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她的礼物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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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在人间的羁绊很深哪……”
  —
  “考核顺利吗?”
  凌真还在消化刚才巨大的信息量,慢了一拍才回道:“嗯?——还挺顺利的。”
  魏玺从眼梢看了她一眼。
  附近有一家凌真很喜欢的烤鸭店,魏玺没开车,直接带着她走了过去。
  进了店,要了间包厢,点菜的时候凌真也没有往常那么积极,任魏玺随便点了几个,然后就戳着下巴走神。
  魏玺黑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盯了几秒对方都毫无反应,好像彻底地忽视了他这个人。
  魏玺的呼吸变深了一些,手搭上她的肩膀,把人转过来,面向自己。
  “在想什么?”
  凌真拧着腰,挣了一下挣不开,就皱着小脸推他:“你干嘛呀——”
  但她一推,魏玺忽然卸了劲儿,凌真没了着力点,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她是香香软软的一团,撞人身上都不疼。魏玺勾起唇,大手顺势落在她背上,轻轻抚了抚。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被打开,服务员面带微笑:“您好给你上一下菜——”
  包厢里,男人冷冷地掀起眼皮,勾勒出一道冷厉的弧度,侧了侧身,挡住怀里的人。在他怀里,小姑娘羞红了耳朵,不敢抬头。
  服务员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在那道死亡视线之下,迅速地摆好了菜,然后一溜烟儿地关门离开。
  “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员一出门,抹了把额头的汗,刚才那个帅哥好吓人!!
  她捂着心口走过拐角,扶着墙,心中呐喊。
  但是他们俩都好好看!抱抱也好甜啊!!
  服务员走后,凌真才敢抬起脸,小声问:“她走了?”
  她微甜的气息吹拂在颈边,魏玺喉间一紧:“嗯……”
  但凌真下一秒就奶凶起来,瞪着黑亮亮的眼睛,撑起来挠他:“你故意的!!让我丢人!”
  她以下犯上得厉害,魏玺却半点不恼,眼中反而带着一丝愉悦,整个胸膛都敞开给她挠。
  凌真被他好脾气的样子迷惑,最后居然生出一种,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凌真就短暂地忘了刚才见到温子初的事,这顿饭吃得很踏实。
  吃完饭,两人照例散了一小会儿步。
  安安静静地并排走着,路灯把两个人影投得很长。
  凌真忽然意识到,或许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一天少一天了。
  时间线在一点一点地推进,不久的将来她就会面临离开魏玺、不再赖着他的那一天。
  其实会不舍。
  相处这么久,这个男人已经从一个让她害怕畏惧的黑化反派、变成一个打他都不会还手的、温和善良的人。
  凌真不想说这些改变是自己促成的,但她的确一点点见证着他的改变。
  魏玺看了看她,低声问:“又想什么?”
  凌真笑了笑,仰起小脸,眸子如星,“在想……你真的变了很多呀,魏玺。”
  魏玺垂眼,半晌后叫她的名字:“凌真。”
  男人嗓音低沉,夜色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
  他问她:“我算好人了吗。”
  凌真笑着点头:“算啊。”
  我也,差不多可以放心啦。
  魏玺笑了笑。
  回到车上,凌真伸手去拉安全带,刚扣好,忽然被身侧的男人拉住了手。
  凌真不解:“怎么了?”
  魏玺抬起她的手,捏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细线,在她的无名指上轻轻缠了一圈。
  凌真不明白用意:“这是干什么?”
  魏玺记下了尺寸,收了细线,捏捏她的指肚。
  他轻轻一笑:“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拍拍玺哥的肩(加油)
  感谢29922021同学的地雷!
  感谢【“”、坂田银时的iChigo牛奶x5、zjzq123、天使鱼x10】几位同学的营养液!
  鞠躬!二更见!
  剧剧播
  43
  歌舞团里又是新的一天。
  温子初虽然进团不久,但一个人撑起了全团的门面,所以地位特殊,自己拥有一个办公室。
  今天一早,郭老师来到他办公室门前,敲了敲。
  “请进。”男人温和的声音传出来。
  郭老师推门进去,面带笑容:“温老师,我来主要是想跟您说说我们团新进来的一个小姑娘……”
  “昨天那个女孩吗?”温子初捧着一杯茶,抬眼,“挺不错的。”
  郭老师惊讶地问:“您已经见过凌真了?”
  温子初眉心微微一跳,凌真?
  昨天忘了问她的仙名,今天听见,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过他没有露出异色,问:“见过,怎么?”
  “那个姑娘……”郭老师犹豫了一下,“和您的舞蹈有点像,不——应该说,非常像,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问问您的意见。”
  温子初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了笑:“像我,很正常。”
  郭老师:“……”您是认真的吗!
