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午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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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午后的回忆
  “细雨霏霏柳眼开,云烟缭绕似仙台”
  “春天里”豪宅酥软的阳台摇椅上,黄星如幻如梦,伸手就触碰到了云端,晓玫穿着快露出半个肩膀的礼服,拿着高脚红酒杯娉娉袅袅地朝他走来。。。
  “爸爸,快醒醒,我古筝课快迟到了”,小乖穿着小公主的汉服,摇晃着黄星。
  “快点、快点,老爸是个大懒虫。”
  黄星揉了揉眼睛,如梦方醒。
  激动了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天快亮的时候竟然做了一个美梦。
  小乖双目圆睁一脸不高兴站在床前,看到老爸那么大个人睡觉还流口水,一脸的嫌弃囔囔道:“爸爸好恶心。”
  说着抓着黄星肩膀大力摇晃:“起床,大懒虫。”
  黄粱美梦被小乖这么一摇晃搅黄了,黄星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
  这下完全清醒了。
  昨天看完房后,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地把他和晓玫的银行卡找出来一一合计后,才感叹钱要用时方恨少,连个首付都凑不够。
  做个美梦吧,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小乖穿着小白鞋早早在门口候着,黄星不得已迅速穿好衣服,牙也没来的及刷,拿起包就火急火燎地要和小乖出门。
  晓玫说你的手机响几遍了,你家的顾美女周末还惦记着你吧?
  “说什么呢,孩子面前还开这种玩笑”,黄星面露不悦。
  一看手机,好家伙,十几个顾经理的未接电话。
  顾经理短信上说:“总监,董大婶要求今天无论如何要把包销的营销方案赶出来,周一下午上会汇报提案,大家都在公司翘首以待了,就等着你来主持大局哦”,消息后面还附上个爱心。
  奶奶个董大婶,周末也不得安宁,有那么急嘛,黄星本能地轻轻蹦出一句国骂。
  小乖立马就抗议说:“爸爸说粗话。”黄星蹲下来,讨好地握着小乖的手说:“嗯,爸爸说粗话是不对,不过现在爸爸和你商量个事呗,爸爸着急去公司开会,今天妈妈送你上课好吧?”
  “不行,不行,我要爸爸送”,小乖耍赖着。
  黄星没办法,向晓玫使个暧昧的眼色说:“江湖救急呗。”
  晓玫话不多说,碗筷一放,肢体语言表达着:“我能说不吗?”
  她拉着小乖说:“走吧,小乖,你爸就这副德行,自己带上水杯吧”,她已经习惯了这突如其来的节奏。
  小乖则嘟哝着嘴,不乐意地嚷道:“爸爸是个骗子,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送我去呢。”
  黄星紧赶慢赶,到公司都快十点半了,大伙也早已在公司忙碌着,董美也早来卷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品茶赏花了。
  金至宝一期3号楼项目经过大家讨论,不容易找出亮点,没有好学校,没有自然资源;关键是产品还做的极差,景观只能称之为绿化,与园林之称相差甚远;外立面还不如水库边的那个经济适用房。
  唯一可以做点文章的就是处于一个交通不错的位置,四通八达,特别是沿山隧道开通后,与金湖和南头就连上了,车程到两地商业中心缩短了半个多小时。
  北山区自古比不上金湖和南头的繁华,以前大家说“山外一套房,山内一张床”,隧道一通,这个说法的时代就过去了,顾经理说:“这不就成了几何中心了。”
  “是的”,黄星拿起S市城市地图接着说:“大家看啊,这个位置看起来有点偏,但隧道一通,就不一样了,通勤时间缩短,到哪都方便,这样看,还属于城市二环内呢。”
  “勉强了吧,总监,还不如说属于BJ十八环”,小吕嘀咕着打岔道。
  顾经理白了一眼小吕说:“瞎扯!”
  小吕吐了吐舌头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不是吗?”
