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到底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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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熙朝开元以来,对军队作出了有别于前代的标准,各卫通过没旬的实战演练,敲定排名顺序,及裁汰将领、士卒的名单,目的就是裁弱留强,保持战力。
  而关中各地的大小山头,及险要的关隘,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南北衙士卒的身影,时间长了,原本惊恐的老百姓也就见怪不怪了,胆子大的甚至还跟军队的后勤兜售自己的菜、肉。
  就在秦睿与黑齿常之开怀畅饮之时,长安玉山-左金吾卫夜间实战演习营地,黑齿俊坐在临时帅帐的中,仔细打量着当面三个,打破头且谁也不服谁的将领。
  今儿的演戏是左右金吾卫各一部,进行攻防演习,左金吾卫是守方,时间要求是从日落到子时之间。但仅仅两个时辰,左金吾卫的大纛就落入右金吾卫手中。
  大纛丢了,这演习也就意味着结束了,可左金吾卫将军-陈怀理不服,认为演习有失公允,并找来左金吾卫大将军-程务忠(程务挺之弟),非得辩个明白。
  当然,人家也不是一点正当理由都没有,显得好像输不起一样。右金吾卫将军-娄思颖(娄师德之子),趁着开伙之际,命其子娄志学,乔装成菜农,向友军投毒。
  娄志学那兔崽子,没有攻城略地的本事,专朝下三路招呼,弄得他们左金吾卫好几千官兵,都蹲在这玉山的沟沟坎坎里方便呢,拉的起都起不来。
  这大纛要是正大光明被夺去的,那没说的,不管是程务忠,还是陈怀理,都心服口服,不会干着二皮脸的事。可这么输,别说他们不服,就是左金卫的数千官兵,也是没法交待的。
  程务忠是长辈,黑齿俊不好黑着脸训,所以先是请他坐下,然后指了指三人,训示他们有失官体,让下面的弟兄看了笑话。
  “陈怀理,是我让娄志学夺了你的旗。你全军覆没了,还吵吵啥啊!还连累程大将军跑一趟,你咋不去中书省寻太尉去呢?”
  话间,不管陈怀理,扭头看向娄思颖:“有几个打破脑袋的?”
  “回大帅,我部共计百余人!”,娄思颖挺直了腰板,中气十足的回话。今儿不仅仗打赢了,更是在闹营的时候,狠狠地揍了陈怀理一顿,爽气。
  “啊,不算多,今天开午饭,每个打破脑袋的,加两个鸡蛋,一斤肉,三两酒!你们爷俩多加一倍。”
  “鸡蛋,肉,酒,由陈怀理部送去,大纛在右金吾卫挂三天!”
  “怎么样,陈将军!”,见陈怀理一个劲儿的冲程务忠使眼色,黑齿俊冷哼一句。
  “我想不通!”,干啥啊,老子们背算计了不说,还得供他们酒菜会餐。那以后打仗,就靠阴谋诡计得了,还用什么刀枪。
  “陈怀理,你也是随太尉北伐的老兵了,大仗小仗也算打过几个,也该懂得兵不厌诈的道理。”
  “平时训练不严格,战场上死三个兵,起码有两个,是死在你这种熊官的手头。”
  “现在天下太平了么?北境消停了,西南的吐蕃虎视眈眈,安西四镇也是日日不得安宁。”
  “万一需要我们上,你想让老子所辖的部队,成为敌人的靶子么!”
  话间,黑齿俊的冷脸,在帅帐踱步,不顾程务忠难看的脸色,把憋在心里半天话的话,统统倒了出来。
  “你知道兵是什么吗?啊!平时,兵就是你亲儿子,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成器!”
  “战场上,兵就是你老子,白死一个,也是天大的罪孽!今儿演戏是巴豆,明儿实战那就是货真价实的毒药。”
  黑齿俊带兵的手段,与其父黑齿常之一脉相承,能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在军中一向深得将士之心。
  虽然没有秦睿那种令万军折服的霸气,但带兵之能,比陈怀理高出来不是一星半点。是,当着程务忠的面儿,这么损他的部下,面上挂不住。
  但今儿要是不把陈怀理说透,将来上了战场,这混账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弟兄呢,手高眼低,心高气傲,这怎么能带兵!
  “是,大帅,末将错了,中午,末将亲自把酒肉给娄将军送去。”
  “但我们的大纛,不能挂在他们那。要挂,把我陈怀理挂在他们呢!”
  对黑齿俊的训示,陈怀理服气,他个人的荣辱无所谓,可左金吾卫的面子丢不得,这让大将军和弟兄们的脸往哪放!
  “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
  恩,看在这混账敢做敢当,再看看程大将军的面子,黑齿俊也不好再端着。
  “行,有这话就行!人嘛,就免了,把你头盔,送去挂三天。”
  “还有,陈怀理,老子告诉你,仅此一次。你给老子记住了,左金吾卫的荣誉,只要靠战功维持的。”
  说完这话,黑齿俊摆了摆手,示意军帐中的人,都可以退下去了。紧接着,又亲自倒了一杯茶给程务忠,威风耍完了,该讲人情了。
  “叔父,这不是侄儿卷您的面子,实在是陈怀理不成器,不教训下不行!”
  “面子?老夫的面子早就丢光了,谁让下面的人不争气呢,怨不得别人!”
  “叔父,叔父,您老也别就想着护犊子,这部队不摔打,将来上了战场,您也省不下心。”
  程务忠秉性醇厚,是个老好人,按照秦睿用人的脾气,这种人是不可能成为单领一卫的大将军的。可老程在光复李氏的计划中,任劳任怨,甘心为马前驱,于国是有大功的。所以洪熙新朝,论功臣的时候,他也是排名靠前的一波人。
  但带兵不同,光看人情,军队是打不了胜仗的,即便程家与太尉关系密切,他黑齿俊也必须得罪,否则就对不起太尉和他爹在其身上花费的心思。
  今儿只不过丢的是个大纛,明儿说不准就朝廷的脸面了,就算程务忠再憨,这个道理还是能想明通的。
  是以,接过茶盏,叹了一口气,程务忠恹恹的说道:“你放手作吧,只要是为了部队好,老夫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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