  “没关系,只要她愿意,我很欢迎她来,”温子初喝了口普洱茶,微笑:“正好我缺舞伴。”
  郭老师一惊。
  再怎么说,凌真也是舞团的新人。多少人抢破脑袋想当温子初的舞伴,如果她一来就当上的话,怕是会有人不服气啊……
  几天之后,凌真收到了东方歌舞团的回复,同意她入团,以后可以随团一起表演。
  凌真很开心,毕竟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正式入团之后,她也不怎么宅在家里了,经常往舞团跑,和温子初也熟悉起来。
  “所以老师也是看了那本书之后才穿进来的吗?”凌真问他。
  她以为只有她这种闲着没事做的小仙才会搜罗人间的来打发时间,没想到其他仙君也会如此。
  “对,”温子初叹了口气,“不过比你幸运,‘子初’这个名字只是一闪而过的角色。”
  他比凌真来得要早,同样也是死于“逢重名必穿书”定律,不过他在这里只是一个和原文剧情无关的人而已,过得太久,剧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当他得知凌真是穿成了“凌真”这个女配角色时,还是有些惊讶。毕竟温子初记得,这个女配在原书中有过一系列奇葩行为,最后过得很惨。
  “我记得你最后是被反派……叫什么来着……?”
  凌真立刻道:“魏玺!”
  温子初看了她一眼,问道:“他没有把你怎么样?”
  对于这个反派,温子初还是有印象的,他作为一个凌驾和碾压主角的存在,阴狠、暴戾、冷漠的性格带给人的冲击感非常强烈。
  凌真听完,疯狂摇头:“没有啊,魏玺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之所以黑化都是因为童年阴影和垃圾剧情,他现在已经不像书里的人设那样,不会黑化啦!”
  温子初的眼中露出一丝玩味:“那你还要留在他身边吗。”
  凌真一怔。
  心里小小的不舍又开始冒头,但怔愣过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魏玺很好,我也不能一直赖着他啊。”
  他现在变好了,不会再当反派了,那么他以后也会有自己的人生,有喜欢的人,组建真正的家庭。说到底他们俩的婚姻也是一趣÷阁交易,魏玺是在履行责任。
  她不能让他履行一辈子啊。
  温子初笑了:“那你要离开他吗?舞团年后巡演,第一场就在本市。如果你能来,可以和我一起登台表演。”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你应该明白,A市这边灵气贫瘠,去周围看看,或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温子初说的,和当初她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凌真想了一会儿,郑重地点了头。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那就……最后再一起过个年吧,她想。到那时候,她应该也可以心平气和地说再见了。
  ……
  当天离开舞团的时候,魏玺又来接她。
  凌真看见他如往常一样默默等待的样子,心里莫名一片酸软,叫他的时候都比往常用心:“魏玺呀!”
  但男人却难得地没有应声。
  他的目光越过凌真的发顶,看向楼里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很清瘦的年轻人,似乎也是跳舞的人,此时正看着这边。
  魏玺微微眯起眼。
  刚才好像是这个人,送凌真出来的。
  凌真没有察觉,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回家吧?”
  “嗯。”魏玺盯着远处那个人,把她的手拉进自己的衣兜,意味很明显。
  然后收回视线,捏了捏她的小手:“我们回家。”
  —
  春节,大概就是在街头巷尾越来越多的红色,和人们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里,悄然而至的。
  凡人有无数节日,但这一个最重要。
  但魏玺他们家的年比较特别,是在医院过的。
  魏母的身体如今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偶尔可以坐着轮椅去外边了。这也是凌真格外高兴的一件事,好像所有人都随着剧情变化而变好了,真好呀。
  病房里也贴了福字,红彤彤的喜庆。
  魏玺提前从酒店订了一桌菜,直接送到医院。凌真和他一起把菜摆好,然后打开电视,在春晚的背景音里过了这个节。
  窗外是正月朔朔的寒风,病房里并不吵闹,但偶尔几句说笑,就可以填满整个房间。
  魏母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这个岁数上,还能享受这样的幸福,笑着给两人包了大大的红包。
  凌真不知道怎么办,愣愣地向魏玺求助。
  魏玺勾唇:“给你就收着,有福气的。”
  吉祥日子,谁也没法拒绝福气,凌真只好收下了那个烫手的红包。没过一会儿,魏玺把他那个也递到了她手里。
  “我的也是你的。”他在凌真耳边低声说。
  魏母假装没看见,眼中却一直带着笑。
  吃完了年夜饭,魏玺去倒垃圾,房间里只剩魏母和凌真两人。
  凌真陪着婆婆聊天,说到她拍的剧马上就要播了,还有她最近去了舞团,准备出去演出。
  魏母很愿意听他们讲讲自己的生活,可听着听着,心中却忽然生出一丝忧虑。
  凌真未来的规划里,和魏玺并不相关。
  但魏母并没有直说,只是温柔地开口:“你跟魏玺一块儿生活,他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就跟我说。”
  凌真眨一下眼,然后握了握魏母的手:“魏玺哪里都很好,他不是以前那种性格了。”
  “小贵人”完成了她的使命,他命中的不幸不会再发生,您可以不用担心了。
  魏母听完,眼中反而露出一丝隐忧。
  她知道自己这是为人母的自私,想要凌真能一直陪着魏玺。但在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魏母还是单独叫住了魏玺,留他说了句话。
  母子间的交流并不多,但魏母知道他能懂:“真真这么好,你如果太淡,留不住她的。”
  魏玺沉默地站在那里,微微颔首。
  “知道。”
  戒指快做好了。
  日子也挑好了。
  人……必须是他的。
  —
  就在年节里一片喜庆的氛围里,万众瞩目的国民ip影视剧《仙问》终于在蓝台开播。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开播当天,凌真也是守在电视机前等待。
  魏玺坐在她旁边,剥了桔子,放到凌真手心。
  晚上八点整,《仙问》第一集准时播放。
  全网有无数人在同时观看,一集播完,网上就炸了。
  凌真没有上网,不知道网上的盛况。她只觉得后期制作超乎想象的好,人在电视屏幕里,比真人还要好看。另外,剧情优秀,制作精良,布景和特效不显廉价,凌真连看两集,居然还有点上瘾。
  幸好首播当天会放出四集,不然她还真不够看。
  前边凌真的戏份并不多,魏玺对其他人毫无兴趣,靠在她旁边,懒散地问:“你呢?”
