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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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证明这钱袋确实是掉在河边上,她特意用水浸泡了,上面还沾了点石上青苔。
  论做戏的完整性,已经被她死死拿捏住了。
  云秋晚一点没怀疑,毕竟她也想不到在这件事上,晏水谣有什么可骗她的。
  “人没事便好,那披风只是身外之物,没了就再添置件新的,别难受了。”
  晏水谣为赶时间,这一路走的有些急了,加上中途被人刀架脖子,受到点惊吓,眼下脸色略带些憔悴。
  云秋晚误以为她是因为弄丢披风而苦恼,细声细气地安慰她。
  晏水谣本想解释一下,但视线不经意划过站她身后的张穆成,忽然心生一计。
  她把原话吞回去,做出难以启齿的表情,“我也不怕云妹妹笑话,我虽是嫡出,但没有两位庶出姐妹优秀,在府上的待遇也不大一样,没有机会隔三岔五地去添一些新的衣物,只怕这次弄丢件披风,不被发现倒还好蒙混过去,若被府中爱嚼舌根的下人学去,我就很难向二娘交代了。”
  她努力挤出一滴眼泪,把自己往可怜委屈里说。
  她成功博得云秋晚的同情,云家也有姨娘妾室,庶出的孩子不比晏府少。
  但云夫人持家有道,底下的姨娘们也本分守礼,云秋晚即便与庶出的兄妹都相处得很好,府中从没出现苛待谁的情况。她从没想过在晏水谣洒脱的性子下,生为嫡女,居然还会过的这么难。
  连买件像样的新衣都要看二房的脸色?
  不止云秋晚,连张穆成听的都皱起眉头。
  他因为跟晏家有婚约的缘故,也曾在一些公开场合听晏明晴说起过她这个三妹妹。
  说她性情寡言木讷,不擅交际,这些年胡吃海喝把身子撑的肥硕不堪,不太方便见人,晏二夫人才极少领她出来与其他官家贵女们走动。
  但他今日短短相处一会儿,深觉不是晏明晴说的这样。
  这晏三小姐胖是胖了些,却远没到行动不便的地步,就是性子也不似传言那样,明明挺健谈活泼的。
  他越是回忆之前对晏三的种种描述,面色就愈发难看。
  晏水谣见她的话起作用了,云秋晚二人好像都被她触动到,便心满意足地不再多言。
  这吐苦水也要讲分寸,要不多不少正正好,说多了倒像在数落自家姐妹的不是,反而不讨好。
  晏水谣随他们又走了一会儿,然后装着情绪不佳的样子,提出先行归去。
  拜月庙会还有个尾声,但云秋晚看她意兴阑珊,不好强留,便温声安抚她几句,与她告别了。
  望着晏三离开的背影,云秋晚闷闷道,“晏姐姐瞧着是个极飒爽的女子,我起初还想呢,哪家夫人能教养出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儿家,却没料想到姐姐生为嫡女,打小居然过的如此艰辛。”
  张穆成叹口气,若有所思道,“说来惭愧,我曾听晏家大小姐讲起晏府三姑娘,现在想来许多话都有失偏颇,虽然大小姐当时说的含蓄,但现在一想却是极尽抹黑之能,而我当初也信了那些话。”
  年轻公子面有愧色,“我没见过真人,光听凭别人口口相传,竟误会了三小姐这么多年,实在非君子所为。”
  “晏姐姐说了,她很少有出府的机会。”
  经过这一夜,云秋晚俨然站在晏三这边,处处替她抱不平,“外人对她根本不了解,所以才会越传越歪曲。”
  “是啊。”张穆成想到她独自回去的身影,感慨道,“拜月庙会鱼龙混杂,一大户小姐夜晚出门游嬉,不说前呼后拥吧,也该像云姑娘一样,至少带个贴身侍女一道。而三姑娘来去都是独身一人,可见平时在府邸有多受人轻慢。”
  他如今稍作回忆,晏明晴说过的一些话就倒流回脑海中。
  以前没太过脑子,现在仔细琢磨完,他过去对晏明晴尚可的印象渐渐开始动摇了。
  另一头,卖惨小能手晏水谣还在回府的路上。
  若是她有个计算步数的现代工具,她今天可能已经超一万步了。
  她出门时因为要等晏明晴一道,走的是晏府正门,回去时就从后门溜进去,以免太过显眼了。
  但她在凉亭前快速通过的时候,被坐在亭内赏月的晏毓柔看个正着。
  “四小姐,方才那人我瞧着有些像晏三?”
  晏毓柔的侍女钰棋刚温酒回来,恰好从背后撞见匆匆往内院走的晏三。
  “呵。”晏毓柔冷笑,“可不就是我那长出息的好姐姐。”
  “晏三何止是长出息。”
  钰棋不满地撇嘴,“她简直是脱胎换骨,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小姐往后可不能对她掉以轻心了。”
  晏毓柔凉凉道,“我现在哪敢小觑她,这小贱人在松月楼喂大姐吃了这大亏,也不知是如何得手的。”
  “听说是慧兰粗心笨手的,倒酒时出的错才会变成这样。”
  钰棋冷哼一声,目光轻蔑,“晏三那次不过是运气好,给她逃过一劫罢了,算不得本事。”
  “一次两次可以当成运气,她都摆了大姐几道了?”
  晏毓柔瞥她一眼,“慧兰虽称不上多聪敏,但跟在姐姐身旁多少年了,日常琐碎上没犯过什么错,怎会在这桩要紧事上反倒失手了?”
  她这么一分析,钰棋想起来,皱眉道,“小姐说的是,事到如今慧兰还在那儿喊冤呢。我以前当她是嘴硬死撑,现在听小姐一说,还真有可能是被晏三算计了。”
  晏毓柔静默须臾,忽然想到什么,她抬眼问钰棋。
  “晏三今晚离府的时候,是不是穿了件披风?”
  钰棋一愣,今个因为要照料卧病在床的晏明晴,她们没出门,眼睁睁看着晏三从正门离开。
  虽然她与四小姐站在回廊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都能感受到晏三走时的欢快。
  她心中十分鄙夷,就逛个庙会高兴成这样,变化再大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副乡巴佬的做派。
  那时晏三的确披了件宽大的披风,已经洗的发旧了,只能勉强挡风。
  “四小姐,我方才从晏三身后走过,隐约看见她衣领处有红色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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