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为母之人
宴会一结束，重新将老太太送回去休息后，刘彻第一时间就拉走了曹酩。
就这么愣愣地，路上甚至没说一句话。
直到离得长乐宫远了，他才停下来静静看起了曹酩。
半晌，伸手揪住他的脸。
“说！你小子给太皇太后下什么药了？”
“嘶……”
曹酩挣扎着逃离刘彻的魔爪后才捂着脸翻了个白眼给他：“舅舅，什么叫我给太皇太后下药！你这是污蔑！”
“污蔑是吧……”
刘彻作势要动手揍人：“赶紧交代！太皇太后都已经好几年没有在进出宫的名册上添人了，结果你今天第一次来，她就要把你小子添进去！”
“舅舅你嫉妒了……”
曹酩幽幽一句，直接就让刘彻跳了起来，三两下逮住他，随即开始动手。
半晌后……
曹酩满脸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时不时还瞥一眼旁边也躺地上歇息的刘彻。
这该死的皇权！
要是换到后世他肯定还手！而不是只能在心底里问候这人。
“舅舅……其实你也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恩……”
刘彻轻叹了一声，眼底多少有些迷茫：“你小子，那些事情都是做给我看的吧？”
“我是真没想到，祖母她竟然这么好哄……”
而后他就坐了起来，随即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倒也好办了许多。”
曹酩伸手摸了把他的屁股，神色颇为不满。
一定是肿了！还亲娘舅呢！下起手来一点都不留手……
但他却没有开口接话，而是一点点用手撑地站了起来。
刘彻说这话的意思他大致能猜到一二，但他却并不看好。
毕竟这人吧，能不要脸也是一门本事，恰恰这本事刘彻一辈子都没学会。
这人就是个脸比天大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最不能动的那一部分事情，也就是老太太最坚定的那一部分事情。
之所以先前老太太能同意让曹酩进出宫中，其一无非就是她从曹酩面容上感受到了刘武那个小儿子的存在。
其二……她也想跟她那个侄子和好！
这一点从后面曹酩的试探上就能看出来，说揍，老太太不乐意，换成拉窦婴来认错，老太太并没有拒绝！
而这一整个事情里面，都没有涉及到政治立场。
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身为儒家门生的窦婴需要低头了。
这一波，老太太反正是赢麻了。
就这样要还不好哄，那曹酩真得吐血。
老太太渴望亲情，但……皇家哪有亲情？就连老太太自己都下意识会选择用政治博弈的方式去对待所谓的亲人。
她越这样，就越得不到亲情，越得不到亲情，她就越渴望亲情。
都这样一辈子快要过去了，她所渴望的亲情早就成了她的心魔。
而曹酩之前所作所为，正好满足了她所渴求的那种亲情……
多方面原因叠加，才诞生了最后那个看似无意的结果。
当然，这些事情曹酩也不会去跟刘彻说。
否则会发生什么他真的不敢保证……
严重点估计甚至都能影响到他的生死。
所以……
看着正在一旁自鸣得意的刘彻，曹酩嘴角就勾起来了些许幅度。
刘小猪同志……
准备接受老太太专制铁拳的毒打吧！！！！
人想要成长，怎么能不经历挫折呢？那样不好，真的不好！
一路跟着刘彻回到未央宫的时候，曹酩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好整以暇等着的阳信公主。
她早就在宫中等着这舅舅外甥两人回来了。
“酩儿回来了？走，阿母带你回家……”
“！！！”
曹酩心底寒意瞬间闪过。
自家老娘这态度……有点不对劲啊！
刘彻当即闪开，随后给曹酩递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
这舅舅不能要了！
回头老太太暴揍他的时候不帮他了。
打定主意，曹酩立马扯开笑容朝阳信公主迎了上去：“阿母……”
“走吧……今天太晚了，跟阿母回家……”
阳信公主眼睛眯得跟月牙一样，嘴角勾起着一个浅浅的幅度。
这话听到曹酩耳中又换了另外一个味道。
‘老娘回家跟你个逆子算账！’ŴŴŴ.BiQuGe.
