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纠结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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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宫中回荡着赞颂嬴政的话语,诸臣的心思在看到那九鼎的时候就已经安稳下来。
  嬴政就在王座上坐着,接受着诸臣的赞颂,他在这一刻成了整个大秦的王,亦或者说是大秦的神祇。
  所有人心里都不会生出所谓的反叛之心,在这等神威之下,除了臣服,别无他法。
  诸臣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九鼎已经消失不见,而嬴政身旁却又多了个竹简。
  聪慧的人现在心中早有了猜测,不少人物垂下眼帘,再思考着如何获得嬴政的垂青。
  今日嬴子楚登天称天帝,谁也说不准嬴政这个所谓的天子,薨了后会不会也登基做天帝。
  毕竟,从今日嬴子楚登天来看,似乎是能携人登天的啊!
  “今日朕登基,称天子,诸国定有不服,但必然会摄我大秦兵威,不敢来犯。
  可朕担忧诸国再起联盟,举数十国国力一并攻秦,那时,我大秦可还有胜算啊?”
  诸位朝臣并不知道嬴政为何突然问这话的意思,毕竟登基当日,基本不谈国事。
  这一日需祭祖,告天祷地,告诉所有人,王位更迭。
  这一套下来,大抵一天也就过去了。
  平常登基,排面排场也比不过今日,再加上嬴政并非早晨开始,又在路上耽搁许久,外面虽还敞亮,但却已经到了黑夜。
  还不等诸位朝臣回答,嬴政又接着说道:“夜也深了,这个问题便留给诸位爱卿回去考虑吧。退朝吧,朕乏了。”
  说罢便也不问底下朝臣的面色,起身便向后方走去。
  身旁环绕的竹简玉玺自然也是跟了过去。
  在嬴政离去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光亮似乎都已经消失,咸阳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朝臣们先是惊喝了一声,便不敢再高声言语。
  只听得“噗”的一声,便又有亮光闪烁了起来。
  原先候在宫殿周围的侍卫婢女也寻来了火折子,给油灯点上了火,让殿内有了些许光亮。
  蒙骜微微愣了愣神,他原以为嬴政最起码会将他与蔡泽留下,谁知道却借了天色已晚的由头,给他们所有人都打发了。
  不过他并没有甚么不满,毕竟天是真的晚了,今日跟着嬴政也走的乏了,也得好好回去歇着。
  与蔡泽见了一礼后,就带着蒙武缓缓的走了出去,丝毫不问周边想要问话的朝臣。
  蔡泽见蒙骜走了,自然也没留下的必要,微微笑出了声,便也不问周边的聒噪,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剩下的朝臣虽然想大声留住这二位,却又看见周遭的侍卫在盯着他们,也不好大声喧哗,一个个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
  这里是离宫,以往嬴子楚与蒙骜他们私底下议事的地方。
  嬴政并没有去后宫见华阳太后与夏太后,二人现在大抵也还没睡下,应该也在候着嬴政。
  不过现在主要的不是这二人,是陈轩。
  “政小子可有疑惑?”
  嬴政看着眼前变小的陈轩,突然有种恍惚。
  大抵也是四年前前,陈轩也是如此浮现在他的眼前。
  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个甚么都没有的孩子,而现在他却是一个帝王,这片土地上威势最盛的帝王,没有之一。
  离宫里只有他与陈轩两个活物,旁的都被送了出去。
  侍卫婢女全被送到了旁处,这个地方现在只有嬴政与陈轩。
  所以嬴政不需要忌讳甚么,陈轩也不需要忌讳甚么。
  “陈轩,汝说,朕到底是甚么呢?一个工具?一件货物?还是真的帝王?真的天子?”