  凌真盯着屏幕:“后边‘我’会多一些。”
  到了第三集,凌真露脸果然多了起来。
  但凌真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尴尬。
  浮青在剧中完全就是叶问天的小迷妹,凌真很多和沈言初的对手戏,都几乎是在调戏男主沈言初。
  她拍的时候心无杂念,但看的时候却莫名羞耻。
  特别是,魏玺还和她一起看。
  有一幕,浮青和叶问天一起过河,浮青故意把手伸向叶问天,在他接住时却猛地一拽,结果两个人扑通扑通地掉进水里。
  动作间不可避免地,有一些肢体接触。
  凌真捂住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屋子里气压低沉,似乎变冷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魏总:想把老婆关起来
  凌真:pwp……
  (没错现在是两个人都对对方产生了一定误会的阶段,当然误会很快就要破了哈哈哈哈)
  因为明天一天有课,所以会稍晚一点直接发上来双更合一的肥章~
  晚安啦!
  警告
  44
  凌真悄悄看了眼身旁的魏玺。
  以反派和男主天生的气场不和,魏玺看沈言初估计会很不顺眼。
  果然,魏玺虽然很平静,但凌真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飘着一层黑黑沉沉的气息,绝对谈不上多愉悦。
  电视里,小浮青仍然笑得没心没肺,嗓音清清亮亮:“问天,你上来呀!”
  “……”
  屋里气压更低。
  凌真超尴尬,小声问魏玺:“要不关掉不看了吧?”
  魏玺眉梢一挑,侧过脸的时候却已是一脸平淡:“看吧,挺有意思的。”
  男人的眉骨高挺,双眼幽深,情绪被压进深黑的水里,藏得滴水不漏。
  凌真观察了几秒,看不出一丝端倪,心中很欣慰——
  魏玺是真的脱离反派角色了,连看着男主都已经完全无感了!
  她于是放了心,一边尴尬一边看完了《仙问》的所有首播剧。等播完已经很晚,凌真来不及看网上的评价,困得先回房间睡觉了。
  魏玺还坐在沙发里,抱着胳膊,视线落在液晶电视的屏幕上。
  电视剧播完,现在切进了广告。
  令人厌恶的脸消失了。
  但躁意仍然在心底逡巡,像幢幢鬼影,反复回放着她对别人笑的样子。
  魏玺蹙紧眉。
  作为投资方,他心里居然有一道诡异的声音,希望这部剧没有火花,也不要爆。
  ——但事实证明,魏玺的投资眼光和判断能力毫无问题。
  昨晚《仙问》首播之后,立刻引爆全平台热度,拿下全国同时段收视率第一,直冲卫视收视榜单榜首。与此同时,《仙问》相关话题连上三条热搜,量破2亿。
  这部全网翘首以盼了大半年的影视剧,凭借演员始终在线的颜值和演技、绝美出尘的仙境特效、最大程度尊重原作的还原度,迅速席卷网络,然后肉眼可见地,爆了。
  投资方作为版权、收益、周边权益的所有者,自然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年假结束,凌真去庆玺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全公司上下透着一股喜气。目前《仙问》播了十集,已经成为寒假贺岁档里绝对的人气王,眼看庆玺又要捧起一部爆剧,全公司当然喜气洋洋。
  同时,凌真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人气暴涨的滋味。
  《仙问》首播那天晚上的三条热搜,两条有关男女主,剩下一条就是凌真的。
  此前有不少人担心她高开低走,只有定妆照的昙花一现。直到剧播之后才纷纷真香——仙女的美是持续的、不间断的!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凌真的微博粉丝数暴涨了几百万,每天都有粉丝在评论里撒花表白。以前出门稍微戴个口罩挡挡就行,现在不戴帽子都会被人认出来。
  她进到庆玺大楼之后也是被人要了一路的签名,好不容易进了电梯上到17层,刚松一口气,赵彦已经卷着一股香风迎来了。
  “嫂~子~~”赵彦捧着几张纸,“我大伯他家儿子和我三姨他家闺女都特别喜欢你,想求一张你的签名!”
  凌真被他逗笑了:“知道了。”
  她其实对《仙问》的火爆毫不意外,但对自己的人气确实有一丝惊讶。不过被人喜欢终究是件好事,她笑着签好了名,把纸还给赵彦。
  “哇嫂子你写字都好仙哦——”赵彦吹着彩虹屁,美滋滋地把签名收起来,“你肯定是我们公司的小福星,最近什么事都很顺,希望你保佑接下来的《心墙》也顺顺利利!”