下一刻，还不等他有更多反应，阳信公主就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曹酩当场就急了。
要是这样被拖走，回到平阳侯府他还能活着吗？那必然是不能了！
“舅舅……不是说你还要带我去找魏其侯的吗？”
刘彻笑得很真诚，也很开心。
“没事！过几日我再出宫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去找他！”
凉了……
看着他那一脸的幸灾乐祸，曹酩当即便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个当舅舅的不仁，那就别怪他这个当外甥的不义了……
打定主意之后，他也就不再反抗，任由阳信公主拉着他一路从宫中离开。
直到上了回府的马车，阳信公主脸色才发生了变化，咬着牙将一块牌子丢到曹酩面前。
“这是太皇太后给你的腰牌，自己收好了！”
曹酩则显得很是乖巧，阳信公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说他就不做。
“坐下来！”
他一阵挣扎，但最终还是在车厢里跪坐了下来，但奈何屁股已经肿了，怎么坐也坐不舒坦。
本来打算立马找茬的阳信公主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的不对。
总归是知子莫如母，当即她就冷着脸开口问道：“屁股怎么了？”
“被舅舅打了……”
曹酩低眉顺眼，脸上写满了老实。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
虽然不清楚阳信公主为啥突然生气，但总归跟除去刘彻以外的所有人脱不了干系，既然这样那索性就不提任何人了。
“该！”
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一个字后，阳信公主就冷着脸伸手在她自己的腿上拍拍：“躺过来！”
曹酩则是满脸纠结。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一清二楚了……这实在是有点……拉不下去脸啊！
见他半晌都没反应，阳信公主顿时柳眉倒竖：“过不过来？！”
“……”
得！这个脸是不能要了……
乖乖把脸放到阳信公主腿上后，他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大腚泛起了一阵凉意。
曹酩却没有看到，此刻阳信公主眼底泛起了点点泪花。
和曹襄不同，曹酩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也就是她亲手抚养的，从小到大她连动都不舍得怎么动曹酩，结果就因为进这一趟宫就受了两次伤。
虽然其中一次是她弄出来的。
但现在她已经将所有原因归咎到了进宫这件事上。
毕竟没有进宫，她也就不会去自己动手给曹酩刷牙……
不进宫，刘彻也就没机会揍曹酩……
“酩儿……你以后不准经常进宫！”
现在老太太已经将曹酩列入到了进出宫名册上，也就是说即便他自己不主动进宫，宫里也会有人来接他进宫……
完全禁止是不可能了，但能让他少进宫一两次就是一两次了。
阳信公主说完，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反而是细细的鼾声响彻了车厢。
听到这声音，她脸上的神色当即便柔和了下来。
轻轻抚着他的脑袋，满眼皆是疼惜。
小半天后……
一道宛若杀猪般的惨嚎响彻平阳侯府后院。
“叫什么！”
阳信公主瞪了曹酩一眼：“让你得罪你舅舅！现在舒服了吧！”
“要是你以后再敢惹阿母生气，阿母就让你舅舅来教训你！”
“嘶……”
“阿母……嘶……这人绝对是个庸医！用的这是什么药啊！嘶……好疼……”
阳信公主伸手在他胳膊上轻拧了一把。
“乱说什么！”
“好好歇着吧，你想吃什么，阿母去给你弄……”
“我想吃……”话都还没完全出口，曹酩就打了个饱嗝出来。
之前在宫里吃太多……
而后他就满脸可惜地拒绝了阳信公主的提议：“算了，阿母，我还不饿……”
伸手在曹酩脑门上点了一指头后，阳信公主就把床尾的薄毯拉起来全部盖到他的身后。
“好好休息，晚点阿母再过来看你！”
“知道了么？”
虽然并没有多少睡意，但眼下曹酩也知道他没法动弹。
毕竟医嘱在那儿放着呢。
“阿母，我知道了……”
听到他的回答，阳信公主就动手把东西收拢到了一起，转身离去，最后轻轻带上了房间大门。
曹酩这也才把脸重新转了回来，眼底多少有些郁闷。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回想……
他是不是跟进宫相冲？
怎么这才进宫一回，就负伤两次？
虽然这样想有点封建迷信的嫌疑……但不这样想的话，还能有什么解释？
偶尔？倒霉？
有点太巧……这不也还是迷信么……
一边想着，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反正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本来离去的阳信公主也是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的眼角还带着些许晶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曹酩心下轻叹，随即伸手出去，将她眼角还残存的泪水揩掉。
“阿母……”
“阿母？你起来了，地上凉……”
声音落下不久，阳信公主就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瞬间，曹酩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缕清晰可见的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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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愣愣地，路上甚至没说一句话。
直到离得长乐宫远了，他才停下来静静看起了曹酩。
半晌，伸手揪住他的脸。
“说！你小子给太皇太后下什么药了？”
“嘶……”
曹酩挣扎着逃离刘彻的魔爪后才捂着脸翻了个白眼给他：“舅舅，什么叫我给太皇太后下药！你这是污蔑！”
“污蔑是吧……”
刘彻作势要动手揍人：“赶紧交代！太皇太后都已经好几年没有在进出宫的名册上添人了，结果你今天第一次来，她就要把你小子添进去！”
“舅舅你嫉妒了……”
曹酩幽幽一句，直接就让刘彻跳了起来，三两下逮住他，随即开始动手。
半晌后……
曹酩满脸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时不时还瞥一眼旁边也躺地上歇息的刘彻。
这该死的皇权！
要是换到后世他肯定还手！而不是只能在心底里问候这人。
“舅舅……其实你也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恩……”
刘彻轻叹了一声，眼底多少有些迷茫：“你小子，那些事情都是做给我看的吧？”
“我是真没想到，祖母她竟然这么好哄……”
而后他就坐了起来，随即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倒也好办了许多。”
