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酒鬼-陈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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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拱五年,正月,武太后改元-永昌,麟德二年出生的秦睿今年刚好二十五岁,便官拜飞骑卫大将军,领怀化大将军衔,这份升迁的速度,在唐军中的也算前无古人了。
  但秦睿的升迁并没有像太后提拔的其他人一样,令同僚们产生太大的异议,毕竟他是靠在一场场血战中积累的战功上来的,一切都按照军伍中的规矩来,嫉妒也没什么用。
  用主管拴叙军功的夏官右侍郎-崔詧的话说:好汉死在战阵上,谁要看人家封侯拜将眼气,那就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去战场上跑一圈,只要能立下战功,他第一出来保其封爵。
  战争是残酷的,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最后一场战斗,被最后一支箭矢射中,秦睿无疑是受上天、祖宗庇佑的宠儿,大伙儿可没有他单骑冲阵的勇气。
  朝廷任命如此高军阶的武将,夏官是没资格授印,更何况飞骑卫还是皇家卫率,所以在夏官右侍郎-崔詧的陪同下,秦睿在含元殿由武太后亲自授予帅印、兵符,一顿勉励之后,才从殿内退了出来。
  此次的豫州之战,飞骑卫的损失虽然不多,但秦睿还是向岑长倩伸了手,打算在战后调陈子昂等人进入飞骑卫服役,而经办此次的正是崔詧,这家伙可以撑着拴叙军功的机会一到做了。
  “通国公,你老兄位高事忙,但也不要忘了小弟的事,调员的事怎么样了,这些新吏什么时候能到我飞骑卫服役啊!”
  “秦老弟,你要的人都好说,他们在原本的衙门就是那种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手续这几天就可办完。”
  “可那个拾遗-陈子昂,老哥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调来没问题,老哥担心你驾驭不了放荡不羁的文人。”
  崔詧是清河崔氏的子弟,也是进士及第出身,与岑长倩一样,是典型的以文入武,他们这样的文人通权谋、晓兵机,且容易相处,常常能与丘八们处到一块去。
  但陈子昂就不同了,在崔詧看来这种人就不是什么聪明人,翅膀还没硬呢,就敢与武三思这样的外戚叫板,这不是找死,而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崔詧是想不明白秦睿要这倔驴干嘛!
  “哎,崔兄,文人嘛,都喜欢标新立异,陈子昂还算有一颗赤子之心,豫州之战,他的表现还不错,所以睿就起了爱才之心!”
  崔詧当然看不出陈子昂的潜力,他在中枢的时间长了,日日与人算计,早就失去了进取之心,他当然看不惯陈子昂的不成熟,殊不知当年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好,既然你老弟执意,那老哥我也好人做到底,三天之后让他们到你那报道!”,崔詧见秦睿执意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所以很干脆的定下了时限。
  与崔詧告别后,秦睿本来是要凤阁转一圈,看看狄仁杰的新任凤阁侍郎如何了,顺便再瞧瞧陈子昂这家伙,又作出什么花样,让崔詧如此的看不上。
  可不巧的很,狄仁杰说陈子昂请了病假,并隐晦的告诉秦睿,他家伙在豫州之战后也得了心病,整日借酒消愁,一点官体都没有。
  狄仁杰怕他着祸,再弄出什么事来,所以就以病假为由,让他回府去休息。说不准这小子现在就在那家酒肆买醉呢,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秦睿一样,有极强的自控力,可以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
  狄仁杰说的没错,此时的陈子昂刚从酒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坛,一边晃晃悠悠的走着,一边喝着,丝毫不在意过往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陈子昂自幼受的就是儒家正统教育,奉行的大道就是辅弼天子、安定天下,并以此为人生的最高追求。他敢于沉事,不畏权贵,不必斧钺加身,就像在大唐壮丽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趣÷阁。
  可现在呢?他不仅没有成为辅弼天子的良臣,反而成了太后镇压李氏皇族的刽子手,双手沾满了忠臣义士的鲜血,他还是过去那个持正守中,一心为国的忠臣吗?
  没错,陈子昂不敢说,自己当官不是为了富贵,他也爱权、爱名。如今是得到了,可这与他追求的大不一样,所以出卖了良心的他,日日夜夜都受着煎熬,只能借酒消愁。
  “爷,爷,到我们那去坐会吧!歇歇脚儿,听听曲儿,让姑娘们再您跳支舞!”
  喝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的陈子昂,甩了甩头,打了两个酒嗝,迷迷糊糊的问:“你们那,有酒不!”
  “有,有,只要爷您要的,我们那应有尽有!”,话间,老鸨子还对不远处的两个活计招了招手,让他们赶紧把大爷送进去。
  老鸨子的身上浓重的脂粉气虽然令人讨厌,但话说的却是很实在,没坐多一会儿,好酒好菜就摆了一桌子,陈子昂也不客气,抱起酒壶就灌了起来。
  刚这种买卖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老鸨子当然能看出来陈子昂是有心事的,否则不会这么玩命似的灌酒。
  而对于男人的烦恼,老鸨子自认为是最有话语权的,凭她的经验,没有什么是姑娘们的软玉温香解决不了的,一个要是不行,那就两个。
  “爷,爷,您别一个劲儿的喝酒啊!要不要我把最好的姑娘找来,陪您喝上几杯!”,话间,老鸨子还搓了搓手指。
  是开门笑迎客,没有先要钱的道理,可这位爷喝了这么多,谁能保证他有没有前呢,所以先问一问,是最稳妥的办法。
  嗯,点了点,陈子昂从怀中挑出了一块金子,扔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说:“去,去给我找最好的,我要听最好的曲儿!”
  反正这钱也是朝廷赏的“不义”之财,也正好用在不义之处,陈子昂丝毫不在意这钱花到哪去,值不值当,此刻他只想把这钱,越早花光越好,早点花完,他心里的愧疚还能减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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