  陈轩看着眼前有些彷徨的嬴政,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不信任了。
  毕竟,没一个人会对自己的杀母凶手有着信任吧。
  “汝是天子,天底下最尊崇的人。汝日后会统一整个华夏,整个九州,然后成为天,成为所有人的天。”
  嬴政看着眼前的陈轩,微微垂了下了头,把脸全埋在了冠冕之下。
  陈轩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甚么,就这么在这待着,也没再趴在嬴政的头上。
  这算是一种疏远,亦是代表着嬴政身份的改变。
  ……
  此时吕不韦府邸上依旧有无数兵卒走动。
  虽然知道嬴政归了咸阳,也跪拜了嬴政登基的神迹,要不是奉命守在这里,恐怕就去咸阳中心朝圣去了。
  吕不韦依旧呆坐在庭院里。
  他不知道嬴政会不会清算他,毕竟他的一切谋划并没有实施,也不会实施。
  今日嬴子楚架龙归天,嬴政迎天地伟力登基。
  就单凭这两个神迹,就足以让他吕不韦这些日子拉拢的人物全部倒戈,甚至还会倒打一耙。
  “先生,外面有人找。”
  “不见。”
  吕不韦依旧坐在地上,现在的他并不需要注意任何仪表形象。
  本就是贱商一个,又怎么可能真的坐稳相邦的位置?
  “那人领王令来的。”
  吕不韦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下人低着头说话,微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将人请去大厅,吾一会儿便到。”
  “诺。”
  吕不韦看着天空上刚挂出来的月亮,突然就笑了出来:“等不及了吗?还是过来敲打一番的呢?哈哈哈……”
  ……
  尉缭领着车架现在才入了城。
  嬴政神迹过剩,导致这一路上都有兵卒环绕,纵然打了嬴政的旗号,可依旧是多方的盘问,才堪堪进了咸阳。
  今日的咸阳夜不禁,但也没有多热闹。
  纵然今天是嬴政登基的日子,可依旧不热闹。
  这个时代的娱乐太过于匮乏,寻常人家也用不起多少灯油,自天空上的大字消散以后,便只剩些许的月光照着咸阳。
  只是就算是这样,今天的咸阳依旧是寻常王都,城池比不过的。
  “二位先生是第一次来咸阳?”
  尉缭笑着问在一旁走着的李斯韩非二人,自打嬴政回了咸阳,他二人也就不在车架上坐着了。
  毕竟现在二人还是白身,当不起帝王车架,就算是嬴政赏赐,也是不敢接的。
  “自然是头一次。原就听闻咸阳繁华,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李斯笑着搭话,嬴政不在之后,车架周围的氛围也就少了几分庄重。
  尉缭笑了一声,方才接着问道:“二位先生可有落脚的地方?今日大抵是入不了宫中,若是没有,便在某那凑合一晚?”
  李斯知道这是尉缭在交好他二人,毕竟以嬴政这一路上对他二人的表现,便知道他二人以后一定会被重用。
  “感激不尽。”
  李斯拱了拱手,就代韩非一并应了下来。
  毕竟现在二者还是白身,也说不准日后嬴政到底会不会重用二人,多结交一个,也还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尉缭乐呵呵的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卫庄就在后面老实的架着车,听着前面几个人的对话,也不在意。
  毕竟他是刺客,开局刺杀嬴政的那种,纵然后来归降了,但在尉缭他们眼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嬴政在的时候还好,不在之后自然不会有多少顾忌,多多少少有些孤立的意思。
  不过卫庄也不在意,他是个游侠,本来就是浪荡天下的存在,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差这一会儿。
  马车依旧在走着,慢慢的便消散了踪影。
  ……
  蒙骜早就回了府邸,蒙武就在一旁候着,候着给蒙骜换衣擦身。
  这原本是下人做的事情,现在也全成了他蒙武的活。
  “听说蒙阙让天子给扔回来了?”
  蒙武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苦笑着看着蒙骜,道:“蒙阙只是被天子送回来歇上一晚的,明日还得入宫。”
  “哦。”蒙骜应了一声,又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汝这小子,可看清楚今天那竹简上写的甚么东西?”
  “天子的东西,孩儿怎么可能看的清楚?”蒙武苦笑了一声,“父亲,您又不是不知道,孩儿一个左庶长,要不是沾了父亲的光,又怎么可能去朝圣?”
  “连小辈都没比过,还有心思叫唤?”蒙骜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今天天子说的话语,可还记得?”
