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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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靠近小径的显眼地方画出块地,作为她的祭拜场所。
  生火之类的准备工作都交给手下人去做,晏毓柔坐在旁边的凉亭休息,一面发脾气。
  “什么破地方,蚊虫这么多,赶紧给我扇着点,眼里能不能有点活?”
  她脖颈眨眼就被飞虫叮出几个红肿块,新选来的丫鬟立即上前替她扇风。
  钰棋的死确实对她有不少影响,毕竟要挑个跟钰棋一样能干的丫头不是易事。
  个人能力除外,就默契这一点,更是那些新来的小丫头不能比的。
  晏毓柔这些天在各种生活小细节上过的很不舒心,脾气也愈发难以掩藏,有点向她的亲姐姐靠拢了。
  “啧。”后头的丫鬟手劲大了点,扇出的风把她一绺头发吹到她脸颊,精心束好的发型有些微歪斜。
  晏毓柔一掌打开她的手,美目怒睁,“蠢材!扇个风都扇不好,还能做点什么?”
  “是不是什么都要我手把手地教给你,到底谁是小姐?”
  小丫头被骂红了眼,晏毓柔隔着衣裳用力扭她手臂,恶狠狠的,“哭哭哭!我是缺你吃的,还是缺你例银了,买你来是哭给我看的吗?”
  她指甲尖锐,掐进肉里疼得很,小丫头忍不住流下生理泪水。
  晏毓柔正要继续发难,替她把风的小厮跑来说,“四小姐,陈公子兄妹二人朝这边走来了。”
  “快,把火再烧的旺一点。”
  晏毓柔蹭地站起来,指挥众人,“纸钱都拿来给我,你们站到径道边沿去,好叫张公子一眼看见。”
  她吩咐好一切,抱起祭祀品就冲到火团边,装模做样地蹲在一旁,边抹眼泪边往里头扔黄纸。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就听见个男人温润的问话声,“晏姑娘?”
  晏毓柔眼睫挂泪地回过头,顶着一张天可怜见的小脸,惊讶地同问一句,“陈,陈公子?”
  陈可维扶她起身,看见这一圈的祭台摆放,就明白一二,“听说晏姑娘有个贴身丫鬟去世了,想必就是来为她烧纸祭奠的吧?”
  其实他听到的只是点皮毛,年大人口风很紧,严禁手下人私传那天的事,怕有辱晏相府的名声。
  仅有的点风声是一些个晏家下人传的,他们知道的不多,所以传的也并不准确。
  只说晏毓柔院里一大丫鬟犯下恶行,畏罪自尽了。
  “是,说来惭愧,钰棋是我的丫头,她犯了大错,一时想不开就……”
  晏毓柔说着就哽咽起来,陈可维拿出自己的方巾,轻手轻脚给她擦去一滴滑在唇边的泪珠。
  但陈可维身旁一穿跑马装的红衣女子斜眼看她,明显不吃晏毓柔这套,硬邦邦地呛她道,“晏姑娘可真有意思,相国府是地皮不够大吗,大老远跑这来祭奠你家丫鬟。”
  “这也叫是晏姑娘这种大家闺秀,若换做其他人这么做,我都要怀疑她是故意尾随我跟哥哥来的了。”
  好巧不巧的,她跟晏水谣想到一处去了。
  果然女人的嗅觉最灵敏,肯定也有旁人这么想,但多少会给晏毓柔几分薄面,不会直接说出来。
  可陈安亭非常讨厌扭捏造作之人,偏偏晏毓柔撞她刀口上了。
  她非但要说,还要当着她哥哥的面拆穿这个虚伪女人。
  晏毓柔眼圈更红了,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被陈安亭嘲的。
  她稍带哭腔,“陈姑娘有所误解,我之所以赶远路来此处,是因为钰棋生前很喜欢陪我去亭台园林,她在府里总是沉稳拘束的,只有在外头,才像她这个年纪的丫头,表现出活泼的一面来。”
  “今日是她头七,我就想挑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好好与她道个别。”
  “她落着这个下场,也是我平时太宠惯她,将她当亲妹妹,反而没尽到管束的责任。”
  她时断时续地说着,刚停歇的眼泪又哗哗流下来,陈可维立马打圆场,他责怪地看一眼妹妹,“安亭,你呀,又开始没轻没重地胡闹了,什么事都能拿来乱猜的吗?”
  他转而一脸歉意地望着晏毓柔,“晏姑娘莫见怪,这小妮子心直口快,在家里也是霸道蛮横的,我与爹娘都让着她。她乱说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听着男人温柔的安抚,晏毓柔终于破涕为笑,“不会的,陈姑娘性情中人,说话飒爽,我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她捏着嗓子似的声音传进陈安亭耳朵里,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喜欢晏家二房两姐妹是由来已久的。
  去年年头开始,沈知月就老围着晏明晴转,跟她这发小的关系都疏远了。
  幸好沈知月悬崖勒马,今年开始疏远那个女人了,她们才重新再玩到一处。
  沈知月倒没说过这两姐妹的坏话,但陈安亭总感觉她们装腔作势。
  晏明晴口碑翻车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证明她的眼光没错。
  论起她大嫂的人选,她当然是偏向沈知月的,晏毓柔想坐这个位置,她第一个不答应!
  “别羡慕我,我可受不起。”
  她语气夹抢带棒,然后拽一拽陈可维,“哥,我们走吧,不要耽误晏姑娘追忆她丫鬟,这才是正紧事。”
  陈可维向来对这个妹妹没办法,便向晏毓柔辞别,“晏姑娘,家妹说的也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哎,陈公子。”见他们要走,晏毓柔连忙出声,“你方帕脏了,要不我拿回去清洗,完后再还给你?”
  她指的是陈可维刚才给她拭泪的帕子。
  陈安亭眼白几乎要翻到天上去,她哥正犹豫时,她一把夺走方帕,“不必,多大的事至于搞这么麻烦?我替我哥洗了,不劳烦晏姑娘来回折腾了。”
  晏毓柔手都伸出来了,却被陈安亭一把截胡。
  她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而陈可维已经被他妹妹强行拉走了,甚至来不及多跟她客套两句。
  等他们走到人影都看不见了,晏毓柔才彻底换了张脸。
  抬脚踹向草丛中的碎石泥块,发狠地踹进火堆中,然后把怀中的黄纸冥币全部往火里一丢。
  下人小心问询,“四小姐,这些没烧完的祭奠品和祭台是要……”
  “把火灭了,其他的扔扔掉,给死人用的东西别带回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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