤颤巍巍的跪在那儿,给赵琼枝磕头请罪:“老奴有罪,请小姐责罚……”
  “琼儿!”
  赵德贵连忙上前,急急道:“不可!周奶娘自小抚育你长大,算你半个亲娘!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不能责罚太过!”
  “爹,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么?”
  赵琼枝站起身来,看向赵德贵。
  “爹没事儿。”
  赵德贵摇摇头,依旧劝道:“琼儿!不可!”
  赵琼枝看着他,无奈道:“哪怕周嬷嬷做为一个下人,挪用了五百两银子,给她的儿子当赌资,也不可以么?”
  对于这件事情,赵德贵显然也是知道的,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听到五百两银子这么多,他还是震惊了一下。
  周奶娘这时抓住了机会,痛哭流涕道:“老爷!老奴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挪用府里银子!可是,可是……我没办法呀……”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赵德贵便走上前去,亲自伸手搀扶起她,沉声道:“周奶娘,你照看琼枝长大,无论怎样,赵家都认这份情。”
  说完,转头给赵琼枝递眼色:“还不快过来安抚周奶娘?”
  赵琼枝无奈。
  周奶娘为何敢在她的院子里兴风作浪,不还是因为赵德贵的敬重维护?
  “周奶娘,今夜的事情,是非对错,你我心里有数。”赵琼枝叹息一声道:“你把五百两银子还回来,这件事便算了。”
  “小姐!奴婢拿不回来了!”
  周奶娘眼泪汪汪的哭诉:“不过您放心,奴婢就是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也会还给您……”
  “银子就算了。”
  赵德贵一锤定音:“这件事从此不要再提,周奶娘,你快回去休息吧。”
  但周嬷嬷依旧小心翼翼的看着赵琼枝问道:“小姐,可以么?”
  赵琼枝面上看不出什么怒色,淡淡道:“我让人亲自送奶娘回去吧。”
  “不用!不用!老奴自己回去就成。”周奶娘连忙拒绝。
  随后让个丫鬟搀扶着慢悠悠的退下,回自己院子去了。
  锦瑟院里只剩下了赵琼枝与赵德贵父女。
  赵德贵看着女儿冷下来的脸色,叹息一声道:“琼儿,周奶娘是有很多毛病,但看在她辛苦抚养你长大的份儿上,就随她去吧!日后我不会再让她接触府里面的银子,就留她安安稳稳的在府里养老可好?”
  “好吧,爹爹。”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赵琼枝只能答应。
  ”你好好休息,爹回去了。“
  赵德贵伸手抚摸了一下赵琼枝的头发,也回前头院子里去了。
  赵琼枝让锦画等人把翻找的乱糟糟的屋子收拾一下,自己去了小花的房间。
  “小姐……”
  小花看到赵琼枝,眼泪哗哗的掉,赵琼枝亲自拿帕子给她擦拭了,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冤枉了你的,好好养伤,没了你在身边,我还真是不习惯……”
  “小姐从前,更喜欢的是周奶娘。”
  小花抽了一下鼻子,道:“没有想到,小姐今日为了奴婢几个,竟然调查周奶娘……”
  赵琼枝淡淡道:“她自己挪用了银子,却还往你们几个头上泼脏水,我不能不管。”
  “小姐。”小花满脸感动。
  赵琼枝替她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
  ……
  “小姐,请喝茶。”
  一连好几天,周奶娘都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日日守在赵琼枝跟前,殷勤的伺候着。
  赵琼枝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再没有从前的言听计从。
  周奶娘表面上不显,背地里却恶狠狠的把赵琼枝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她狼心狗肺,不念旧情。
  同时暗暗心焦不已。
  她的儿子周强,在她挪用五百两给他还赌债的第二天,又捅下了更大的篓子,欠下一千两银子。
  如果不还钱,赌坊的人就要砍掉他一条腿。
  周奶娘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好容易鼓足勇气去锦瑟院见赵琼枝,结果赵琼枝不在家。
  她又上街巡视铺子去了。
  然而马车才上街不久,就被人拦下了。
  拦截赵琼枝的是一个护卫,直截了当道:“赵大小姐,我们殿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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