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那位大将军,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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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
  声音穿透了风声,落在了小女孩的耳中。
  那明亮的大眼睛弯了起来。
  “我娘说,好看的人说话都算话。”
  宁辰羽晃了眼,眼前的小女孩没有穿红衣,没有扎辫子,也没有笑,说的,也不是这句话。
  而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回答她。
  算的,他在心里道。
  他垂了垂眸,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蹲在小女孩身边,抬手揉了揉她那脏兮兮的头发,冷冰的嗓子也在此刻变得温柔。
  他好像又成了那个君子一般的宁辰羽。
  “只要心中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女孩听不懂,但她还是重重的点了头,嗯了一声,因为他说话算话。
  “以后不要乱跑,你爹爹会担心的。知不知道?”宁辰羽嘱咐道。
  “嗯。”这句话,小女孩听懂了,大大的眼睛里有笑,因为他说了,他说话算话。
  “去吧。”
  “爹地。”小女孩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父亲,开口就道:“我们不用饿死了,娘也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小孩子多天真啊,大人说什么都信,因为她们还没有经历过这人世间的险恶。
  小女孩的父亲对着她宠溺的笑了笑,又对着宁辰羽感激的点了点头,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但小孩开心了,他也就开心。
  “大家排好队,来这边做登记。”
  “属下来迟,还望侯爷恕罪。”王县令急匆匆的跑来,单膝跪地的拱手道,额头上是满头大汗。
  “刚才怎么没在此处理此事?”宁辰羽问。
  “回侯爷,最近天气反反复复,不少人感冒发烧,有人去闹事,微臣这才带人过去处理了一下,这刚接到消息,便往这边赶来了。”王县令开口说道。
  “起来,边走边说。”
  “多谢侯爷。”王县令说:“感冒的人数太多,郎中们忙不过来,有一个年轻的人让一个郎中去看看他娘,说他娘快不行了,郎中让说等会就过去看。”
  “谁知道郎中一忙,便忘了此事,那人的母亲断了气,他便带着几个人闹到了郎中住的地方,还打伤了人。”王县令说着,叹息了一声。
  “人抓起来了?”宁辰羽问,
  “抓了。”王县令说:“如今帝都不让进人,也就只能是将他关在帐篷里。”
  “郎中那边人手不够就从百姓这边选人出来帮忙,每个病人必须要有一个家属,把煎药的事都交给有家属的人。”宁辰羽说,
  “现在百姓人人都跟避瘟疫似的避开这边,谁还会来帮忙。也正是因为发烧感冒的人多了,这些人才会闹的要进城。”
  “颢白,你去跟登记处的人说一下,凡事自愿前来帮忙的,一个人每天可以多得一碗粥跟一个馒头。”宁辰羽说道。
  “是。”
  “还有,有小孩子的尽量往寺庙里安置,这样,小孩可以留给寺庙里的师傅照看,让将士们动作快点,这两天之内,要将人安排好。”
  “是。”
  “你去带一些人,去山林里坎木材,竹子,搭建一些简易的房屋给来住病人。”宁辰羽侧头对阳钧说道。
  村庄跟寺庙住下那些人都已经差不多了。
  定是住不下这些病人的,四月初又正值雨季的时候,天气不好,这感冒发烧更是难好了。
  “王县令,你拿我的令牌去城门口,让将士去一趟皇宫,就说,我们这里需要被褥,让人运一些被褥出来。”
  “侯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王县令拿着令牌,有些犹豫道。
  “但说无妨”
  “皇上此令,心中定然是有弃这百姓不顾的心思,这传话,能让人传道皇上耳中吗?”王县令说道,其实不止百姓,很多将士也因为这道命令,心中惶恐。
