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师姐,你当宗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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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和季骁准备回到落丹峰,此时的她衣服上渗出好大一片血迹,一步一步地走下石阶,上半身看起来极其僵硬,就是这般模样,她走下来时给人的感觉也是挺拔着的。
  途中遇上了不少从山下赶上来的弟子们,那些弟子们抬眼看见她,惊愕地定在原地,过了会儿赶紧挪到石阶的两边,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师姐受这般重的伤。以前的大师姐从来都是受伤之后直接回洞府闭关修养,丢了一个传音玉简给问世堂的师兄们就再也没出来过,以至于他们心中从未有过大师姐这样惨状的画面。
  只能记得大师姐那张不会多说半句话的脸,她训斥他们的场面,还有一接触她就觉得莫名低沉的氛围。
  人一旦心里产生了疙瘩,对某个人的不满就会无限放大。他们之前觉得大师姐严厉又冷酷,对她即是恭敬又是害怕,和一点小小的讨厌。
  大家私底下也都会常常说起大师姐的坏话,就在前段时间,众人还说大师姐嫉妒那个资质极好的小师妹,故意欺负她,暗暗嘲笑她做了多少事讨好萧师兄却得不到半点回应。结果……如今一看那三人的关系,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这么久以来,他们始终觉得,大师姐应该是什么都不怕,怎么样都不会有事。
  正是因为怀着这种想法,导致这些弟子在上山时,一抬头毫无心理准备的撞见大师姐,所有人都被这一副莫名悲壮的画面给震慑住,久久不能言语。
  直到沈玉他们都走了两三米远,他们才回过神,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大师姐!”
  沈玉停下,季骁也跟着停下。
  她转身问道:“怎么了?”
  众弟子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开头喊出声的弟子支吾了一会,想问她怎么被带上润清峰前人还是好的,最多只是晕过去而已,结果这下山就差缺胳膊少腿了,但又觉得没有意义。因为这怎么样看都好像……是因为润清峰主才会这样的。他只好憋出一句:“那个师姐,你这,没事吧?”
  沈玉对他笑了一下:“没事呀。”
  那弟子又想不出话来了,尴尬地回道:“哦哦,那就好。师姐你慢点走。”
  沈玉才继续走没两步,那群弟子里有一人忽然高声喊道:“师姐!我们昨夜赶制的玉简,今天早上都被元随元怀师兄全部拿走了,不然以我们问世堂的速度,师姐你定下的要求,不可能在今日还没有执行。师姐,待我等会儿回问世堂后,立马开始为你重新赶制一批玉简!”
  旁边有人低声讨论:“玉简?什么玉简?咱们天云宗的玉简栏今日有挂上新玉简吗?”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今日起来做晨功时,路过我们玄妙峰的玉简栏,有看到一个特别显眼的红绳穗子的玉简,不过等我再回住处时,就没看到了。”
  “还真有啊?师姐定下的玉简,是要干什么啊?”
  “好。”沈玉想了想说,“说起来,你们问世堂从今天开始应该还要忙起一件事,我的玉简不急,三日后再把消息挂出去都行。”
  众弟子都没听明白为什么是三日后,沈玉他们就已经迈出步子离开了。
  ·
  五座山峰之间是有一条共通的岔口,就在每个峰的半山腰处,沈玉二人通过岔口,回到落丹峰。
  再次回到洞府,季骁为她推开门,等人走进去后又回身关上。
  沈玉坐在前院的石凳上,背靠石桌,发觉有点口干,便单手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下一杯,一饮而尽。
  季骁刚走过去,就看到她一脸悠闲地说道:“季师弟,那角落里的石墩后面放了不少工具,还有个培植灵草的书。你把书拿走,再挑几个浇水施肥除草的东西。唉,我本意只是想让你帮忙除草的,没想到,你看看我这手臂,提不起来了,只能委屈你这些日子再帮忙打理打理那些灵草了。”
  季骁目光落在她上衣那看着令人心惊的血迹上,咬牙说:“师姐,你有这个时间想你的灵草,还不如思考思考你身上的伤该怎么处理吧。若是找不到冰棱四花和赤牙炼草,你这伤,四个月就会恶化。”
  他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怒气:“不仅如此,那两味草药长老们都说极难寻到,恐怕到时候你左臂都要废了!结果你又设下了三日后的擂台,站在擂台不休息不停歇,没有灵剑,又受如此重的伤……你不要命了?!我虽是没有看见你伤口到底是什么样,但在那家伙快要入魔时,我想护住你,却在你肩膀上碰到了一块凹陷处!你难道感受不到你伤口已经开始恶化了吗?!”
