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玉面将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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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怜惊魂未定,又见一个全身笼在玄色斗篷的神秘人,从聂子谦的书房走了出来,大步离去。
  这装扮,这氛围,一看就是古装权谋剧里密谋造反的剧情啊!
  楚怜瞬间就很想自戳双目。
  这位神秘人大哥,您都已经费神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了,能不能稍微等一等,外面动静没了再走啊?这么着急走是有场子三缺一吗?
  看着仍横亘在自己腰前的长枪,楚怜喉头一紧,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求不灭口。
  天地可鉴,我真是你们这边的……
  没等天地为楚怜作证,聂子谦就已上前一步,楚怜都没能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长枪就已被他踢飞,在夜空中划出一弯新月,铿然落地。
  下一瞬,持枪之人也被踢得仰翻在地,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浓血。
  楚怜看得眼珠差点脱框。
  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先前揣度聂子谦用武替的事,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轻飘飘的一脚,就把一个髯须大汉踹得吐血,是自己以貌取人,思想太过狭隘了。
  “司副将,本王的话你都听不到了么?”聂子谦语气森然。
  知道这躺在地上吐血的髯须大汉竟然是堂堂修罗军副将,楚怜更震惊了。
  聂子谦的武力值得是有多飙啊。
  副将强撑起身体,单膝跪地,俯首抱拳,声若洪钟道:“末将知错!请王爷责罚!”
  聂子谦面无表情:“自去领鞭。”
  “谢王爷!”
  目送着欢天喜地奔去领鞭的副将,楚怜顿时觉得自己有点get不到古人的脑回路。
  聂子谦踱至楚怜身前,携起她被吓得冰凉的手,轻柔地搓了搓,浅笑着问:“夫人可是来催本王就寝?”
  眼睁睁地看着聂子谦表演川剧变脸,技艺纯熟到堪称无缝切换,楚怜只觉心惊肉跳。
  她扯起一个略显僵硬的笑,竭力保持自然地解释道:“我晚上吃撑了,就想着随便走走。我也是昨天才来的王府,对府中构造也不熟,我真不知道这里是……”
  聂子谦截断她的话道:“下次本王议事,夫人旁听都可。”
  麻痹。
  这话说得。
  就是不信嘛!
  楚怜忽然就觉得,下午馄饨摊前那个星眸璀璨的聂子谦,压根就是自己的幻觉。
  想想也是,一个擅长行诡兵之计的将才,必定是个极其多疑好猜忌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因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完全放下戒备。
  楚怜忍不住为自己任重道远的未来哀叹了一声,怏怏道:“我耳朵有点背,你议事的音量可得提高点,不然我听不清。”
  本是破罐破摔的一句玩笑话,却令聂子谦微微一怔。
  他垂眸看向楚怜,鸦羽般的长睫轻颤了一下,旋即敛目凝神,所有的情绪随之消弭隐匿,恍若从未存在过。
  只是握着楚怜的手,多了一丝暖意。
  *
  简单的洗漱后,楚怜和聂子谦并肩坐在榻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气氛陷入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诡异之中。
  率先撑不住打破这一室诡异的,自然是楚怜。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无所谓道:“那今晚还是我睡里侧,王爷你睡外侧。”
  见聂子谦没有反应,又怂怂地补了句:“可好?”
  聂子谦忽地伸手,轻轻捏住楚怜的下巴,贴近了低声道:“夫人不想先与本王把房圆了么?”
  听着聂子谦透着诱惑的语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尤其是那一颗在烛光下愈发妖冶的泪痣,楚怜登时脸热到不行。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楚怜的三观本就非常容易跟着五官跑,现下又被聂子谦刻意撩拨,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如果没有捕捉到聂子谦眸底戏谑的话。
  楚怜又羞又恼,一把拍开聂子谦的手,往里一翻,掀开被衾,背对着聂子谦躺下。
  聂子谦默然独坐了一会儿,才跟着仰面躺下。
  两个人之间隔着整整一人宽的距离。
  也是得亏修罗王的床榻够大。
  聂子谦偏过头,看向楚怜,右手掌心轻抚床铺。
  床铺之下,放着一把匕首。
  但在听到某人毫无戒心的绵长呼吸声后,他慢慢地收回了手。
  *
  后半夜,聂子谦倏地睁开双眸,眸中满是清明的厉色,全无半点惺忪朦胧之感。
  右手瞬间摸向匕首所在,正欲取出,动作猛然一顿。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今自己这床榻之上,的确还躺着另一个人。
  而自己身上多出来的冰凉手脚,也都是那另一个人的。
  他略一垂眸,便能看到某人呼呼大睡的脸。
  似是觉得暖和,放在他胸口的手还搓了一搓,压着他大腿的腿还蹭了一蹭。
  强压下一掌把人拍死的杀欲,一点一点地将楚怜扒开,抵住她的肩头就势一推,帮她滚回了里侧。
  没过多久,他正迷蒙入睡,某只八爪鱼手脚并用地缠了回来。
  聂子谦:“……”
  耐着性子,再次把人挪走。
  又没过多久,某只八爪鱼再度缠回到了他的身上。
  如此周而复始,向来觉浅不深眠的聂子谦,生生被折磨得一夜未睡……
  于是翌日楚怜睡饱醒来,对上的就是一张苍白泛青的脸。
  楚怜还以为是聂子谦的伤病复发,在心里骂了句系统奸商,紧张地问聂子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也不知道要是再兑换一颗妙手回春丸,能不能给打个折。
  免费是肯定肖想不了的,系统比宿主还抠嗦。
  聂子谦:“夫人多虑了,本王哪里都舒服得很。”
  楚怜觉得聂子谦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但又想不出这一大早的,自己刚醒,能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他。
  一脸困惑地看着聂子谦,直道:“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聂子谦皮笑肉不笑地回看她一眼,翻身坐起。
  楚怜裹紧被聂子谦掀得大开的被衾,状似随意地问:“你今日忙吗?”
  聂子谦正套着鹿皮靴,听到楚怜的问题,略微一滞,淡淡反问:“夫人有何安排么?”
  楚怜抿了抿唇:“你要是忙的话,我就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多带些护卫。”
  语气满是关切。
  然而在楚怜看不到的地方,面上却是一派冰冷霜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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