曹酩伸手摸了把他的屁股，神色颇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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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没有开口接话，而是一点点用手撑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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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人吧，能不要脸也是一门本事，恰恰这本事刘彻一辈子都没学会。
这人就是个脸比天大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最不能动的那一部分事情，也就是老太太最坚定的那一部分事情。
之所以先前老太太能同意让曹酩进出宫中，其一无非就是她从曹酩面容上感受到了刘武那个小儿子的存在。
其二……她也想跟她那个侄子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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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这样，就越得不到亲情，越得不到亲情，她就越渴望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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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事情曹酩也不会去跟刘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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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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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在宫中等着这舅舅外甥两人回来了。
“酩儿回来了？走，阿母带你回家……”
“！！！”
曹酩心底寒意瞬间闪过。
自家老娘这态度……有点不对劲啊！
刘彻当即闪开，随后给曹酩递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
这舅舅不能要了！
回头老太太暴揍他的时候不帮他了。
打定主意，曹酩立马扯开笑容朝阳信公主迎了上去：“阿母……”
“走吧……今天太晚了，跟阿母回家……”
阳信公主眼睛眯得跟月牙一样，嘴角勾起着一个浅浅的幅度。
这话听到曹酩耳中又换了另外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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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酩当场就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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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大腚泛起了一阵凉意。
曹酩却没有看到，此刻阳信公主眼底泛起了点点泪花。
和曹襄不同，曹酩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也就是她亲手抚养的，从小到大她连动都不舍得怎么动曹酩，结果就因为进这一趟宫就受了两次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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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她已经将所有原因归咎到了进宫这件事上。
毕竟没有进宫，她也就不会去自己动手给曹酩刷牙……
不进宫，刘彻也就没机会揍曹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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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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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
阳信公主瞪了曹酩一眼：“让你得罪你舅舅！现在舒服了吧！”
“要是你以后再敢惹阿母生气，阿母就让你舅舅来教训你！”
“嘶……”
“阿母……嘶……这人绝对是个庸医！用的这是什么药啊！嘶……好疼……”
阳信公主伸手在他胳膊上轻拧了一把。
“乱说什么！”
“好好歇着吧，你想吃什么，阿母去给你弄……”
“我想吃……”话都还没完全出口，曹酩就打了个饱嗝出来。
之前在宫里吃太多……
而后他就满脸可惜地拒绝了阳信公主的提议：“算了，阿母，我还不饿……”
伸手在曹酩脑门上点了一指头后，阳信公主就把床尾的薄毯拉起来全部盖到他的身后。
“好好休息，晚点阿母再过来看你！”
“知道了么？”
虽然并没有多少睡意，但眼下曹酩也知道他没法动弹。
毕竟医嘱在那儿放着呢。
“阿母，我知道了……”
听到他的回答，阳信公主就动手把东西收拢到了一起，转身离去，最后轻轻带上了房间大门。
曹酩这也才把脸重新转了回来，眼底多少有些郁闷。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回想……
他是不是跟进宫相冲？
怎么这才进宫一回，就负伤两次？
虽然这样想有点封建迷信的嫌疑……但不这样想的话，还能有什么解释？
偶尔？倒霉？
有点太巧……这不也还是迷信么……
一边想着，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反正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本来离去的阳信公主也是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的眼角还带着些许晶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曹酩心下轻叹，随即伸手出去，将她眼角还残存的泪水揩掉。
“阿母……”
“阿母？你起来了，地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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