  凌真心头一动,抬眼问他:“《心墙》也是庆玺投资的吗?已经定了?”
  “定了啊,演员都选好了,马上就该开机了!”
  赵彦还想说什么,冷不防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聊完了吗。”
  他一个激灵,现在学乖了,立刻找了个借口遁走。
  凌真还想着赵彦那几句话,走到魏玺办公室前,魏玺给她打开门。
  凌真抬了抬眼:“我听赵彦说,你们投资了《心墙》这部剧……顺利吗?”
  魏玺垂眼,黑眸平静:“顺利。”
  凌真悄悄舒了口气。
  一切顺利的话,原书中的时间线就顺上了,那么,她一直以来担心的黑化点也彻底结束了。
  ……
  沈言初最近春风得意,迎来了事业的上升期。
  虽然感情上出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小问题,他一直觉得善解人意的简温怡最近总是因为一些小事疑神疑鬼,语气稍微不好一点她就开始哭。沈言初虽然一直耐着性子哄,但难免有些不耐。
  好在,事业上的顺利足够弥补这些不快。
  《仙问》的爆红让他身价大涨,涨粉无数,前两天刚宣的一个新的腕表代言。在这个圈子里,咖位是一种无声无息但无处不在的东西,圈里的人情冷暖和人气咖位有着巨大的关联。
  沈言初明显感觉到,在活动上遇见以前不熟络的前辈,对方会笑着主动来打招呼。与他同期的、晚辈的小演员小爱豆也会想方设法地和他攀谈套近乎。
  与此同时,新的片约如雪花一样飞来,堆在他的桌上。
  沈言初知道这时候飞来的剧本都很好圈钱,随便拍个几十集,就能有千万进账。但得意归得意,他进圈不是为了赚快钱,他需要积累好的作品,以后的事业才能更上一层楼。
  《心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正好沈言初的经纪人到他家里,看着他桌上摊开的剧本,笑着问:“怎么样,言初?决定好了吗?”
  沈言初温和地笑了笑:“我用心考虑过了,接下来,我的工作重心仍然会是《心墙》。”
  在最有热度的时候保持专注,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但经纪人没有露出赞赏之色,反而显得有些尴尬:“这个,言初,我还没告诉你……”
  沈言初笑了笑:“什么事?您说。”
  “这个吧,说出来你也别多心,”经纪人面色尴尬,“《心墙》的男一号拍板儿了,定的是xx……”
  沈言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没关系,好剧本还有很多,以你现在的人气,不愁挑不到好的!”
  沈言初向来稳重,这时却难得露出愤怒不解:“为什么?!”
  他认为自己是最适合《心墙》这部剧的,而且以他现在的人气,怎么会被拒绝?
  经纪人说得隐晦:“是投资人定的,我们也不能左右……”
  沈言初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男人的脸,脸色一变:“是魏……”
  经纪人尴尬地点点头。
  沈言初到这时才忽然意识到,有些力量他不能挑战,因为对方轻易就可以拿走他想要的东西。而有些东西,的确是他不能觊觎的……
  他脸色几变,最后终于灰败,垂下手:“……我知道了。”
  没过几天,《仙问》团队在本市举办线下宣传活动,凌真作为主演也不得不参加。当天,媒体来得汹涌,还有很多粉丝守在路边等着见偶像们,其中不乏喊着凌真名字的男粉女粉们。
  魏玺作为投资人,也被邀请参加这次宣传活动。
  主持人请各位主创团队上台。导演、编剧和几位主演走上去,因为要让长辈站中间,凌真就往两边撤。她本意是想和郑茜茜站在一块儿,但男女主演很有默契地各自站到了两边,这样一来,凌真就和沈言初挨到了一起。
  上次慈善夜那事不是没有沈言初的原因,因此凌真看见他就觉得烦,恨不得躲他八丈远。
  不过整场活动,沈言初也并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只有被主持人cue到的时候才会一脸温柔地交谈几句,语气礼貌疏离,毫不越界。
  凌真心想,看来上次对简温怡说的那些话真的起作用了。
  同一时刻,魏玺坐在角落里,漆黑的目光落在舞台上,侧脸如一尊冰冷俊美的雕塑。
  过了片刻,男人冷淡一笑。
  “……还算识相。”
  —
  除了配合《仙问》团队做宣传,凌真其他的时间都放在了舞蹈上。
  东方歌舞团的年后巡演终于提上日程,温子初正式宣布选凌真作为自己的舞伴,在巡演第一场,和他一起演绎《诉衷情令》这支舞。
  温子初给她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周,但好在凌真底子厚,学得快。而且,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她的确比别人更能领悟温子初在舞蹈中想要表达的东西。
  词牌是双调,舞也是双人舞,但在凌真入团之前,这舞一直是温子初自己一个人跳的,因为没有找到让他满意的舞伴。
  多少人苦练这支舞的动作,拼了命想和温子初合作,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给了舞团里的新人。
  就算这人是个最近挺火的小明星,她也是新人!
