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又掉一个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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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北冥飞回京都后的那几天,凌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儿做,除却上课时间,一旦空闲下来,就兀自一人反锁在卧室中,闭关炼药。
  除此之外,她还同魅狐去了一趟成立刚满一年的地下车队俱乐部。
  本想着在赛道上飙一飙车速,体味一番许久没有体验过的生死时速,不想竟十分凑巧地撞见了陆靳九。
  赛道上的陆靳九,同平时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穿着一身花色的赛车服,紧紧地攥住了手心里的队长袖标,热血沸腾地给同组队员们灌着鸡汤。
  凌墨默不作声地瞅着将手掌紧贴在胸口处的陆靳九,意外从他的眼神中瞥见了极其强烈的信念感。
  魅狐担忧凌墨被陆靳九的外表给迷惑了,特特提醒了一句:
  “老大,你该不会是看上陆靳九这小子了吧?你别看他长得挺秀气,实际上可是远近闻名的海王,浪得很。”
  “他似乎很喜欢赛车。”
  “这点确实。据传,他很早之前就立志做一名职业赛车手。可惜陆家三代单传,陆老爷子断不肯让陆靳九这个陆家独苗苗涉及赛车手这么危险的职业。从那之后,他就鲜少踏上过赛道,至多是隔段时间溜到这个地下赛场过过瘾。”
  “赛场上的他,眼里还有光。”
  垂眸的那一刻,凌墨已然完完全全看明白了陆靳九。
  一开始,她还以为陆靳九不过是一个被资本荼毒蚕食的富二代,纨绔风流,吊儿郎当,烂泥扶不上墙。
  可当他踏上赛场的瞬间,身上的诸多缺点好似统统消失了一样。
  单单是挎着头盔站在光影里,就能给人以一种光芒万丈的既视感。
  可惜,陆靳九肩上担负着的是陆家的荣辱兴旺,他压根儿就没有任性的资格。
  也许正是因为有梦却没法追的缘故,使得被迫接受了家族安排的陆靳九心里愈发不平衡,日常作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企图以此来掩饰心中的落寞。
  “老大,我眼里也有光呀?”
  魅狐摘掉了墨镜,冲着凌墨眨了眨眼,似枫叶般火红的眼仁好似闪着灼灼的光。
  但凡心智不够坚定者,只要同魅狐对视上十秒起,十有八九会被他这双带有异能的红瞳所催眠。
  “别闹。”
  凌墨顺手替他戴上了墨镜,转而指了指她身后的那辆赛车,沉声道:
  “这辆赛车,你拿去转赠陆靳九吧。他很需要这款即便是遭遇猛烈撞击,都不会变形的新款车型。”
  “老大,这辆赛车可是全球限量款,仅此一辆,你当真要拿来送人?”
  “曾几何时,我的眼里也有光。”
  凌墨的声音极轻,就像是羽毛落在河面上,看似轻飘飘,却使得水面上泛起层层粼粼的波光。
  “老大,你还小,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凌墨确实被所谓的骨肉亲情折磨地痛苦不堪。
  可这一两个月以来,魅狐悄然发觉,凌墨眼里的光慢慢回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年岁渐长,不再需要骨肉亲情的牵绊。
  还是说,她遇上了什么人,让她得以慢慢敞开心扉...
  魅狐摇了摇头,不再去思索这些细枝末节之事,而是径自走向了陆靳九,“陆先生,有人给您留下了一份厚礼,请签收。”
  “等等,我认识你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
  魅狐咧嘴笑着,露出了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陆靳九扬了扬眉,面上骤然现出一抹痞笑:
  “说的也是。”
  “陆先生,请随我来。”
  魅狐谦和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眼就将他引到了全球仅此一辆的赛车前,道:
  “陆先生可还满意?车钥匙记得收好。”
  “不是...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
  陆靳九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车身,好似在抚摸着心爱的姑娘一般,连指尖都浸满了柔情。
  LMO的车款新车一个月前他就听说了,他早就蠢蠢欲动,打算拿出多年的积蓄将其买下。
  可惜,LMO每款车型都只出一辆,就算是有钱,也很难买到。
  万万没料到,竟有人出手这般阔绰,随手一送,就是一个亿...
  陆靳九越想越觉不对,虽十分不舍,但还是规矩地收回了手。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稍稍平复了尤为激荡的情绪后,这才正了面色,一板一眼地询问着魅狐:
  “大块头,这车当真是送我的?”
  “千真万确。”
  “谁送的?”
  陆靳九总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他心下腹诽着,难道是他爷爷突然良心发现,记起了他这个亲孙子,为了缓和爷孙俩的关系,这才投他所好,豪掷千金买下了这辆顶级赛车?
