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胜利者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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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戌时末刻,楚王殿下便带人返回秦王府。
  胡记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妥当。
  那十匹所谓的违禁品,朱桢命人带了回来。
  而上元县令任旭,给殿下写了份事件前因后果的‘说明信’后,灰溜溜带着一干手下,回去县衙了。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时秦府饮宴刚刚结束,众王和宾客移步后院小湖旁的听雨轩,继续欣赏歌舞。
  朱桢进来时,众人连忙呼唤。
  “六弟,过来!”太子朱标也朝他招招手。
  朱桢笑着朝众人点头,走到太子哥哥身边。
  “没什么事吧?”朱标关切问道。
  “没事,一个小误会。”朱桢一脸轻描淡写道:
  “小弟去帮着‘解释’了一番,上元县那边很通情达理呢,就当这事没发生了。”
  “没事就好!”朱标松一口道:
  “刚才我问老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让为兄可是好一个担心。”
  朱慡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太子哥哥吃肉都不香了。”
  “是小弟的锅,”朱桢拱手道:“让兄长们担心了!”
  “哈哈,别提了。”朱慡指着另一侧朱棣身旁的空位道:
  “老四给你留了座位,坐下看看歌舞吧!”
  “小弟先去了!”朱桢点点头,弯腰走了过去。
  朱棣见朱桢坐在自己身旁,扭头小声道:“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朱桢确定道:“有事我还能回来么?”
  楚王殿下是以胜利者姿态回归的,表情十分轻松,这一点做不得假。
  朱棣也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肯定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楚王小哥哥,你出去到底办什么事啊?”倒是一旁坐着的徐妙锦,起了好奇心。
  “没啥事。”朱桢不打算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正想着要岔开话题时,前面的舞台上却景色一变。
  先是一阵悠扬的琵琶声响起,紧接着,几位绿衣长裙舞者,簇拥着一名身着红衣,脸带白色面纱的婀娜女子,进入场中。
  这红衣女子怀抱琵琶,轻声吟唱着: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咦……”朱桢只觉这唱词似曾相见。
  朱棣不禁好奇,低声道:“六弟之前听过西厢记么?”
  原来是西厢记,怪不得。看来老四今天花大价钱请人来唱西厢,完全是要攻略徐妙云啊。
  果然,一旁的徐家姐妹听着曲调,微微点头,似是很喜欢。
  徐妙云也是以手支颐,一边听着唱词,似是又在想着什么。
  “合欢未已,离愁相继。想着俺前暮私情,昨夜成亲,今日别离。我谂知这几日相思滋味,却原来此别离情更增十倍。”
  台上美人还在唱,秦王挥挥手,又有侍女为诸位宾客添酒加菜了。
  只不过现在上了的都是佐酒的小菜,朱桢看了一眼,诸如水煮花生米、五香蛋、卤鸭四件等。
  朱桢本身就没吃饱,一来一回折腾,闻着小菜的香味,顿时又饿又渴。
  他顿感有菜没酒,人生太无乐趣了。
  轮到侍女为朱桢添温热的酸梅汤时,朱桢鬼使神差的问一句道:“有没有果酒?”
  侍女笑吟吟回道:“有太平采石酒泡的砀山贡梨酒,殿下要尝尝么?”
  “且去取来!”朱桢大手一挥。
  不多时,侍女去而复返,手捧一个青花瓷瓶,走到朱桢身边。
  她为朱桢斟满半碗酒,轻声道:“殿下先尝尝,不顺口再换!”
  朱桢端起酒碗,轻轻一嗅,酒气中带着一股梨子的清香。
  他小抿一口,发觉酒液微辣,入口绵柔且带着淡淡的甜味。
  这其实跟他后世里喝的精酿啤酒差不多了。
  朱桢将碗中酒喝完,才吩咐道:“酒不错,放这,我自己来!”
  侍女闻言,将青花瓷瓶放在案上,躬身而退。
  朱桢为自己斟满酒,先是拿起筷子夹几样鸭四件填填肚子,接着又干了一碗。
  “爽!”他低喝一声。
  其实朱桢心中更痛快的是今天自己的大翻盘,不过这种喜悦没法跟哥哥们分享,只能自斟自饮,权当庆贺了。
  旁边的徐妙锦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大约还看不懂西厢记唱的是啥,扭头问朱桢道:
  “楚王小哥哥,你喝的什么啊?好喝么?”
  “嘿嘿,”朱桢闻言,扭头笑道:“这可是酒啊,你这样的小孩子是不能喝的!”
  徐妙锦鼓起玉腮,似是不服气道:“那你不也是小孩子吗?为什么你能喝呢?!”
  “我?我都是小大人了!”朱桢摇摇头,打趣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再喝吧!”
  “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臭又苦,我才不在乎!”
  徐妙锦朝他做个鬼脸,举起桌前的一碗酸梅汤,狠狠的喝了一口。
  “哎呀,老六你喝酒了?”旁的朱棣也发现了,他连忙举起白玉杯,笑道:“来,跟四哥碰一个!”
  “我才不跟你喝,”朱桢摇摇头,笑道:“你用杯子我用碗,那得多亏啊!”
  “可是你那果酒,一碗也顶不上哥哥一杯呢!”朱棣不依不饶的跟朱桢打起了酒官司。
  朱桢无奈,只得举起酒碗,跟燕王虚碰一下,干掉半碗。
  太子和其他诸王见了,自然也要起哄。
  朱桢既然开了头,也不好推辞,也就跟他们一人干了半碗。
  这梨酒初喝时顺口,谁知喝了几碗下肚,不仅头晕乎乎的,人还还想去小解。
  朱桢站起身来,让身后伺候的小桌子扶自己下去。
  来到听雨轩外,朱桢才粗犷道:“去问问茅房在哪,本王要尿尿!”
  “奴婢这就去问,”小桌子轻声道:“殿下有点醉了,小心脚下。”
  主仆二人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个茅房。
  朱桢见到拐角处有一僻静的院子,也不管了,甩开小桌子,进去找个树根,爽快的释放起来。
  谁知他刚释放完,就听见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
  “哪里来的骚汉子,来我院子里撒野!”
  “谁?”朱桢抬头一看,院中厢房门口,站着位铁塔般的大汉。
  只见他身着蓝色长袍,头上没有束发,而是剃了个半光头,耳边还扎着好几个辫子。
  “是前元蒙人?”朱桢借着酒劲喊道:“你爷爷我撒就撒了,你又如何?”
  “该死的畜生,教你瞧瞧老子的厉害!”
  铁塔壮汉脸色一黑,迈开步子就要冲上来。
  “耐驴,住手!”一声娇叱传来,壮汉顿时停下了脚步。
  朱桢循声望去,忽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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