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群山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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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不雨动弹不得,任凭它如何用力也不行。这感觉并非是被束缚,而是真真正正地凝固。从身为神种的先天认知里,它确定了一件事……
  这是时间的法则。
  这便意味着,属于时间的权柄,正被眼前这尊神明掌握。
  时间……
  麻烦似乎大了。
  风不雨虽然不能动,但它却能透过余光看见天空上的乌云已然聚拢。这样下去即便对方不再有任何动作,光是这最后一场雷雨,怕也能将它的性命取走。
  最要命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它想要吞下山魂果,也是做不到的……
  目光所及,尽是绝路!
  不,不会的。
  此时的风不雨无比冷静,修行千年的神魂开始运转而出,帮助它解析如今的情况,寻找那可能的生途。
  现在它还能思考、还能视物、还能呼吸、还有着一应感知,便说明仅凭这副身躯,对方只能做到这么多。
  而最终要想杀它,也只能靠雷雨的帮助!
  看着没有再动作的男人,风不雨更加确信了这一猜测,对方此时正坐在一块儿大石上默默等待着雷雨降落,并非不是个机会。
  一念至此,风不雨毫不犹豫,神魂顿时脱离了躯壳、浮现于空中。这一举动,就连对方都有些看不懂了。
  “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眉头微皱,似乎不太明白这大蛇这么做到底有何用。要知道,在渡过劫难获得权柄之前无论神魂修得再好,也依然无比脆弱,要是失去肉体庇护,恐怕仅第一道雷,便足以令其魂飞魄散了。
  可谁知,风不雨的神魂却咧开大嘴,露出了其中狰狞的信子,以及……
  一枚晶莹剔透的山果。
  看见这枚山果,男人那轻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色。
  “莫非?!”
  不等他说完,风不雨便头颅一仰,将山果拖进了腹中……
  下一刻,山河震动!
  “轰隆隆隆隆隆隆!”
  就像所有的生灵都分为肉身与魂魄两部分一般,山魂果也一样,是拥有着魂体的。
  山魂果的果实是用于提升肉体、使其能够匹配山神权柄。而其魂体,则是真正的权柄所在,一应法则皆在其中!
  此时,风不雨的神魂吞下山魂果的魂体,便相当于将山神权柄纳入体内,获取了属于群山的法则。
  这一举动无比危险,随时都有令其魂飞魄散的可能,却也是如今唯一的生路。
  不过,风不雨也是有算量的。此时它虽然吞下了山魂果,却时刻控制着,不让其在神魂腹内消化,竭力让其保持完整。这样一来,它的神魂便能最小程度受到权柄带来的冲击,也能多坚持一段时间,算是最稳妥的方式。
  可即使如此,风不雨也无法坚持太久,心念电转下,它立刻利用神魂与山神权柄,向群山发出了第一个念头……
  群山助我!
  “轰隆隆隆隆隆隆!”
  像是在给予回应似的,霎时间,四周的山峦河流全都开始扭曲变形,向着风不雨和男人的所在之地挤压、堆砌。
  下一瞬,无形飘渺又厚重绵延的山河之气,骤然凝聚在一人一蛇之间的方寸空间里,就连男人刚刚抬手、准备禁锢大蛇神魂的时间奥义,都被消磨而去。
  此时此刻,降临的神明终于意识到,一切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但祂不愿承认失败。“智慧”也是祂的权柄之一,祂应当有更深的算计。
  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其中已经孕育好了恐怖雷霆,不消片刻便会降临。再看这大蛇神魂,虽傲然而强势,但隐隐已有了崩溃之意。
  一条连超凡蜕变都还没完成大蛇,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权柄的威力?
  它注定会死!
  神明冷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嘭!”
  下一刻,祂降临的躯体承受不住山河之气的恐怖压力,瞬间爆碎。而就在前一瞬,祂降临而来的这缕神魂已然离体,就要破空归去。
  然而,既然来了,又怎能这么容易便走?
  只见磅礴的山河之气骤然奔涌,将这缕神魂困在了原地。
  “你怎敢!”
  神明震怒,就要操纵着自身权柄,将困住自己的山河之气破去。
  可祂忘了,自己现在仅是一缕神魂、并非本体。而这里是群山深处,是山河之气的孕育之地。
  没费太多功夫,神明释放的权柄法则便被尽数消磨,再无可施之技。也正在这时第一道惊雷落下,本应击中大蛇,却被山河之气引导,轰击在了神明的这缕神魂上,将其中的意念连接切断、意识消弭。
  在遥远的西方,属于智慧与时空之神的神殿里,那神座上的伟岸身躯微震,眼神中露出惊异。就在祂与自身那缕神魂失联的前一刻,一道意念在山河之气的包裹下,传到了祂这里。
  这道意念的内容令祂暴怒,此刻却无可奈何,这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几乎打破了祂们至今的努力——
  “从今往后,东方有神明!”
  ……
  ……
  想杀我,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
  这句话在神魂中的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出现在风不雨的脑海里。
  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它临时起意,却又归功于这千年之中的每一次沉寂。当它沉睡之时脑海里并非空无杂念,而是每时每刻都在推演着……
  今天的结局。
  风不雨预见了无数种可能,自然也应对过无数遍。如今只不过是在无数应对之法中找出最合适的一个,并将其实现。
  渡过这场大劫,早已在无数个日月里,成为了它的执念。如今执念散去,它只觉心念一片通畅,神魂变得通明,再无任何阻截。
  在即将坚持不住之时,风不雨用最后一点点权柄的力量,控制着山河之气,将那无主的神魂送到自己面前……
  接着它张开大嘴一口吞下,借用这纯粹的神魂之力,将自己神魂中的破碎与缺失补全。同时借由补全后残余的神魂之力,将山魂果的魂体逼出,放回了果实里面。
  神魂归体,大蛇一切都如从前,神魂肉体丝毫未减……
  它高昂起巨大的蛇首,眼中金芒吞吐,纵身一跃,迎向了天上的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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