  又或者,是哪位顶级富婆看上了他,想要泡他?
  如果,那富婆长得不是特别丑的话,他倒是很愿意为她效劳的。
  魅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故作神秘地道:
  “答案其实早就藏在这辆车子里了。”
  “什么意思?”
  陆靳九习惯性地摸了摸他亮闪闪的紫色耳钉,正想着给秦北冥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秦北冥赠他的,魅狐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
  “抱歉,暂时不能告诉你赠车者的姓名。我只能告诉你,她就是地下赛车俱乐部的幕后老板。”
  “可否带我见见他?我想知道,他为何要将车赠我。”
  “她说,在赛车场上的你眼里有光。”魅狐不愿过多地透露凌墨的个人信息,话音一落,便快步扬长而去。
  留下陆靳九一人半猫着腰,对着后视镜一阵挤眉弄眼。
  原来眼睛长得好看,还能得到这种好处!
  陆靳九喜上眉梢,唇角几近要咧到了耳后根,启动了车子,在赛道上肆意地驰骋着,开始了彻夜的狂欢。
  ……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
  凌墨就已经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赶至了桃李街别墅区。
  而一边修改着服装设计图纸,一边哭唧唧地擦着眼泪的宋星晚得见凌墨来得这样快,抬眸同她说话的瞬间,哭得更加厉害:
  “墨墨,这可咋整啊?决赛将至,我的设计图却还只是个半成品。”
  突然被熊抱住的凌墨哑然失笑,轻声安慰道:
  “小哭包,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我总感觉我的设计显得中庸了一些,完全没法突出新时代女性的特别之处。”
  宋星晚有些泄气地指了指桌面上的设计图纸,闷闷地道。
  “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凌墨顺着宋星晚手指的方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桌上尚未完稿的草图。
  她拧了拧眉,沉思了好一阵子,脑袋里依旧如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就这样耗了大半日,她只怔怔盯着设计草图上衣领处的扣子,发了好一会儿呆。
  许是触景生情,她又一次地忆起了不日前在秦北冥车上,替沉睡中的他系上纽扣的画面。
  一般而言,男士衬衣的扣子钉在了右边,和女士衬衣截然相反。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系了大半天仍旧没系上。
  思及此,她脑海中灵光乍现,遂拉着宋星晚的胳膊,不急不缓地道:
  “先听我说上一个典故,也许你能从中找到些灵感。”
  “什么典故?”宋星晚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轻声问道。
  “O洲中世纪的时候,贵夫人、太太、小姐们的起居穿扮均依赖于佣人服侍。为了便于对面扣衣,当时的裁缝习惯性地将纽扣钉在衣服左边,如此一来就能使佣人很顺手地用灵活的右手捏住纽扣,朝左手扒开的衣孔里塞进去。
  而当时的男人,由于经常遇到角斗或战斗的危险,为了避免持刀剑的右手冻僵或使右手能够轻巧地取出藏在衣内的暗器,裁缝为图方便,就把男式上衣的纽扣钉在衣服的右边。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纽扣‘女左男右’的钉法就成了传统,从中世纪一直延续至今。”
  “女左男右?”
  宋星晚吃惊地眨了眨眼,顿觉茅塞顿开,猛地扑入了凌墨怀中,激动不已地道:
  “墨墨,你真是太厉害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只需要将设计图纸上的纽扣改个方向,钉在衣服的右边,就能很好地点题了是不是?”
  “可以放手一搏。”
  凌墨并不懂得服装设计方面的门道。
  她只能以一个门外汉的眼光,去思考大赛主题内里的奥义。
  得知自己的建议可能对宋星晚有所帮助,凌墨的脸上亦绽开了会心的笑容。
  宋星晚于她而言,不是姐妹,更胜姐妹。
  上辈子没能好好照顾她,留下了诸多遗憾。
  这辈子,她势必会拼尽全力照顾好她。
  所谓的照顾,并不是许她衣食无忧,而是和她一道共同成长,共同进步,成为更好的自己。
  ……
  国际服装设计大赛决赛当晚十八点整。
  来自全球各地的新闻记者早早的就蹲守在赛区外,将塞区通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后,赛区内的舞台中央才镁光灯次第亮起。
  大赛的主持人见评委以及特邀嘉宾已经悉数到场,迅速调整好了状态,阔步登上了舞台。
  与此同时,入围决赛的二十位参赛者,也在裁判的监督下,完成了上台次序的抽签。
  宋星晚抽到的号码牌为020,也就是说,她将是大赛最后一位登场的选手。
  一般而言,最后一位登场的参赛选手都是能够镇得住场子的重量级选手。
  而宋星晚的资历,在这二十个人当中,却是排到了最末位。
  正是因为她的低资历和低学历,其他参赛选手压根儿就没有将她视为威胁,反倒还将当成了调侃的对象。
  “真不知道大赛的主办方是怎么回事!居然放进来了一个未成年。”
  “该不会是有什么后台给她撑着吧?”
