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我让你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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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亭见自己小姐妹受人编排,第一个不同意,跳起来就骂,“你喝醉了吧你,知月不是这种不检点的人,你莫名其妙来污一姑娘名节,是这酒席吃太饱,撑着了吧!”
  她母亲在桌面下敲打她大腿,用仅有她们能听见的音量,极轻地说,“闭上嘴,别出这个头,再看看情况。”
  她不希望国公府跟那些不干不净的传言扯上关系。
  她是看重沈知月,是因为她在外界清白干净的名声,神医之后,又有女华佗的美名。
  她需要个这样的儿媳为国公府造势,稳固他们家的朝廷地位。
  若沈知月失了名节,她不能给出个令人信服的解释,那不论事情真假,这个儿媳她断不能再要了。
  四周渐渐有人碎嘴议论,“都说酒后吐真言,他醉成这样还记着要来找沈家忏悔,或许就是真的呢!”
  “沈姑娘这冷冷清清的样儿,可不像会跟男人乱搞关系,这孩子都有了,得多浪荡?”
  “嗐,你又知道了?你就晓得她是不是假清高,真荡妇呢?”
  “就是,你忘记相国家的大小姐晏明晴了,出事前不也是人见人夸吗?”
  “是呀,晏明晴差点就嫁给张公子了,如今在将军府作天作地,我家书童的哥哥在将军府做事,说这晏明晴作天作地,狗见了都绕道走呢。”
  “你们看,沈老爷都没辩解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八成是真的。”
  闲言碎语钻进晏水谣耳中,她开始意识到事件的严重程度。
  原书中张穆成没能娶云氏做正妻,自然没有今天席上这出闹剧。
  但沈知月在书里就是死于人言可畏。
  她似乎看见命运的轨迹在拐了个大弯之后,又与书里的情节殊途同归。
  就在流言越说越难听之时,张穆成思考着是否该打个圆场,沈知月忽而一笑。
  她握住父亲的手,示意老人别着急,随后她冷眼看向跪地道歉的男人,“你爱跪就先跪着吧,千万别起来。”
  男人愣神须臾,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沈知月怎么如此平静。
  “表妹,没照顾好你跟孩子,害你只能吃药打胎,全是我的错,你怨我是应当的。”
  “你有何证据?”
  沈知月阻断他自导自演的苦情戏,“我们是表兄妹关系,从小熟识,没成年前来往多些很寻常。你若硬要把我们往男女之事上面按,你得拿出证明来。”
  “表哥,你是有家世的人,你平白无故地冤枉我,对你有何好处?”
  沈知月矢口否认他对二人私情的陈述,稳坐在位子上,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她清楚表哥的酒量,不仅爱酒贪杯,成亲后据说还染上赌瘾。
  不说是千杯不醉,那也是百杯下肚不眨眼的货。
  怎可能在他人喜宴上喝醉成这样,他绝对是故意找事。
  “对,你拿出证据来!”
  陈安亭看小姐妹气定神闲,她也更有底气,不顾母亲制止,忍不住出这头,“你一张满是酒气的臭嘴乱说话,不就仗着是知月的表兄吗,跟你有点亲戚关系可真倒霉!就活该被你赖上吗?”
  沈知月不慌不忙的态度让众人天平又发生微妙偏移。
  表哥看她是不准备承认了,就拿出杀手锏,语气中沾有恶心的炫耀。
  “表妹你忘了吗,你给过我的定情信物?”
  他从怀中拿出一只青色香囊,上面一针一线绣了花草的图案,但这花样并不常见。
  “这上边绣的旋复花是你最喜爱的,这花能入药,一般人根本不认得。我记得表妹你自己的荷包上绣的也是旋复花,对比下针脚,一看便知我没有胡说!”
  他能精确说出沈知月荷包上的绣花式样,周围人又一阵哗然躁动。
  什么旋复花,在场好些人都听没听过。
  若是个能入药的植物,沈知月精通医药,她会选择绣在锦帛上倒是合情合理。
  晏毓柔密切注视着陈国公夫妇的脸色,见他们面带犹疑,皱眉不语,心头升起难以言喻的畅快。
  这种花可以说是只有沈知月才会了解到的,她绣在香囊上,送给自己表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分明是对奸夫淫.妇!
  看她沈知月以后拿什么装清高,一个被男人玩弄过的破烂货,好意思哄骗陈公子娶她过门?
  男人高举着一只老旧的香囊,试图站起来,向所有人展示上面的绣花。
  他刚有个起身的动势,沈知月就一脚揣在他膝盖骨上,冷冷道,“我让你起了吗?”
  男人咣当一声摔回地面,两只膝盖发出沉重的撞击声,仿佛骨头都要摔裂了。
  他疼的龇牙咧嘴,沈知月没有半点同情,冷眼抽走他手里的香囊,看了几眼,再拿出自己的荷包,两只放在一块,站起来扬给大家看。
  “各位请看,我荷包上绣的是木趣÷阁花,并非他说所说的旋复花。”
  她仪态大方地解释,“我确实喜欢拿药草作为模子,绣在锦布上,我绣过许多花样,其中也包括旋复花。但这个花样没表哥讲的那么罕见,坊间多的是。”
  “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你就凭这个说我与你私通,愚蠢可笑。”
  “不可能!”
  男人立刻嚷起来,他脑子有点乱,“旋复花又不是梅兰竹菊那些寻常的花,哪有人绣这种?”
  “表妹你一定还在怪我吧,所以不愿承认,我是想过对你负责的,只是……”
  “省省吧。”
  沈知月打断他,冷眼俯瞰他,“我用得着你负责?”
  他装作一副醉酒后口无遮拦的样子,但说到现在,句句条理清楚,目标明确。
  装醉无疑了。
  而这香囊是她三年前所赠,眼下已破旧不堪,锦缎上起了毛边不说,还有其他颜色的污渍。
  显然没有好好保管过,随手就扔到角落里,压箱底去了。
  难为他特意翻找出来,这番又借酒生事,就为了毁掉她。
  此时,一吃席的年轻女子多瞅了几眼那只旧香囊,她忍不住出声,“沈姑娘说的不错,这花头如今在都城的大户小姐们之间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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