  宁辰羽看着他几秒,说道:“要是三个时辰还未有消息,那就让人去找曹陈大人,他会想办法的。”
  这话让王县令心里吃了秤砣,他知道,这被褥肯定会有着落的,这粮食,也会有的。
  他拿了令牌,片刻不敢耽误,往城门口的方向去了。
  宁辰羽在他身后望了一眼,回眸,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是沈青。
  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很深的疲惫,一张脸瘦的也就手巴掌这么大,她挽着衣袖,风吹着她脏兮兮的裙摆随风而动。
  裙摆上,靴子上都沾了血,不知道是谁的。
  她模样匆忙,似是急匆匆的跑来的。
  她又朝着宁辰羽走近了几步,两人之间隔着并不远但也不近的距离,她将衣袖拉了下来,那双唯一洗干净的手在风中微抖,很显然,她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她半蹲行了一礼,说道:“宁侯爷,小女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
  风将她的声音也吹抖了,声音之中,掺和着细细的雨声。
  “沈姑娘,请说。”宁辰羽的目光落在了她肩膀上,余光却落在了她身后的不远的大树上。
  树干的角落被风吹出来一片白色的衣角,很快,衣角缩进了树干身后。
  “我听说,听说……”她咽了一口空气,似在平复自己突然涌上来的某种情绪,眼眶进了风,红了。
  宁辰羽没有催她,耐心等着,大概是因为在临南城时,唯有她的一颗心,是真正的偏爱万沐倾的。
  毛毛细雨落在了他们两人的头发上,像是朝阳的露水。
  她继而道:“我听说,北兴这次瘟疫的横行,就是南国的那位大将军做的?”
  “你觉得是吗?”宁辰羽问道。
  瘟疫被朝廷知道的第一时间,沈青便跟随她父亲去了瘟疫出现的地方,也是沈君沉发现,病人是接触过土壤而得的皮肤病,这种病有传染。
  他们这一个月转而去了很多地方,去看了各各地方的土壤问题。
  除了沈君沉,沈青便是最了解田庄土壤真实情况的人了。
  沈青深锁了眉头,一些画面充斥在了她脑海里,天灾淹没在了北兴田庄,如果只是单纯的天灾,田庄不可能种不出粮食。
  天灾之事一定另有隐情,她隐隐听说,所谓的“天灾”其实跟南国有关系。
  其实,有问题的并不是田地,是种子,是埋在土壤里不会发芽只会腐烂的种子。
  种子就算腐烂,也不会引发皮肤病,病毒的引起,是因为战役的问题,北边是下流,成千上万的尸体随着下流都漂浮到了北边。
  她去的时候,并未见过那海面上漂浮着那成千上万尸体的模样,她们是从渠道里,有发现了一两具腐烂的尸体的。
  成千上万尸体的堆积,她是听当地官员说的。
  百姓为了灌溉田地,暗地里偷偷挖通了渠道,有些尸体便也进去到了渠道,尸体的腐烂影响了渠道里的水,水侵入到了土壤里与腐烂的种子,发什么某种变异,产生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
  其实,就算百姓不挖通渠道,那被尸体影响的海水也会慢慢渗入到田庄,只不过,瘟疫的时间,会被有所推迟。
  然而,也不是所有的北兴田地都有问题。只有靠近北边的田地才会有问题。
  而瘟疫之所以会四处横行,是因为当地官府的处理方式让百姓感到了害怕,很多百姓为了活命,便会流窜到各各地方。
  这才引发了北兴全面性的瘟疫横行。
  如果北兴没有攻打南国,如果当时北兴的将士能够及时处理死去的将士,瘟疫就不会发生。
  当然,如果没有天灾,瘟疫也不会发生。
  前者是因,后者是因,两者的因才结合了瘟疫的果。
  孰对孰错,谁又说的清呢?
  可这果是由北兴来承受,那便是北兴自己,罪有应得了。
  她沉默了片刻,垂着眸,摇了摇头,两只手叠加在了腹部,暗暗叹息了一声,而承担吃这果子的人,是那无数无辜的百姓。
  她又抬眸,问道:“南国的,那位大将军,是不是,就是,阿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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