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韩遂:我当时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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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傕正一步步融入这大争之世,演技早已经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即使是老道如贾诩,也看得叹为观止。
  郭嘉直接鼻眼观天,不想再看这人的表演。此刻正值深夜,也没其他风景可看了。
  “当初说好的共享荣华富贵,你等却抛下我孤身一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李傕的表演还在继续,他颤颤巍巍的走到郭汜与张济的尸体前,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二人的种种过错。
  张绣本就痛苦不已,闻言更是心如刀绞,直接大步走到伍刁面前。
  “说,是何人指使你害我义父?”
  伍刁却是一脸灰败,看也没看张绣一眼,整个人恍若失了魂魄,从兵败被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都到了这步田地,再多说已经无益。
  “来人!”
  “当着全军的面,千刀万剐!”
  张绣双目赤红,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他对伍刁的恨已经达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甚至不舍得一刀砍了他。
  没有人制止张绣,有能力的人不想,没能力的不敢。于是乎,伍刁就这么被架到高台上,在万众瞩目下施行酷刑。
  一刀,两刀……
  肉身的折磨仿佛唤醒了沉睡的灵魂,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最终在痛苦中一步步坠入地狱。
  李傕抹去眼角的泪,心中的最后一丝挣扎彻底被抛开。
  出卖!
  欺骗!
  残忍!
  ……
  这就是枭雄的必经之路么?
  称孤道寡,无人可信,唯吾独尊,他正一步步向着那条路前进,而这条路是以累累白骨筑成的。
  称霸关中只是第一步,未来!他的目光是大汉十三州,甚至是中原之外的地方。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拥有能决定千万人生死的能力。
  “报……启禀主公,二十里外出现韩遂的兵马。”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西凉军正处于悲伤的气氛中,这个军情就像是投入森林的一把火,瞬间点燃滔天烈焰。
  “末将杨定请战。”
  “末将李利请战。”
  “末将胡封请战。”
  “末将……张绣请战。”
  ……
  四大主将接连离世后,西凉军内部形势瞬间明朗起来,与其说这是在请战,倒不如说是变相的表态。
  “去吧,告诉韩遂,谁才是真正的西凉军。”
  ——
  “将军,怎么这么安静?”
  韩遂率军途经李傕与樊稠刚刚交战的战场,待看到那满地疮痍,不禁感慨万千。
  不愧是咱们西凉人,内战都打得这么凶。
  “看来子方兄已经快要胜了。”
  韩遂不禁陷入沉思,他稍后见到樊稠该如何处理。
  称臣?
  或许可以,但至少要保留军权。
  不过他更希望李傕突然杀到,随后双方僵持不休,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返回西凉继续当【金城】土皇帝。
  “将军,发现樊稠将军的大旗。”
  一名士兵扛着一杆破碎的大旗策马而来。
  “慌什么,说不定是打了胜仗不小心把旗弄丢了。”
  韩遂的副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想表现一番,为主分忧。
  砰!
  韩遂一脚把他踹下马,怒斥道:“你打了胜仗会把旗丢了吗?”
  “这个……”
  “传令,全军戒备。”
  韩遂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之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樊稠会胜,是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自信姿态,认为其已经做足了准备。
  可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按照樊稠的袭营计划,战场不会出现在距离郭汜军营这么远的地方。
  除非……李傕真的来了!
  “报……有大部骑兵朝我军杀来。”
  “打的是何人的旗号?有多少人?”
  “是【李】字旗号,漫山遍野都是敌军。”
  韩遂顿时脸色大变,长安部的西凉军只有一个李字旗,来的是谁已经毋庸置疑。
  “快撤,快撤……”
  他甚至提不起交战的心思,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韩遂素有黄河九曲之称,在西凉一地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正所谓善谋者,必有极其灵敏的嗅觉。
  李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樊稠的大旗为什么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这种种讯息连成一线,那股子阴谋气息就变得格外浓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傕冲我来了!
  我说我只是路过的,你信吗?
  韩遂军俨然成了西凉军发泄的对象,被一路追杀到百里之外,直逼到金城辖区。张绣等人仍不肯罢休,大有顺手打下西凉的趋势,令西凉各方高强人人自危。
  不过众将最后还是被李傕一道将令召回了,现在是收服西凉的好时机,却又不是最佳时机。
  诚然,他们可以趁士气高涨的时候一鼓作气,以马腾,韩遂如今的状态是挡不住他们这支大胜之师的。
  但这样势必会逼得马腾韩遂,以及其他西凉势力联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马腾韩遂纵然不敌,也能和他们僵持一段时日。如此一来,关中很可能被盯上。
  舍关中而取西凉,李傕还未丧失心智,且让马腾韩遂再苟延残喘几日,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长安,巩固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
  一处小溪旁,韩遂带着仅剩的几百残兵前来取水。将士们显然仍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喝口水都要四处张望,以免追兵杀到,即使明知李傕已经撤军。
  “我为什么要回去?”
  韩遂生得还算英俊,有几分博学大儒的风范,此刻却是形象全无。
  头发乱糟糟的,衣衫破破烂烂,铠甲都掉了一大块,身上更是恶臭难闻。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洗澡了。。。
  “末将未能及时劝谏,请主公恕罪。”副将虽然也是又累又饿,但还是恭敬回答。
  这次他学聪明不少,说到韩遂心坎里去了,然后就被韩遂一脚踹到水里。
  韩遂喃喃道:“我需要冷静冷静。”
  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闫行率兵赶来接应,待看到乞丐般的队伍,不禁目瞪口呆。
  这还是我军士卒吗?
  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被主公派回来坐镇后方防备马腾,否则也要沦落到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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