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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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姐没有昏睡过去,只是不再发疯,呆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他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蔓姐忽然站起来,脸上带着慈母般的微笑,嘴里温柔地念着:“啊声,生日快乐。”
  可明明蔓姐的前面什么都没有,再往前走就是阳台。
  病房里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李总和刘平对视一眼,眼底有一瞬的恐慌。
  而他已经彻底吓坏了。
  蔓姐推开门到阳台,朝着空气伸出双手,温柔地唤着:“啊声,来妈妈抱抱。”
  他赶紧起身冲过去。
  还是慢了一步。
  蔓姐从阳台跳下去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跳下去。
  摔得血肉模糊。
  他一病不起,高烧连续烧了好几天才退。
  ……
  每每回忆到这里,张年都会害怕地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睁开。
  不知何时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已然沙哑,透着沧桑感。
  “等我醒来,你母亲的葬礼都结束了,一切已成定局,萧柘披麻戴孝,世人无话可说。”
  “后面的事,我想你这些年也调查到了。”
  余家来人,都被一纸精神诊断书阻断了讨伐的话。
  余家二老痛失女儿,伤心过度晕倒,余家人匆匆赶回北方,从此不再与萧家往来。
  萧柘已经掌权,也不再惧怕余家。
  妻子去世的第二年,迎娶了青梅竹马的江莉,为了不惹人闲话,将儿子女儿的年龄改小。
  萧贝贝本就年幼,年龄改小也看不出什么来。
  至于萧权,即使年龄改小三岁,别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来,所以一开始萧权并不是以萧柘亲生儿子的名义入的萧家。
  随着年纪长大,萧权与萧柘长得越来越像,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但是萧权的年龄已经改小三岁,争来争去也只能说明萧柘是婚内出轨,而不是和别的女人有了儿子后,又娶了余家大小姐。
  比起骗婚,婚内出轨似乎更容易被人原谅。
  何况按照萧权改小的年纪来算,那个时候萧声的母亲已经有了疯癫的症状,男人出轨好像变得合情合理。
  所有的一切,萧柘都铺垫好了。
  江莉母子三人没有受过半分委屈。
  萧贝贝成了婚生子,萧权是私生子又怎么样?
  照样入了族谱,照样在萧家盛宠不衰,照样有着继承萧氏集团的权利。
  萧声也是在近些年才调查到的这些事,现在又从张年口中得知母亲自杀的真正原因。
  父亲真是狠。
  “我大姨居然真的是萧柘逼死的!”周勉震惊回神,眼底燃起熊熊的怒火,唾骂道,“真他妈的不是人!简直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比蛆都要恶心!”
  周勉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硬生生被气急了眼,随手推翻一个椅子。
  听着哐当的声音,他的心里依旧不好受。
  他哥的心里比他要不好受千倍!
  谁能忍受得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杀害自己的母亲!
  周勉红着眼睛看向他哥,担忧地问:“哥,你还好吗?”
  萧声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手脚都冰凉了,眼底的狠厉来得比身上的寒意还要凶猛。
  窝在他怀里的楼欢打了个哆嗦。
  小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衣摆,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蹭蹭。
  她也好想问天花板还好吗?
  她都听到了。
  原本她已经困得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就睁开了眼睛。
  正好听到张嫣小富婆的大伯说到谁没有疯,那时候她感觉到萧大少爷的身子变冷了。
  而且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断收紧,勒得她生疼。
  像是行走在悬崖边上无助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她忍着疼没有出声,后面知道他们是在说萧大少爷的母亲,更加不出声了。
  听到现在,她胸口闷得厉害。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泄洪,沾湿了萧声的衣襟,烫入萧声的皮肤。
  萧声狠厉的目光一顿,心口上划开的眼泪滚烫,就像在冰层上晕开的热水,融掉了最上面的一层。
  他不知道楼欢为什么哭了。
  噩梦?
  也是,姓李的确实恶心。
  恶心到别处就算了,还来恶心他的人。
  萧声摇醒了怀里的人,楼欢迷迷瞪瞪地仰头看他,发现他的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现场忽然多了一个清醒的局外人,张年和周勉停止了说话,纷纷看向抬起头的楼欢。
  张年惊住了,怎么会是楼欢?
  周勉多少也觉得有点稀奇,好像在有关大姨的事上,只有小嫂子能够成为一点例外。
  可惜小嫂子不是自己人。
  “唔,几点了?”楼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地问。
  萧声看了一眼腕表,“凌晨四点。”
  “哦,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睡觉?”楼欢不想让他继续待在这么压抑的氛围里。
  既然知道了是谁害死他的母亲,那就去找那个人好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亲生父亲又怎么样呢?
  不,坏老头不是天花板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才不会厚此薄彼。
  像她爸爸才不会害妈妈,也不会对她不好。
  时间确实不早了,折腾一晚上大家都够呛,萧声看了一眼周勉,年轻人倒是精神十足。
  张年上了年纪,又回想起往事,身心疲惫,黑眼圈已经厚重。
  左右人也跑不掉。
  “我会再来找你。”萧声看着张年,心底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这人竟然喜欢他母亲,他母亲还想让他喊这人小舅舅。
  但母亲的自杀和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懦弱。
  他觉得这人年轻的时候很懦弱,但凡勇敢一点,他母亲也不至于落到自杀的下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张年现在圆滑又世故。
  萧声最初的恨意和愤怒不再翻涌,静静地看了张年一眼,走了。
  楼欢想从他腿上下来自己走,发现勒在她腰上的手掌根本挣不开。
  她想开口让天花板松开她,但是一抬眼看见他深沉如黑夜一样化不开的眼睛,顿时泄了气。
  算了,就让他当个出气筒一样抓着吧。
  他们没有回萧宅,而是去了周勉新买的别墅。
  周勉知道他哥现在心情不好,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替他们打开一楼卧室的房门。
  眼看着他们要进同一个房间,楼欢慌乱地说:“我,我睡隔壁。”
  她挣扎着起身,又重新被有力的大手按回去。
  沉默了一路的萧声忽然说:“一起。”
  低低的嗓音透着一点无力,又含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与生俱来的那股气势。
  “啊,啊?!”楼欢险些惊掉下巴,湿漉漉的眼珠子一阵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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