  蒙武应了一声,方才将嬴政在朝堂上说的话语复述了一遍,然后有些疑惑的说道:“父亲,天子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忧了?诸国心思不齐,到底是联不了盟吗。”
  “汝随天子去会盟了吗?”
  蒙骜冷哼了一声。
  “大抵是会盟上显现了些许苗头,不然天子又怎么可能会问?”
  蒙武倒是不在意,诸国能打的基本都没了,战国四君子也死了三个,只剩个黄歇也不足为惧。
  再加上天子神迹,恐怕那些人连大秦边疆都靠近不了,便化为乌有了。
  “汝这脑子,到底是比不过王翦那个小崽子的。”蒙骜叹了一口气,“为父担心的是诸国?为父只是好奇天子手中的竹简到底是甚么东西!
  诸国到底是心散,不足为虑。但是明日能这么说?自然是不能的。若是这么说了,那竹简里的东西,必然没我蒙家一份。”
  蒙武有些惊慌,不知道怎的又扯到了蒙家,又听到蒙骜接着说道:
  “天子要的是诸国领地,要的是一统。以秦现在的兵锋,还不足够。而天子言语,无不透露着对外出兵的野望。
  为父问汝,现在秦可还能再起刀兵?”
  “不能。”
  “既然不能,那天子为何透露出出兵的意思?无外乎就是那竹简里藏在秘密罢了。
  为父今日见那竹简,心中的渴望可比见《六韬》的时候欢喜多了!”
  蒙武瞬间知道了那竹简的恐怖。
  早知道,《六韬》作为兵家典籍,太公真传,当日吕不韦送来的时候,蒙骜可是格外喜爱。
  现在,竹简比那东西还让蒙骜惦记,恐怕就只有天上的兵法了。
  ……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的婢***沉着脸,又问了一遍:“天子说,不许哀家见他?”
  婢女在地上跪的瓷实,听到华阳太后问她,吓的又是一哆嗦:“天子说,今日乏了,不…不…见。”
  “知道了,退下吧。”
  华阳太后也没心情去为难眼前的婢女,只是挥了挥手就让她退了下去。
  今日嬴子楚突然就架龙而去,让华阳太后有些措手不及。
  而将赵姬带走更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华阳太后虽然格外宠爱嬴政,但是这点宠爱在长生面前,在上天面前还是有些不大够看的。
  不过,索性夏太后也没有被带走,不然,她恐怕多多少少得闹上一场。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嬴政竟然不愿意见她!
  按理说现在下了朝,嬴政也该来给她,给夏太后二人请安。
  毕竟,已经快有半年没见,多少是有些想念。
  现在嬴政不来请安就罢了,竟然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纵然知道嬴政可能性真的乏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但不舒服又能如何。
  华阳太后自打着了嬴政的魔,身边的羽翼便极少去过问。
  若不是还有两个本家的兄弟在里面,恐怕这两年嬴子楚都能给她端个干净。
  嬴政虽然刚刚继位,但地位稳固的程度比历代所有秦王都稳固。
  一十三岁的孩童,竟然比所有人都坐的稳固,多少还是有些魔幻。
  “不愿意见哀家吗?那便不见。明日,明日若还不来,就不要怪哀家了。”
  华阳太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黑暗中的某些人物听着。
  ……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嬴政已经在离宫坐了一夜,陈轩在一旁陪了他一夜。
  外面报时的婢女已经说过了时间,按道理也该去上朝了。
  但嬴政依旧没有动,就这么坐着。
  外面也不敢催,也不敢出去说早朝取消,只能在外面候着,候到嬴政自己出来。
  “陈轩。”
  嬴政突然叫了一声,让陈轩微微回了回神。
  “政小子?”
  “陈轩,汝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陈轩有些疑惑,问道:“哪句话?”
  “庇护朕一辈子。”
  “自然作数。”
  陈轩知道,嬴政微微放了放心中的纠结,以往种下去的种子终究是发了芽。
  “那便好。”
  嬴政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微微整了整衣帽,又恢复了昨日的威严。
  “传朕令,起驾,上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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