  宣布舞伴之后两天,凌真就察觉到了舞团里对她的敌意。
  这天她一进排练室,喧闹的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凌真顿了一下,但没有慌张,神色如常地走了进来。
  人群中心有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儿,和同伴对视了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怎么大明星也要和我们挤排练室?”
  这话说完,周围一圈姑娘叽叽喳喳地笑了。
  凌真不恼,不慌不忙地绑好了脚腕上的带子,缓缓直起腰。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腰背绷出一条柔韧流畅的线条。抬起头时,表情也是不喜不怒的,黑黑的杏眼清澈见底,望着说话的人。
  “是你不服气吗?”她轻声问。
  话说得很平静,但在听的人来说,却只觉得她狂妄自大。
  瘦高的女孩叫宋玲,她本来是全团最有希望和温子初一起跳舞的那个人,结果凌真突然空降,直接夺走了她的位置——她能服气吗?!
  她们从小练舞,劈腿下腰压肩,基本功苦练那么多年,而这些小明星不过是长得漂亮,每天跑跑通告拍拍广告,根本不是纯粹的舞者!
  温老师是他们心中的神,这小明星怎么陪和他一起跳舞?
  宋玲很傲气,也不怕得罪这个明星,冷笑道:“你凭什么让我们服气?”
  排练室里没有老师,此时只是一群女孩子的对峙。
  凌真没有多说什么。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她不需要依赖魏玺,也不需要依赖任何人,用自己的实力说话就已经足够。
  于是她拎起一柄折扇,随手扔了过去,开口:“转身接扇,比比?”
  这是《诉衷情令》中最难的动作之一,舞者一人扔扇,一人在一组快速的吸掖腿转后接住扇子。光是能准确接住扇子就需要练习很久,更别说还要把动作做得美观飘逸。
  周围所有人都等着看戏,宋玲冷冷一笑:“成!”
  她已经练了好几个月,这小明星才练了几天?她怕凌真觉得自己占便宜,活动了一下肩颈,道:“我练的比你久,我先来。”
  凌真做出一个请便的动作。
  她把扇子交给自己最亲的朋友,然后站远了一点。众人自动给她腾出地方,宋玲摆好了姿势,冲朋友点了一下头。
  “咻——”
  扇子被高高扔起,与此同时,宋玲开始了转身。
  她的确基本功扎实,动作干净利落,转了大约五圈之后,“啪嗒”——接住了扇子。
  围观众人顿时鼓起掌:“好!”
  宋玲露出得意的笑容,把扇子递回给凌真,扬着下巴:“你挑一个信得过的给你扔吧。”
  凌真摇摇头:“还是她。”
  宋玲的朋友再次接过扇子,凌真已经退到了几米之外,朝她点点头。
  “咻——”扇子再一次被抛到空中。
  而这一次,地上的人从动起来之后,掖腿转居然快得像一道影子!几秒过后,凌真转的圈数直接比宋玲多出了一倍!
  周围的人不由地屏住呼吸——
  接不住的,她太快了!
  扇子很快下落,就在即将落过头顶的时候——“啪!”
  凌真在最后一个旋身,稳稳地抓住扇子。然后“哗啦”一声脆响,摇开了折扇。
  一秒后,人停住,空中的发丝堪堪落下。
  而她手执折扇,浅笑,轻轻一摇。
  四下寂静。
  “啪。啪。”
  有人鼓了掌,声音带笑:“不错。”
  众人哗然回头:“温老师!”
  温子初扫了宋玲一眼,淡淡道:“技不如人,认了吧。”
  宋玲咬住嘴唇,到底红着脸低下了头。
  老师一来,周围的人也不敢再围观,四下散开。她们原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却没想到被凌真秀了一脸,这才承认她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等人散了,温子初看了一眼凌真,勾唇一笑:“不愧是我仙门中人。”
  凌真也笑了笑。
  果然,在她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她可以做的很好。
  两人排练了会儿舞,休息时,温子初问:“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他一问这个,凌真脸上的活泛劲儿一扫而空,耷拉着耳朵,蔫了:“还没。”
  巡演一旦开始,凌真离开A市,就算真的和“炮灰凌真”的身份告别了。在走之前,她肯定要把属于原主身上的标签摘掉。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反派前妻”这一条。
  为了和魏玺告别,凌真也提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然后她翻箱倒柜,从某个尘封的抽屉角落里,找到了那份当初被她藏起来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微微泛黄,不过依旧清晰。
  当初抢回这份协议书的时候她吓得瑟瑟发抖,如今却到了它可以正确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凌真想过收到它之后魏玺的反应。他可能会有点意外,但大概不会有太大反应,毕竟是天生冷感的人。但应该也会有点不适应,毕竟也一起生活那么久了。如果魏玺太冷漠太无所谓,她肯定会伤心的。