  黄星走到白板前,拿起在金至宝地产项目规划图,用红趣÷阁圈出了3号楼说:“我们包销的这个楼栋,在项目中心,户型贼大,但可以看中心园林,还有泳池,所以购房的五大理由是可以凑齐的。”
  “就是品质low了点”,文明故意微叹了口气。
  “又没让你买,叹什么气啊”,顾经理也对着文明白了一下眼。
  黄星恰如其分地补充道,房子盖的不好,是既成事实,这好比有些人,女娲当初就是心情不好图个开心捏的,而有些人女娲是在沐浴更衣、秉烛熏香后精心打造的艺术品,经过十八道工序。
  文明忍不住插话,压着喉咙变调细声说:“总监,我们几个人里谁是图开心的,谁又是。。。。艺术品”,他故意把话尾拉高,眼神不怀好意地投向了顾美女。
  “我看你这模样应该是女娲随手捏个来搞笑的”,黄星也被这帮逗比逗乐了。文明哼起来:“啊。。。啊,我比三环少一环。”
  文明,半路策划新人,胖胖敦敦的,架着一副宽边黑框眼镜,做事像老中医一样冥顽不灵,医学院毕业后实习期还没结束,谁晓得哪根神经搭错,弃医从文了。
  最后大家一致觉得大户型,交通好,在中庭,那就“央景c位,天生矜贵吧”,再加上文明的那句搞笑:“我,比三环少一环”。
  配上推广案名“金座”绝了。
  午后三点,长远大厦,开发部的总监办公室。
  高山刚审核完季度的开发预算提案和一摞的文件。
  午后阳光洒在了摆放着万年青、琴叶榕和文竹的大班台上,文竹在阳光下折射出纤细的美人影子。
  陷入沉思的高山,依稀记得初中二年级元旦的那个夜晚,青春年少,花颜笑春红,舞台上,那个身影如同文竹般的柔美娇媚,婀娜多姿。
  “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十八里相送到长亭,十八里相送到长亭。”
  高山那时个小,还没变音,扮演祝英台,而她则女扮男装扮演梁山伯。
  快二十年了吧,那个芊芊人影,在同一座城市,却无影无踪。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她还好吗?
  长远大厦窗外的3公里处,S市规划的最高楼“云顶中心”地基开挖才过去了小半年,地下室已经施工完成,主体也小荷才露尖尖角,地面已呈现出未来高耸入云的基座的霸气。
  混凝土车排队进场,队伍已到滨海路口了,蔚为壮观。
  高山翻动着q群,这个同学群经常发送一些鸡汤类的内容,“生活,每一天都是新的精彩”,“有什么结果就需要什么样的付出,加油吧”等等。
  他不经意的浏览,而那个网名为三三的她却安静的像是池里被遗忘的鱼,无声无息。
  下午4:30左右,关于长远地产拿地方向的战略讨论会上,作为盛传接替即将退休的副总经理的两位部门总监吵得不可开交。
  面相奇异的经营部陈总监提出,长远作为S市国资委的长子,胆子要再大一点,激进一些,要勇争市场份额第一。
  他说国内一线万字辈的龙头公司和闽系房企都已经遥遥走在市场的前端,杠杆用大一点,规模再大一些,才能配的起长远地产的金字招牌和社会影响力。
  沉稳见称的高山作为开发部的总监,他则说房地产是政策市场,只要参与市场竞争的企业,无论国企还是民企,都要脚踏实地,做最好的产品和最好的服务,做美做强,才能真正发挥国企的社会责任,回报于社会。
  开端都好好的,有高度,有力度,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会议越到后头,双方也逐渐落入俗套,开始各自攻击,明面上还留有一点讲究,私下就不断的开始小动作出现。
  两部门人员也互不相让,死磕到底,你做不好的地方我大张旗鼓地提出质疑,我做不对的小事也被对方小题大做,揪着不放。
  江湖真是无处不在,有人剑走偏锋,有人一招一式尽显侠道精神,人生在世,各凭本事,是是非非,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长远地产总经理王总心里有数,稳坐钓鱼台,谁有理谁声音大都不重要,响鼓不用重锤敲,只需推敲琢磨一下,谁在执迷不悟打着小算盘,谁是筚路蓝缕认真做事,孰是孰非早就心知肚明。
  只是这两个毛刺的主,一个是谷大的外甥,虽然资质一般,但朝中有人,音高八度,仗势欺人,谁也不敢得罪;另一个则是才华横溢,个性鲜明,也算小有背景,但固执己见,得理不饶人。
  王总面上则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偏袒。
  平日遇到争执不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蜻蜓点水般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当然,必要的时候也会各打五十大板,消消双方的气焰。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喧嚣不在的高楼大厦,星星点点的窗格里人影阑珊,温情似水。
  林丽父母的家。
