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我可能会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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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隽刚洗了澡,发梢上还沾着水汽,锦瑟看见了,转身去衣柜拿了干毛巾过来递给他。
  他没看锦瑟一眼,目光从乔南卸了妆白净的脸上掠过,接过毛巾,侧着头擦头发。
  乔南僵直地盯着他。
  其实他的眉骨轮廓和梁非城的并不完全相似,梁非城的要更坚毅一些,而沈隽的要偏阴柔。
  沈隽斜眼睨了乔南一眼,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他不怎么留长发,头发不长不短,擦几下便随手将灰色的毛巾搭在旁边靠椅的椅背上。
  然后拿起那杯喝了一半的水,似乎不等到乔南回答,他就不会再开口。
  和沈隽磨性子,乔南是没有这个耐心的,况且——
  “我没有打算去找他,在这睡不着,出去走走。”
  沈隽拎着杯子,“为什么睡不着?”
  乔南的眉心跳了一下,还没开口,紧接着就听沈隽继续说道:“睡不着就来我屋睡,我这里点了香,助眠。”
  他似乎没有要继续和乔南说下去的意思,转身往里走,垂下来的白色帷幔在他走过去时轻轻地飘了起来。
  “如果不想来我屋睡,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什么时候想睡了自然就睡着了,总而言之,今晚不能离开珑玥山庄。”
  乔南咽不下这口气,急着追过去,沈隽却突然停下脚步,乔南险些撞了上去。
  沈隽慢慢地转过身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两个拳头的大小,他垂眸,淡淡地扫过她漂亮的水眸。
  眼神不动声色地从她淡粉色的唇划过。
  “小蔷薇,听话一点,我对你的耐心超过其他所有人,但你也必须把握好分寸,知道吗?”
  他转身往里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远,然后砰地一声巨响,是房门被摔上的声音。
  锦瑟看到男人转过头来,眼神讳莫如深,阴晴难辨,急忙解释道:“小南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她的气。”
  沈隽扫过那扇被乔南摔上的门,眼里分明有淡淡的笑意,轻轻弯了弯唇,“我怎么会生她的气,你也下去休息吧。”
  锦瑟僵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轻手轻脚地出去,再小声地将门关上。
  结果在门口看到并没有回房间去的乔南,她站在外面,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低着头不声不响地,似乎在等她。
  她愣了一下,“怎么还不回去睡?”
  乔南朝她走了一步,锦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她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气味,不想被乔南闻出来。
  但其实她多虑了,沈先生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什么,乔南什么都闻不到。
  乔南这会儿也没有多想,她站在原地,问锦瑟:“有烟吗?”
  锦瑟没有立即把烟给她,“抽烟对身体不好。”
  乔南扯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的,更像随时都要哭了,“就抽一口吧,不转移一点注意力,我可能会疼死的。”
  那个疼字她说出来时,锦瑟也感觉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她的心尖漫开。
  乔南看上去清冷淡漠的模样,可她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面具之下,她恐怕早就哭得撕心裂肺了吧。
  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内疚,她点了点头,“这里没有,在我房间,你跟我来吧。”
  这栋小楼只住了乔南和沈隽,锦瑟则是住在其他的屋里。
  锦瑟抽的是女士香烟,味道没那么重,她给了乔南一支,按了一下打火机,点燃了烟头。
  青白色的淡淡烟雾袅娜升起。
  乔南很少抽烟,碰的时候也只是一口,回到燕京城以后几乎没碰过,就连那阵子被违禁药折磨都没有碰。
  可是今晚,她很疼,说不出具体哪里疼,但只要一呼吸,就疼,格外地疼。
  好像每一下的呼吸都是从身体里面划开一刀。
  第一口烟她抽得太急,呛着了,单手撑在桌上,弯着腰咳嗽,锦瑟见状连忙走过去给她拍背。
  乔南咳了好一会儿都停不下来,锦瑟担心她呛坏了,正要去找人来,却是刚走一步,乔南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锦瑟回眸看见泪流满面的乔南。
  “一下子就好了,锦瑟。”
  锦瑟当即红了眼圈,“小南,对不起。”
  她为了什么道歉,乔南知道,她早就猜到了是锦瑟告诉沈隽那枚戒指的。
  她还在修养的那几天,每天都是锦瑟给她送饭菜和水,她有时候要从抽屉里拿东西,锦瑟让她躺着别动,帮她拿。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看到戒指的吧。
  但她知道锦瑟不会主动告诉沈隽她有一枚戒指,这一点,她还是相信锦瑟的,最主要的是锦瑟并不知道那枚戒指是怎么来的。
  单纯一枚戒指,不会让人产生什么误会。
  是沈隽那个男人太可怕,他什么都知道,并且在拍卖会那枚戒指拿出来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甚至还是温声细语地和她说话。
  直到了那一刻,再给她致命一击。
  乔南什么都没说,她不会原谅锦瑟的所作所为,但也不会恨她。
  说好抽一口烟,她就把烟放下了,放在桌沿,也没有掐灭,任由它冒着烟雾。
  她站了起来,将鬓边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我回去了。”
  乔南走了之后,锦瑟将那一支乔南抽过的烟拿起来衔在唇上。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寒风裹着深夜的露水吹在她的脸上。
  乔南回到房间后走到窗边,继续开了一瓶酒,她记得酒精在她体内产生的效果,暂时的麻痹,似乎真的就没那么疼了。
  她一连喝了五杯,这么喝下去的确是有点醉了,但她却觉得自己很清醒,靠在软枕上拿出手机。
  她捧着什么信息都没有的手机,醉眼朦胧,食指点开拨号界面。
  即使喝了这么多酒,但那串号码,十一个数字早就熟烂于心。
  这么多年,就像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刻在细胞里,她想忘的时候根本忘不掉。
  等她看清自己干了什么,又将那十一个数字一个一个地删除。
  再不厌其烦地一个一个地输入。
  终于她醉倒在美人靠上,手机砸在了右耳边,掉下来的瞬间拇指碰了一下绿色的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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