  “依我看,这小姑娘的后台肯定硬。”
  “后台硬有什么用?这可是全球直播,观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评委要是不公正,观众自会替我们伸张正义。”
  “确实是这个理儿。只不过,我还是看不惯这些毫无水平的关系户,硬生生拉低了比赛的档次。”
  ……
  其他参赛选手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宋星晚贬得一无是处。
  甚至于来自于其他国家的参赛选手,亦开始说着不流利的中文,加入了吐槽宋星晚的泱泱大军之中。
  宋星晚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死死地咬着下唇,默默地给自己鼓着劲儿。
  这一刻,她确实很想要落荒而逃。
  她局促不安地排在了其他参赛选手后头,将头压得低低的,深怕被旁人看到她眼底里闪烁的泪光。
  正端坐在二楼观景台上的霍云霆瞅见宋星晚的状态不太对,即刻编辑好了一条短信,给宋星晚匿名发了去: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当你害怕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漫天的繁星,它们都是你忠实的拥护者。当然,在你看不见的背后,那片试图为你挡风遮雨却总是弄巧成拙的云也会一直在。】
  宋星晚收到短信之后,下意识地往观景台上望了一眼。
  她知道,一定是霍云霆来了。
  只不过,观景台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放眼望去,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余乌泱泱一片人海。
  自霍云霆做完手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原以为,她和霍云霆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不成想,他居然又一次地闯入了她的世界中。
  此时此刻,她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
  紧挨着霍云霆身边坐着的顾南风尤为关切地道:
  “阿霆,你这大病初愈的,不宜久坐。看一眼就得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霆哥,我真是不明白你。你都已经和家里人决裂了,为何不勇敢点,重新将小嫂子追回?”坐在了霍云霆另一侧的陆靳九翘着二郎腿,噼里啪啦地一顿吐槽。
  “和霍家决裂后,我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所有。现在的我,什么也给不了她。我想着,等我的事业有了明显的起色之后,等我仅凭着自己的能力,就能够保护好她的时候,再努力地将她追回。”
  霍云霆深深地凝望着宋星晚,话里行间满是克制。
  以前,他所理解的爱是赴汤蹈火,不顾一切。
  自他将宋星晚伤得体无完肤之后,才慢慢地明白了过来,爱也可以拥有其他的形态。
  爱有时候是克制,有时候是放手成全,有时候亦是默默守候。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大赛终于快要进入了尾声。
  宋星晚在台下评委都已经开始频频打着哈欠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台前。
  她一手持着设计画稿,站定在镁光灯下,娓娓讲述着设计画稿里蕴含着的理念。
  当她提到纽扣的设计时,台下的评委齐刷刷地抬起了头,困意也于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全场的受邀嘉宾,已然自发地为宋星晚奉上了自她登台后的第一波掌声。
  藏匿于观景台上的霍云霆深深地凝望着在镁光灯的映照下,无比耀眼的宋星晚,亦是发自内心地为她的成长感到骄傲。
  陆靳九越看越激动,连连拽着霍云霆的胳膊,道:
  “小嫂子挺厉害啊,纽扣这一细节处理得真不错。”
  顾南风也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说,宋小姐所做的改动并不算大,只是将女款服饰的纽扣换了个位置。但恰恰是纽扣位置的更迭,完美地展现出了新时代女性对独立的诉求和渴望。”
  “她是那么的闪耀,我却让她平白无故地蒙了这么多年的尘。”
  霍云霆瞅着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凭实力登上冠军宝座的宋星晚,才知自己之前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
  金屋藏娇,仅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事实上,宋星晚完全可以拥有更加璀璨的人生。
  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宋星晚的眼里好似养了一汪星云,明亮又迷人。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过温柔之中还透着一股子坚定:
  “关于纽扣的灵感,主要源自于我最要好的朋友。其实,我的人生自我爸妈亡故之后,就已经陷入了死胡同。要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不离不弃地支持着我走到今天,给予我无限的勇气和动力,我可能早就死在饥寒交迫的雨夜里。
  除却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位曾在我生命中举足轻重的故友。谢谢你,也谢谢你曾给予我的美好时光。唯愿我们得以在彼此可不见的岁月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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