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让他们烧,慷慨的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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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看,大烈的粮仓破坏与否,会对狼主的决断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苏牧追问。
  烈安澜蹙着眉头,绞尽脑汁,苦苦思索。
  李广皱着面皮,憋了一会儿,放弃思考。
  褚清雨小嘴嘟嘟,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苏牧去做压缩饼干……
  苏牧问完了继续喝水。
  想不到更深入的东西,倒不是因为烈安澜和李广能力不到位。
  摆在苏牧面前的,是古今中外各种战例、签到获得的各种书籍。
  这些战例,哪怕只是听过别人闲聊,没啥深入的了解。
  也依然是不可多得的积累。
  可摆在烈安澜和李广面前的,就只是局限于时代的少量信息。
  无论是质还是量,都相当贫瘠。
  在知识输入不对等的前提下,认知和决断出现差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苏牧指关节叩着桌子提醒。
  聪颖、多识。
  一点就透。
  “将计就计?”
  顺着这个思路,苦思冥想几分钟之后,她的表情越来越激动,脖颈泛起红晕。
  “苏先生……”
  她轻声呼唤,像是不确定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迟疑着是否要说出来。
  最终,她下定了决心,语气平稳地说道:
  “让他们毁粮仓!沿途一切如常,不增防!
  “狼骑在一处粮仓得手之后,再做清缴!”
  烈安澜眼中风云际会,声音低沉。
  “就仿佛我们,未曾知道狼骑的行踪一样!但同时,也加紧从其他地方筹备粮草,随时准备驰援武牢关!”
  李广彻底被吓到了。
  他嘴张得能塞下拳头,被这个思路惊得一身冷汗!
  “陛下!”老将军抱拳,“不可啊!”
  他急切地说:“每个粮仓存粮都不下千石,相当于大烈两年的存粮!毁一个的损失都难以承受啊!”
  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
  存粮千石,差不多是十万斤粮食。
  大烈在生产力有限,能攒这么多粮草,全是老百姓的血汗。
  ……
  厨房。
  烈安澜说出刚才的惊人思路之后,李广也没心思再继续打铁。
  忙活了一下午,也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一屋子四个人,挤在厨房里面,准备晚饭的材料。
  李广凑近了苏牧,不甘心地问:
  “苏先生,苏博士!你劝劝陛下,这粮仓,烧不得啊!”
  粮仓里的每一粒藜麦,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大烈奉行什一税,无论收成多少,田里的所得一律上缴十分之一。
  剩下的也不全是农户自己的,还得给祭祀、救济留出来足够的份额。
  大烈重征战,农户家里可以通过服徭役免除一部分的赋税。
  但总体而言,收成终究有限!
  攒一粮仓千石的粮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却要任由狼骑一把火给烧了!
  还不止一个粮仓!
  李广感觉难以接受。
  不就是拍戏,你这么代入至于么……苏牧一边往面里调白花花的猪油,一边分出神来应付李广。
  “有啥烧不了的?提前有防备,就相当于告诉狼主,他们的计划被看穿了。
  “让狼骑先顺顺当当毁一个,反而能让狼主错判形势。”
  李广嘴唇嚅动,抢白道:“那也不能看着粮仓被毁啊!每仓千石的粮食!”
  烧一仓,李广心头都在滴血。
  苏牧瞪了他一眼,说:“千石?不就是我后山二十亩地的产量?去剥花生去,别妨碍我拌料。”
  二十亩地的产量,那都是往多了说!
  后山的那些庄稼,说是亩产三五千斤。
  但实际上,山里的气候极好,收成的时候,往往不止这个数字!
  二十亩地的收成,凑十万斤粮食,那是轻而易举!
  后山开了多少亩地?
  苏牧自己都说不清!
  反正吃了大力丸,体力绵长,前一两年他没事干就开几亩,没事干就开几亩。
  开完了之后,种子一撒,任由庄稼野蛮生长。
  粗粗一算,怕不是能超过一百多亩!
  这还只是苏牧正儿八经开荒了的。
  那些没开过荒、种子自己随便飘,形成的田地,更多!
  系统签到给的种子,防病虫害,甚至能和野草抢养分。
  简直是开荒利器!
  “舍不得粮,你拿干草把粮草换了不就得了,点着了谁知道烧的是啥?
  “时间要是来不及,把我地里的粮食收了,送到前线去。新鲜的白米土豆红薯胡萝卜,吃着不比陈粮香?”
  苏牧逗李广。
  老将军愣住了。
  他面皮上的褶子抖了又抖,觉得……
  这么着似乎也挺有道理?
  等等……
  “苏先生,愿意以您的粮草,助我大烈?!”
  “昂。”苏牧漫不经心地应和。
  李广深受震撼。
  而比震撼更加令他感动的,是苏牧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
  用苏牧给的种子种地,和直接取用苏牧已经种好的庄稼,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此一来,便是燃眉之急也可解……”
  李广正色,退后两步,在厨房里面直接就跪下了!
  “先生高义,请受李广一拜!”
  咚!咚……
  “卧槽你特么干嘛?你给我起来!”
  苏牧惊得面都不揉了,往旁边横跳一大步,避开了李广这一拜。
  “卧槽卧槽你起来,戏演一演得了啊,别动不动就跪,我可受不起。”
  “苏先生受得起!”
  李广老泪直淌,无比严肃。
  自己的私财,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就算是朝堂上的三公九卿,都没有如此的深明大义!
  “赶紧把他给我拉起来……”
  苏牧手上还沾着小麦粉,于是便转头吩咐烈安澜。
  他看出来了,这俩人扮演的是君臣,烈安澜说话好使。
  女帝没有动,她也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李广和她说起来过后山的那些梯田庄稼的事。
  但这是苏牧的私人财物!
  哪怕是尊为帝皇的烈安澜,也完全没有想过打这些田的主意。
  该是苏牧的,她分毫不占。
  所以,先前做出放任狼骑烧一个粮仓当诱饵的决断时,她心里顶着巨大的压力。
  只要能驱逐狼主,大烈终究可以睥睨天下。
  可损毁的毕竟是实打实的粮草!
  她也心疼!
  此刻却峰回路转!
  烈安澜冲着苏牧躬身行礼:
  “这一礼,苏先生受得!”
  苏牧端着两只沾满了小麦粉的手,愣住了。
  特么的……你们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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