  亲戚朋友早早地来了,今天是他爸爸的生日,60岁是大寿,这个S市重点中学的校长,白发苍苍,头发往后梳的整整齐齐,尽显学识涵养。
  高山和林丽也是赶在吃饭前到的,一一和大家不失礼貌地打了招呼。
  进门那一刻,林丽一眼就看到了多年不见的洪真。依然是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
  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是他爸爸得意的门生,大她三岁,后来考上了BJ大学,之后出国留学,毕业后听她妈妈说在华尔街工作,混的风生水起。
  几年不见,往日那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已然是成熟稳重,能掐会算的金融界精英。
  这次作为跨国投行公司的驻华高管回来,也算是荣归故里,惹得林丽妈对这个优秀的小伙子更加刮目相看了。
  “丽丽,到这边来,方阿姨你还记得吗?”林丽妈笑盈盈地问。
  林丽撩开发尾,害羞地走了过来,顺着话尾恭维说:“当然记得啦,方阿姨好,方阿姨还是那么年轻漂亮,风采不减当年哦。”
  洪真妈留着一大波浪头,穿着花色上衣,二十年没什么变化过造型,年轻时候就很潮,上了些年纪,这个造型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她开心地笑着说:“丽丽真会说话,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啊,小时候那个模样,我说叫伶俐,伶俐,那个机灵鬼,可招人喜欢。”
  接着她神秘兮兮地轻声说:“我常和你妈说,男大三抱金砖。”
  话说着完扭头拉着林丽妈的手说道:“两家知根知底多好,哎,还是我家小子没福气啊,到现在也没找个对象。”
  林丽妈客气的回答:“那还不是你说孩子还小,学业事业啦最重要,我家女儿等不起也配不上你家的大才子咧。”
  林丽则安静地站在那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着,显得贤淑温柔。
  洪真左手抬了一下滑落的眼镜,走过来和林丽打个招呼:“hello,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丽波澜不惊地回应着,并面向洪真介绍起老公高山。
  俩男人仅是简单互问一声你好后,没有过多交流,高山就知趣自觉地走开了。
  洪真是林丽妈妈曾特别中意的高材生,考上北大后还和林丽通了几年信,后来出国后两家就逐渐疏远了。
  只是偶尔聚会还会有人时不时提到方阿姨家那个优秀在美国读书的孩子。
  今天又是众星捧月般的把他围在中间,讨教这讨教那,问些有的没的问题,怎么投资最赚钱啦?买什么股票有升值潜力?人民币会不会贬值啦?等等。
  洪真还信以为真,以他一贯的精英演说家的惯例将话题层层剥茧分析说:“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兴起,国家表明了鼓励互联网金融创新的态度。”。。。
  他说得滔滔不绝,头头是道,众人起初听的是津津有味、热情高涨。
  “源于英国的P2P网贷平台作为其中的“佼佼者”之一,这种新颖、便捷、低成本、高效率的投资方式,对于普通投资者会产生很大魔力,未来几年老百姓的投资热度将会呈现爆发式增长。”
  “有风险吗?”有人疑惑问道。
  “最终会让众生倾倒?还是让人望而却步?危险与否取决于规范监管。”
  洪真还郑重其事地强调说:“和其它任何行业一样,P2P网贷平台经过一段无序增长后监管、洗牌、分化将会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更显得这个华尔街精英的高级感和神秘感。此时此刻,谁也预料不到,这个洪真眼里的p2p若干年后会是什么样结局。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洪真还煞有其事的把他微博名“真了不起”推送给大家,说上面他会时不时发布一些投资的相关话题,大家有兴趣可以多多关注。
  林丽安静地站在旁,不失礼貌地笑着,眸里偶尔配合着闪出一丝光亮。
  洪真多年后再次见到林丽,与他脑海里的印象调皮捣蛋的假小子完全不同,那个率直纯真的小姑娘俨然成了大家闺秀。
  淡雅的妆容,眼波清澈灵气,轻声细语,温柔得体,说话间微微前倾,雪白的脖颈更显修长。
  白色衬衣、提臀牛仔裤,显得腰身纤柔,双腿修长,勾勒出了一副清爽又不失妩媚的完美青春弧度。
  世事变迁,容颜改变,埋在心底的那团以为早就湮灭的火苗又死灰复燃。
  久别重逢后,蓦然为之所动,洪真心里掠过的一丝的惊喜不言而喻,复杂的情愫涌上心头,溢于言表,双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
  “林丽,你们要赶紧生个孩子啊。”
  “跟你一般大的,小孩都上中学了。”
  “你们家小军小学划在哪个学校啊?”