  凌真暗搓搓地等待开口的时机,可她等啊等,魏玺始终没有给她一个合适的机会。
  温子初挑眉:“后天就要表演了哦。”
  等本市这一场结束,他们很快就要启程去巡演了。
  凌真耷拉着耳朵:“这两天肯定就要说了的。”
  “不用怕,”温子初说,“剧情不是都改变了吗?离婚后的那些事不会发生了。”
  凌真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魏玺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她关进精神病院里。但她究竟在焦虑些什么,或许连凌真自己都说不清楚。
  ……
  结束了排练,魏玺的电话准时打来。
  凌真说了几次不让他接,但魏玺总是会来。她挂了电话,叹口气,对温子初摆摆手:“那温老师,今天我就先走了。”
  温子初意味深长地笑笑:“加油。”
  凌真挎着小包跑出大楼,魏玺如往常一样静立在门口。凌真小跑到他面前,忽然面色尴尬,小声道:“不行,我忽然想去趟洗手间……”
  魏玺唇角一勾:“去吧。”
  凌真把包和手机都交给魏玺,小跑去一楼的洗手间:“我很快!稍等一下——”
  另一边,凌真走后,温子初才看见椅子上放着一团毛茸茸的围巾,是凌真落下的。
  “小迷糊……”他摇了摇头,拿着围巾快步走出去送。
  魏玺拿着凌真的手机,没过几秒,就“叮咚”一声。
  低头看,是微信消息。
  [温老师:先别走,你围巾在我这儿。]
  魏玺的瞳色黑沉下来。
  他慢慢抬起头,冷冷地盯着远处楼里走出来的男人。
  温子初走出来才发现凌真不在,拿着她手机的是那位传说中已经从良的大反派。
  他一直听凌真描述这个人很好很善良,但终于近距离看了一眼……
  ……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呢。
  魏玺的目光像看着一个死人,冷沉微戾,伸出冷白的手:“围巾。”
  两人互相打量了几秒,温子初把围巾递给了他。
  魏玺接过来,抖了抖,像是上边有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当着温子初的面,打开凌真的手机,把温子初整个对话框都删了。
  温子初:“……”
  做完这一切,魏玺抬起眼:“还有事?”
  温子初在人间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冷厉的气息几乎迫人。
  他打量了魏玺一会儿,开口:“你伪装太过,一旦败露,会遭到反噬的。”
  魏玺笑了。
  “少关心和你无关的事,”他笑得不及眼底,整个人好像更冷了,“这是我的警告。”
  等凌真甩着手出来的时候,看见魏玺手里拿着她的围巾,惊讶道:“哎?我原来拿围巾了吗,我刚才还想着我是不是落下了。”
  魏玺坦然:“嗯,拿了。”
  凌真伸手:“那我戴上吧。”
  魏玺抬高了手:“回家洗洗再戴。”
  凌真:“……?”她的围巾不脏啊!
  回家路上,凌真记着要说的事,几次想开口。可直到到了家她也没牵出这个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了车,两个人一起回家。凌真在走着神,忽然听见魏玺问:“在舞团认识了什么人吗?”
  凌真随口道:“主要就认识了温老师。”
  魏玺眉梢一挑:“谁?”
  凌真这就有的说了:“是一个跳舞很厉害的大师,听说他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而且他还很年轻呢,在这个岁数就能有这个成就,蛮厉害的,我们团里的小姑娘都很崇拜他……”
  魏玺没有说话。
  她说起别的男人,叽叽喳喳没完。
  等进了家门,凌真还在说:“我看过他的一个舞蹈视频,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可以做出那么柔软的动作……”
  家里的灯还没开,黑暗之中,阴暗的因子就格外容易滋生。
  她太招人了。
  姓顾,姓沈,姓温,他都可以赶走。
  可她像光一样,不断有虫子朝她飞去。
  “他那个大跳我都不一定能做出来,总之是真的很厉害——”
  凌真话没说完,忽然被男人捂住了嘴。
  他的手指冰凉,掌心却是温热的。凌真睁大了眼睛,没敢动。
  雪松的味道中夹杂着一丝薄荷的清冽,魏玺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凌真,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凌真摇了摇头,嘴唇微动:“不知道。”
  她湿润的唇瓣蹭过他掌心,有一瞬间魏玺险些控制不住欲.念。但他吸了口气,松开手,嗓音低哑:“不知道也没关系,早点回来。”
  “我有话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猜猜是什么日子呀hhh~
  不用太心疼玺哥,他就快开荤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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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是激动人心的双更嘻嘻嘻
  晚安!
