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万元赔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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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浑不在意地在在那里对着他们家指指点点,大肆议论的样子,张婆子阴沉着一张大国字脸,叉着肥硕的腰,拨高了声音就对着那些站在院坝边上看热闹的人开始怒骂了起来。
  “去你妈们的,你们这些长了长舌根子的闲话客,你们晓得个啥啊你们?少他妈的站在那里说话不腰疼,尽说些风凉话和胡说八道,敢情这竹板子没抽在你们的身上不晓得疼是吧?”
  “唉,张婶子,你这话我们可就不爱听了?谁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说风凉话?谁胡说八道了?
  那可不都是事实么,大家同住在一个湾一个生产队里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又不是知道?现在又何必找那么多理由?”
  张婆子的话音刚落,一个正抓着一把瓜子抠着,年龄大约在四十一二岁左右,左眉角上一颗大黑痣的胖大婶就站了出来,她神情有些倨傲,又有些泼辣。
  “是啊,我们是不晓得个啥,我们只知道,打从她杨菊云嫁到你们家十几年来,起早贪黑,雨里来风里去,田里地里,任劳任怨,一个人操持着家务,不辞辛劳地伺候着你们一家老小,你跟向奎两个老早就过起了老太爷老太太的生活。
  而你儿子向海从来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孩子孩子不管,家家不顾,整日里游手好闲地在外面浪在外面野,现在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又怀了孩子,就想要让人家杨菊云腾位置。
  你们做父母的,不但不好好的教育和扎呼自己的儿子,却反而过来怨怪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说人家给你生的是孙女,没生孙子,拿绝了你家的香火来说事,还攻坚人家。
  哪有你们这样做人家公婆和爷奶的?我们凤池庵周围十里八里也没得你们这样的人家,”跟着,又一精瘦的六七十岁老爷爷站了出来。
  “是啊,现在嫌人家长的不好看,生的是闺女,那早之前干嘛又要那样做?你家向涛死了,人家杨菊云本来是要回娘家改嫁的,可你们硬是贪图人家的那份嫁妆,不让人家改嫁,跟你小儿子成。
  跟你小儿子成了,就好好的待人家嘛,人家又不是那种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人家还是勤劳肯干,认真踏实的嘛,就哪点配不上你家向海了?现在就对人家嫌七嫌八,你们家这也太不厚道,太不叫话了。”
  一个两个的都站出来替向瑾他们母女几个说话,向瑾和她妈心里顿时就一阵感动,而张老婆子却气的不行。
  指着一众人等就吼叫道,“谁贪图她的那点嫁妆了?她那点嫁妆算个啥?我家老大死了,可是赔了一万块钱的补偿金的,我们会看上她那点嫁妆?简直是笑话!
  那还不是她那个娘家爹妈跟哥嫂,怕她这个一没长相,二没身材,还是个寡妇的回去拖累了自己,然后不好嫁,硬是要把她塞在我们家,我跟老头子当初也是心软才着了他们的道,哪晓得才是害了我的向海!”
  可是她在说了那一万块钱的赔偿金之后顿时就后悔了,但周围的人却都是听到了的,又加上她后面的那一大段颠倒黑白,于是大家看她的眼神就又不好了。
  向瑾她妈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就那么怔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回不了神,是似又深受了巨大的打击。
  然,大家就刚才听到的又议论开了。
  “向涛死了竟然还有那么多的赔偿金?这老向家捂的可真严实啊?”
  “可不是么?我看菊云刚才那反应,好像都是完全不知情的,这老向家的人可是真狠啊,有那么多的钱,竟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一分。
  我记得那老两口那几年每年子都生病,而且一生病就是好几个月的都不见好,一个小姑子要读书,向海又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还要再养两个孩子。
  菊云经常性到处借钱给他们看病抓药,还要给小姑子交学费,来我家都借了三四回。
  每次借了都是要么卖了蚕茧才还,要么是上了肥猪才还,要是我们有时候赶得急了点儿,催了她,她还要去卖粮才还得上。”
  有人又道,“不是啥?那几年她可没少到处借钱,咱们湾里都是借了个遍的,来我家都借了好几回,有时来我家借钱,老实说我心里面都老大不愿意。
  你说那时候,土地才刚下户不几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都是从地里面抛食,还得靠天老爷赏脸才吃的成饭,哪有多余的粮钱去借给别人。
  但是现在想起来,我真是替她感到不值,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人家典型的就把她当做一个免费的劳力在驱使啊?
  你们说那一万块钱,在八几年的时候是得多富裕啊?那老两口更是舍不得拿出来一分用,哪怕是给自己抓药,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到处去求爷爷告奶奶借钱给他们用!你们说这心得多狠多毒啊?”
  跟着有人就叹息道,“唉,这典型的就是没有把人当一家人来看待!我看那病也八成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想再干活。”
  有人就觉得真相了,“唉,你这话我完全赞同,我记得当时向瑾刚出生还没满月俩老口就一前一后地病了,然后菊云就起床伺候他们俩,当时我还正怀着孕呢,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你们说哪有那么赶巧的事,一病都病?而且在医生那里也查不出来个什么毛病,就说胸闷,气喘,吊不上来气,提不起来力气,这分明就是看到向瑾是个女娃子,失望了,嫌弃了。
  然后就一前一后地装病害,然后一害就是好几年,然后就是医生说的这个病劳累不得,得小心地将养着。
  然后两个不就都不再干活,直接当起了老太爷老太太了么?里里外外都是靠杨菊云一个人操持着。”
  “这不是妈个东西,真不是妈个东西,”有人就极为看不顺眼张老婆子他们,然后就呸了一声。
  然后张老婆子就不安逸了,瞪着一双浑浊的三角眼又骂道,“糙妈们的,你在那儿呸哪个呢呸?老娘们家的事,哪轮得到你们在那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
  妈的自己的屁股都还在沙坝里头,还有心思来操心别个屋里头的事,多大的脸?
  滚,都给老娘滚,滚得远远的!看到你们这些嘴碎见不得人家好的老娘就来气!”说着她就从屋檐下操起一把大铁扫把来,朝着那些人的脸就毫不留情的挥扫了过去。
  那些人赶忙避开,然后有的就三三两两的离开,有的就和张老婆子站在那里对骂。
  张老婆子是个典型的农村妇人,又没读过书,那骂出的话之粗俗,之恶毒,之难听,从人家刚出生的小娃娃,到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甭管人家的男的女的都要骂个遍。
  她嗓门儿又大,嘴皮子也翻的利索,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剩下的几个人也都骂走了。
  然后她转过身就又恶狠狠地瞪视着向瑾她们母女俩,“你个下不了金蛋的母鸡,我告诉你,这个婚你不离也得离,离也得离,我家向海前半辈子被你祸害了,后半辈子你可不能再祸害他!”
  骂完,她抗着扫把就进了屋。
  杨菊云就要跟她理论,向瑾却一个大步上前然后将她紧紧地抱住,然后对她摇了摇头,跟着就把她拖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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