  “幸福家园小区,不错,新盖了一所九年制的学校,还是市属的。”
  这个三姨,那个姑妈,家长里短地侃着,从孩子说到赚钱,聊得最多的是房子。
  三姨说要换个学区房给他小子读书;姑妈却说买一个地铁房子升值快,各有各说法,好不热闹。
  林丽爸是寿星,今天人一高兴话也就多了起来,不改在学校当领导讲大道理的习惯,坐姿趣÷阁直,一本正经地把北大校长的一段话拿来谆谆教诲这些小辈们。
  他严肃认真、语重心长地说:“物质的贫穷能摧毁你一生的尊严,精神的贫穷会耗尽你几世的轮回。”
  这个场合说这话林丽听了都觉得好笑,说:“老爸,我都听了八百回了,你真是岁月改变不了你的坚持啊。”
  她爸则立马变成一副慈父的样子,脸上开花憨憨笑着回答:“好,好,不说了,总之有空要读多书,现在人都浮躁了,你不读书,那种肤浅和无知就会写在脸上。”
  林丽妈瞪眼示意老头子说:“你就少形而上学了吧,大家都等着吃蛋糕呢。”
  家宴的顺序,永远主陪副陪,主宾副宾的顺序,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叔叔婶婶,再排到林丽高山,按顺序围成一桌。
  今天特殊,主宾副宾是洪真和她妈妈。
  一阵闹腾,吃完蛋糕后,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心满意足各回各家了。
  林丽洗完澡看到高山兴致不高,就猜到了什么原因,那么多年在一起,他的那点小心思小九九,她都能猜得出个八九不离十。
  她用毛巾裹着湿漉漉刚洗过的头发,侧过头,撩开发,露出雪白细长的天鹅颈和性感的锁骨,嗲嗲讨好道:“老公,帮我吹一下头发吧。”
  高山坐在那一动不动,每次家庭聚会后明明是一家人,但总感觉自己没办法融入,像个外人,边缘化格格不入。
  其实林丽的父母亲对他还不错,虽然丈母娘偶尔护女心切有些话说的不太中听,但是换位思考也是可以理解的。
  岳父则亲和的多,与他哥们相称,偶尔对弈,关系融洽。
  就是七大姑八大姨十天八天来一次的各种风凉话,总会有些让人不大舒服,他也时常安慰自己再等些时日吧,一切都会好的来聊以自慰。
  但是今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洪真的出现,大家的话题好像都跑偏了,抢走了话题的焦点,这个氛围让他产生莫名的不舒服。
  丽丽看到无动于衷的高山,马马虎虎快速地吹了几下头发便放下电吹风,走过去搂着他明知故问说:“亲爱的怎么啦?今天什么事惹到我郎君不高兴啦。”
  高山头都没抬,顾影自怜、装模作样翻动着床头的那本《晚风那个吹》的小说,悻悻地回答:“没事,有点困而已,不想动。”
  “不是吧,我怎么闻到一丝丝的醋味”,林丽眯眼放电揶揄道。
  “你想多了吧,谁吃谁的哪门子醋”,高山说着站起来,躲避着林丽投射过来火辣辣的电波,假意准备去洗澡。
  丽丽一把搂住他,媚眼如丝,柔情似水说:“我看就是”,耳鬓厮磨脸贴着脸,而后两手捧着他的头,嘴迅速顶了上去。
  诱惑的眼神,一头黑发散乱地披在香肩,散发着淡淡刚刚沐浴后的芳香,一袭乳白色薄如蝉翼的睡裙在柔和灯光的照射下,嫩滑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高山在吹兰吐芳下春心荡漾。
  那股醋意早就烟消云散,管它三七二十一,一用力环抱起软绵无骨般的林丽,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
  一阵气喘吁吁。
  高山两手一松,无奈瘫倒。
  林丽抚摸着高山,心疼地搂得更紧些了,柔情细语还不忘调侃:“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人家武松喝酒会打虎,李白喝酒会写诗,它可不能多喝。”
  奇了怪了,一腔热血,刚开始还是斗志昂扬,不遗余力。可总会在最紧张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喊,孩子,孩子,高山便心有而力不足了。
  要孩子都要出神经病了,这又不是想要就能要的。看过几回医生,都说没有问题,两个人身体状况都很好,怀孩子的条件也具备的,可偏偏就是不行,他也真无可奈何。
  “亲爱的,没事的,孩子的事不能操之过急,慢工才能出细活嘛,没事没事啊,来日方长呗。”
  林丽搂着高山,不是安慰恰似安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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