  我我们离婚吧
  45
  凌真怔了怔,眼中的神色变了变,然后点头:“好。”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魏玺稍微隔开一点距离,指尖蹭了蹭她的唇角,亲昵暧昧。
  “……晚安。”
  凌真也轻声:“晚安。”
  但说了晚安也并不能安,凌真晚上就失眠了。
  辗转反侧到很晚,她干脆从被窝里爬起来,披着厚厚的家居服,环视自己的小房间。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心里总会生出眷恋感。来的时候这个房间还到处都是原主的东西,但现在,衣橱里挂的衣服都是她自己挑的,素色好看。窗帘上是雏菊小碎花,床单上的轻松熊图案和被罩是配套的。桌子上摆了香薰台和干花,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暖香。
  这里满满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到处是她留下的痕迹。
  凌真抱着膝盖,小小地叹了口气。
  离婚之后,她当然要尽快搬走啦。之所以一直没有找房子,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以后是不是还要呆在A市。这边房价太贵了,去一个小一点的城市,或许能过得更轻松舒适一些。
  凌真打算趁着这次巡演的机会多四处看看,找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地方。手上的钱还够用,而且邢立前几天还和她说了下半年可能会有适合她的综艺,舞团演出也能挣钱,凌真觉得她养活自己是绰绰有余的。
  等安顿好了,她也可以偶尔回A市来看看魏玺。当然,如果他有了新的家庭,她一个前妻也不会故意讨嫌,肯定就不会去打扰他们。
  凌真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她自然醒过来,发了会儿呆。然后,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离婚协议书,平平整整地放到桌面上。
  她深吸一口气,穿上衣服离开房间。
  明天晚上就是第一场演出了,凌真的《诉衷情令》已经练得足够熟练。这一支舞蹈里她虽然只是温子初的陪衬,但两个人配合够好的话,绝对是一场互相成就的演出。
  今天要做的也就是继续练习,保证在舞台上没有一丝瑕疵。
  经过那天的比试之后,舞团里的人对凌真的态度又是一变。
  这个圈子也是慕强的,实力、技术、颜值都是话语权的代表,凌真证明了她和温子初同台的能力,她们可以不甘,但不能不服。
  于是开始有人主动和凌真打招呼,或者请教一些问题。在凌真和温子初单独排练的时候,前门后门都会有小姑娘扒着偷师。
  “玲玲,温老师和凌真要彩排了,我们去看吧!”
  宋玲一脸不乐意:“我才不去!”
  朋友拉她胳膊:“哎呀走啦——他们今天可是从头到尾的全排,你不看会后悔的!”
  宋玲从鼻子里出气,勉为其难地点了头:“那我就随便看看吧。”
  十分钟后。
  围观彩排的姑娘们纷纷恍惚地离开,一边惊艳,一边备受打击。
  凌真比他们年纪还要大两三岁,据说也没有过系统训练……怎么能跳成这样??在温老师如游龙一般的气场之下丝毫不显劣势,反而如一尾灵活的鱼儿,配合得无比精妙。既不不喧宾夺主,也不会被人遗忘。
  就连宋玲看完,都是一脸憋屈但惊艳的神情。
  她看过温老师自己跳《诉衷情令》,当然已经足够绝美。但她不得不承认,有凌真作为舞伴之后,这支《诉衷情令》又被发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中。
  彩排完,凌真很满意,微微喘息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
  温子初笑着从镜子里看她:“你悟性很高。”
  凌真谦虚:“是老师带的好。”
  温子初摇摇头:“我很期待明晚的表演。”
  凌真也笑了:“我也是。”
  温子初又给凌真讲了几个动作要领,凌真看了看时间,抬头:“温老师,今天先到这儿吧?我还有事,需要早点回去。”
  温子初听了,面上露出一丝欲言又止:“你今天……?”
  凌真点点头:“我们约了时间,今天要好好聊一下的。”
  温子初点点头,脑海中浮起那个男人冰冷的视线,到底有些不放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可以给我打电话。”
  凌真笑笑:“没那么严重啦。”
  她现在的犹豫纠结,其实多半出于不舍,一旦说出口之后就好了。能有什么不对呢?
  “那明天见了老师。”
  “明天见。”
  —
  魏玺只在公司呆了半天。
  处理掉送到他桌上的文件,魏玺看了看时间,拿着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赵彦碰巧出来,看见他们魏总神情沉肃,像是要上谈判桌的样子。他惊了,连忙狗上去:“老板,出去谈事?”
  魏玺修长的手指按了电梯,“嗯。”
  赵彦心说难道最近有什么不好啃的骨头?他思来想去,表忠心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魏玺说:“有。”
  赵彦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您说。”
  “……告诉我,”魏玺声音平静,“附近哪里有花店。”
  赵彦:“???”谈生意带什么花?
  虽然赵彦一脸魏总你可要保持思想正确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嫂子的事的复杂表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附近最好的花店告诉了他。
  二十分钟后,花店店主红着脸把魏玺送出门。
  太超过了……花店店主想。虽然这个男人冷得像块儿冰,但他肤色冷白,五官俊美,冷漠地抱着一束红玫瑰的样子也太性感了啊!
