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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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撷玉在重华宫不过抱病一日,没想到第二日景安帝身边的何程便过来传旨。
  她这床也再卧不下去,只能起身。
  何程传达完景安帝让宋撷玉回雍王府的吩咐,便在原处定了定,果不其然,就看到玉淑递过来一个钱袋。
  “何公公,一点酒钱,莫要推拒。”
  何程接过来,默默地在袖子里掂量了会,无声的啧了一声,眼底有些嫌弃。
  这重量,有些少啊。
  面上神色一闪而过,何程很快又恢复成平日里滴水不漏的和善模样。
  虽然这回打赏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宋撷玉一向出手大方,何程的荷包可是吃了她不少好处,这回少点也就少点吧。
  能让骄矜高傲的雍王妃对他和颜悦色低三下四,这点钱卖雍王妃几个消息,也不算十分吃亏。
  “何公公可还有旁的事?”
  何程正老神在在的等着宋撷玉几人从他这里打听谢俶的事,万万没想到,玉淑的声音怪异,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下轮到何程蒙圈了,暗中又掂量了袖子里的荷包,讪讪的笑笑:“无事无事……奴才这就走……”
  等出了重华宫,看还是无人跟他打听雍王的事,何程一时还真不知作何感想,一想到方才他在宋撷玉面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之态,就觉得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塞进去。
  旁边的小太监看何程脸色难看,红白相间,起了小心思,上前献殷勤:“何公公,您可是身子不适?”
  何程将方才的难堪给压了回去,瞪了小太监一眼:“有你什么事?”
  那小太监殷勤没献上,还惹了一顿骂,也不再自讨没趣,站了回去。
  何程甩了甩袖子,回头瞥了一眼重华殿的宫门,压低了嗓子,语气里的嘲讽几乎溢出来,嗓音尖细:“这雍王妃还真是够薄情的,雍王才落难,她这就已经在准备劳燕双飞,可见女人,向来没几个养得熟的。”
  而重华殿内,宋撷玉收拾了些东西,半个时辰后就出宫回了府,半点没拖沓,竟是一副完全不顾谢俶的薄情模样。
  如今谢俶的事,朝臣后宫都在观望,宋撷玉此举,自然逃不了众人的眼。
  只是外边的议论声,宋撷玉充耳不闻,竟是真摆出了一副不问世事的姿态。
  太子府。
  刘庆修养了几日,高烧了好几天,才缓过来,重新回到谢央身边当差。
  “太子殿下,听说,陛下今日大怒,将雍王给杖责了八十,如今人已经抬到了重华殿修养,不准任何人探望。”
  听了刘庆的消息,谢央心里涌起一阵痛快,面上却还是摆出一副惋惜之态:“王叔这又是何必?好好的当他的闲散王爷不好?非要多管闲事。”
  刘庆顿了顿,才斟酌着字眼开腔,消瘦的脸印堂略微发黑,让他面色看上去带着病气:“听说是雍王执意跪在福安殿外不肯起身,跪了两日,才彻底惹怒陛下,杖责了他。”
  谢央面上闪过一抹讥诮:“跪了两日,不愧是王叔,只是王爷,再得势也只是个王爷,承了圣恩才有一身的荣宠,没了圣恩,呵,他算什么东西。”
  刘庆不敢反驳,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站久了,伤口处便一阵阵崩裂似的疼。
  附和着笑笑,刘庆接着先前的话说下去:“雍王受罚,眼看陛下这回如此不顾情面,朝中进言的人顿时没了大半,只有寥寥数个还坚持进言。”
  谢央姿态懒散的靠在狐裘铺着的椅背上,狭长的瑞凤眼危险的半眯起来,一反刚刚漫不经心的姿态,嘴角微扯:“你说,朝中只剩寥寥几个硬骨头?”
  刘庆不知谢央这态度变化是因为什么,一时心中更是惴惴,默默的在脑子里将自己的话揣摩了一阵,实在找不出毛病,这才忐忑点头。
  “是……确实是只有几人进言,太子殿下,可是这事有何不妥?”
  刘庆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谢俶算是被景安帝杀鸡儆猴,太后也算是跟陛下断了情分,朝臣们一个个的转了风向,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雍王和太后都是陛下的血亲,连这两人都碰壁了,其他大臣们,要是再执意触陛下的霉头,能有几条命赔进去的?
  刘庆正在心里犯嘀咕,就听到顶上谢央忽的嗤笑一声,这笑不带半分暖意,极为阴狠:“大禹虽不算是太平盛世,可也国泰民安,直臣不在少数,怎么这回,这些直臣这般懂事?全安生了下来。”
  谢央这话说的极慢,刘庆顺着他这话头寻思,越是深想,后背便渐渐渗出些冷汗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刘庆试探着开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暗地里劝那些大臣息事宁人?”
  他和太子布下的这招,本就凶险,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因此,他们只敢在方时利上动手脚,却从不敢伸手到朝堂之上。
  如果真有人暗地里劝那些擅长死谏的直臣,那这人是谁?是为了帮他们?可此人若是想要示好,谋得利益,为何隐在暗处?
  谢央眼神越发凝重,眼底的戾气浓墨一般积攒堆叠,屋子里气氛一时骤然冷了下来。
  “去,给孤查清楚,究竟是真有人自作聪明向孤投诚,还是有人请君入瓮,把孤当傻子玩弄。”
  就算旁人不当这出头鸟,淮阴王府也不会毫无动静。
  刘庆迟疑了会,还是劝了劝:“太子殿下,会不会是咱们多疑?”
  万一真是那几位刺头转了性,识时务了?毕竟没有人是不变的。
  谢央坐直身子,苍劲有力的手紧紧捏着把手,冷笑:“若真是孤多疑最好,若是真查出来,这事败露了,要么把这幕后之人的头呈到孤的书案上,要么,就把孤的项上人头割了,给父皇赔罪,看能不能免了灭府之灾。”
  刘庆被谢央平淡的语气说的毛骨悚然,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太子和宫中方时利交易之事败露,他们这些下人,一个都逃不掉,都得掉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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