  “呀。”沈玉惊讶地看着他,右手迟疑地摸上他脸颊,抹去眼角的泪珠:“师弟你哭什么?你师姐我提前服下了灵丹,这会儿感觉不到痛的。明明是我受的伤都没你这么脆弱。”
  季骁迅速擦了把脸,垂下眼眸不敢看她:“就是害怕。”
  沈玉见他这般脆弱的模样,解释道:“有什么好怕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当然,你师姐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可是很惜命的。
  “就是怕师姐你……不见了。”
  他怕,在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做的情况下,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都没了。
  只是一次重伤,他就发现自己不敢想象,这样身披光芒的人被废掉一条手臂的画面。一想到师姐以后,可能就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受什么样的伤,甚至会无力死去,他就难以接受。
  季骁又忽然想起那个子阳仙尊对他说的话,命里不祥……师姐刚跟他相识不久,就经历如此惨事,难道是他带给她的不祥?
  他很快又自我否定,不,不是的,师姐都说了他的不祥只是他自己,跟旁人无关。是他实在是太弱了、太弱了,他必须要变强,才能站在师姐身边,才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
  “师姐人就在这,不会不见。”沈玉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师弟,你刚入门没多久就遇上这种事情,难免会害怕心慌,不要多想。”
  然而季骁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地一变:“师姐,那润清峰主这样对你,你还不如直接让他入魔好了!还要将他唤醒,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他?你最后说的那番话,应该一开始就说给他听!”
  季骁些激动,又有些不理解,他的师姐怎么可以对谁都这么好?!若是他有能力,就直接让那人入魔,要他的命!
  “他清醒后连谢都不会谢一声,对你态度丝毫没有好转,你还……”
  沈玉一听,眉毛挑了挑:“师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季骁声音渐消,犹疑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沈玉摇头一叹,可能是她来到这个地方,没有亲近的好友可以说话,有些时候的确想与人聊一聊天。又或许,是季骁刚才为担心她而流出的那一泪。他与第一次见面时改变了太多,对方这始终默默跟在她身边,站在她身边的样子,也让她逐渐的生出一点信任。
  有些事,不说呢,又觉得这师弟会思虑过多。不过要是说给他听,他就算故意讲出去……现在天云宗的弟子也不会信他。
  沈玉缓缓道:“你才进宗门不久,你不知道,其实你大师姐之前在宗门里的名声,的确不太好。如果真像你所说,我在自己亲生父亲要入魔时说那些话,将他刺激的直接入魔,宗主和长老会怎么看我,宗门里其他弟子会怎么想我,你有想过这些吗?”
  季骁忽然有些明白了,可是,宗门里其他人的命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们因为那个润清峰主入魔而死,就算天云宗因那人而被毁,那……毁了就是毁了,死就是死了。
  他嘴角抿直,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个意思:“可是我看宗主他们对你……应该不会怪罪下来。”
  沈玉摇了摇头:“不,你说错了。若是我真的激润清峰主入魔,就算天云宗的人再好,他们只也会怪我。怪我做错事,至宗门于不顾,怪我自私,不识大体。因为,我是宗门大师姐,在任何事情上,在他们眼中都应该先将宗门摆在第一,再把自己摆在第二。再者,因为我昨日就‘深受刺激’,当他们的面诉说这么多年的委屈,加上润清峰主行事过激,他们心里已偏向我这一方,才不会觉得我最后一气之下说得那番话有什么问题。”
  沈玉说完,还在想季骁会有什么的反应,结果等了半天,就见面前这个师弟抬起眼,压低了声音,相当认真地说道:“师姐,不如,你日后拿下宗主之位吧。”
  “?”你是怎么跨越到这一步的?
  沈玉一脚将他踢开:“滚去除草!”
  灵草圃现在杂乱不堪,杂草都将灵草给遮掩了,再不除去,那两味草药她怎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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