  魏玺买完花,开车回了家。
  他不是一个对生活积极的人,在意的很少,也没有什么仪式感。
  但如果仪式能让他显得郑重一些,或者把成功的可能性提高一些,他不介意麻烦一点。
  在客厅摆好桌子,铺上红丝绒的台布,玻璃瓶里插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两边各一盏高塔蜡烛。
  魏玺眉目清冷,做这些的时候一丝不苟。他白皙的指尖捏着红色口布,叠成规整的尖角,放进玻璃高脚杯中。
  米其林晚餐还有十几分钟就能送到。魏玺做完这些,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
  意大利纯手工的钻戒,从铂金的戒托,到钻石的重量,切工和净度,魏玺全都一一把控,等得确实久了点,但值得。
  小小的戒环躺在天鹅绒布上,水滴状的钻石折射出璀璨光晕。
  男人放下戒指,然后抱着胳膊,审视的目光扫过整栋房子。
  房间的墙壁,很碍眼。
  他可以控制情绪,伪装自己,但真实的欲.望不会骗人。
  他在暗地里渴望,期待着把他的女孩抱进他的房间。
  在皮肤上烙印,用身体镌刻他的所有权。
  魏玺眼底微热。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被什么驱使着,抬脚走到凌真的房门前,轻轻一推。
  女孩房间很香,到处都可爱。魏玺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但他还是走了进去,坐在凌真的床边。
  视线正对着她的书桌,上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放了一张纸。
  魏玺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
  半晌后,他站起身,走到桌边,垂下眼睛。
  ……
  凌真离开舞团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超市。
  她昨晚就打定主意,今天要给魏玺好好做一顿饭,就算是……告别饭了。
  推着购物车进超市,凌真视线扫过各个货架,忽然发现自己把魏玺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他不喜欢酸和甜,不喜欢番茄,不喜欢葱姜蒜这些味道浓烈的东西。但他喜欢辣的,也喜欢清淡的,喜欢她做的鸡肉和茄子。
  凌真叹了口气。过了今天,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给魏玺做饭了。
  她靠着购物车愣了会儿神,又甩甩脑袋——分开对他们两个而言都是好事,以后还是都要开开心心的呀!凌真重新推起小车,干脆把她记得的所有魏玺喜欢的东西都买了一遍。
  结束了购物,拎着大大一只塑料袋回家。到了家门口,凌真腾出一只手去拿钥匙,却忽然发现家里的门没有锁。
  魏玺已经回来了?
  她拎起塑料袋,推开家门,却发现房子里一片漆黑。
  ?
  凌真有点怕怕的,小心翼翼地转过玄关,走进客厅,忽然看见一片微光。
  方桌上摆着精致的晚餐,有鲜花,还有两座烛台。
  男人坐在桌旁,一身黑色丝绸衬衫,扣子开了几颗,露出冷白的脖颈和一颗痣。他单手支着脸颊,蜡烛的光焰映着五官轮廓,眉骨到鼻峰的线条完美得不可思议。
  他坐在一片黑暗中,气质清冷懒散。凌真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有点被美色晃到。
  魏玺看过来,瞳孔暗得吸光,开口时声调却轻柔:“回来了?”
  凌真放下东西:“我原本打算做饭呢,你订了餐怎么不说呀?”
  从她进门,魏玺的视线就黏在她身上。听着少女细细的抱怨,笑了笑:“过来坐。”
  米其林餐厅的菜品很可口,但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一丝诡异的沉重。
  吃到一半,凌真用餐巾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魏玺,我——”
  魏玺没有抬头,垂着眼用餐刀切割着一块肉,用叉子送到她盘里。
  “吃完再说。”
  凌真眨了眨眼:“……喔。”
  她只好把一整盘食物都塞进了胃里,实在吃不下了,就放下刀叉,等着对面的男人结束。
  魏玺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嘴,抬起眼,神色似乎很平静。
  凌真见他好了,双手交叉放到膝盖上,认真开口:“我有事要说。”
  不知道是不是烛光的原因,魏玺深邃的目光堪称温和:“……想好再说。”
  凌真点点头:“我想好了。”
  说完,她怕自己后悔似的,直接道:“魏玺,接下来我要随团出去巡演,周期很长。这段时间我不能陪着你,也不能照顾你,无法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其实我一直也没有尽好这个责任。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快乐,但我不能再自私地享受你对我的好,所以……”
  “我们离婚吧。”
  然后……去拥有自己的自由,过自己的人生吧,魏玺。
  凌真在心里低声补充了一句。
  少女目光明亮,带着不自知的天真与残忍。
  凌真说完之后,餐桌底下的手紧张地捏成拳头,然后盯着魏玺,等他的反应。
  男人果然很平淡。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凌真说完之后,有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魏玺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注视下,凌真心底莫名地浮出了一丝心慌。
  她站起来,想去房间拿离婚协议书,谁知她刚一动,忽然被魏玺攥住了手腕。
  他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气,瞬间就把凌真捏痛了。
  凌真小声叫了一下。
  这时魏玺抬眼,唇角勾起,笑了。
  随着这一笑,男人的表情才终于破开冰封,冰原之下汹涌的暗流开始露出行迹。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的笑里含着戾气,“凌真。”
  凌真心底更慌了,她摇摇头:“不知道。”
  魏玺一手攥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掏出一个小盒子,单手磕开。
  钻石绚烂的光芒刺疼了凌真的眼睛。
  “结婚一周年快乐。”魏玺说。
  凌真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魏玺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身高优势让他仿佛整个人压下来。而且由于背光,凌真几乎被笼罩在他的身影和气息里。
  他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这样的状态,简直就像,就像……
  “让你误会了,对不起,”魏玺撩起她耳边的发,冰冷的唇贴紧她的耳际,“但我依然不是个好人。”
  伪装的假象被撕开,阴霾像黑色雾气一样弥漫开。
  凌真被他抱着,身体抖了抖。
  “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魏玺声音低哑磁性,带着诱哄。
  “收了戒指,我就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必心疼
  我们玺哥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当禽.兽了
  昨天我满怀信心以为没有人能猜出来这个日子,谁知道居然一秒被猜中啊啊啊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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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还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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