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时光(48)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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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启时光(48)
  跟金保国这没什么要瞒着的,老祁就把不得不说的理由给摆出来了,“这事闹的……实在是澄清你都没法澄清,太脏名声。但人家那孩子,你也看了,那是个歪的邪的人吗?那做事的性子和手法,需要啥见不得人的手段吗?”
  金保国肯定信这个话,他也是跟林雨桐打了交道的人,知道这姑娘年岁不大,手腕却着实是有的。且为人又胆大机变,等闲一般男人也比不上她。
  那这事……别说早前就是跟自家儿子谈着呢,便是没谈着的,只要能解这个围,放出信儿说跟自家儿子谈着都行的。
  但是有个问题,就是怕家里的老娘和老婆闹,是吧?
  “这事我办,我立马办。”金保国转身就要走,“跟家里说了之后,我跟你一块上林家……到林家跟老林我装孙子,只要能答应把闺女嫁我儿子,叫我咋都成!”
  不等老祁再说话,自己上了摩托车一踩油门直接走了。
  老祁:“……”你倒是带上我呀。
  他站在原地笑,这老小子是欢喜傻了,怕淑琴接受不了受刺激是真的,但那欢喜也是真的。
  金保国是高兴,但是他家里是未必真高兴。但是呢,他只要跟自己去林家,他家里是闹也好,不闹也好,都不是多大的事。不闹了,大家在门口放一挂鞭炮,甚至可以订婚请大家大吃一顿,这就算是澄清了。要是他压服不住他家老太太和杨碗花,这两人闹起来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闹的越大澄清的效果越好。大家也就都知道了,传的沸沸扬扬的桐桐不正派,交往对象神神秘秘见不得光是为什么了。
  金保国走了,老祁也没敢停留,直接奔着林家去。在路上给林有志打了电话,叫他别出门,在家等着,有事跟他说,很要紧的事。
  林有志正在门口整理这紫扁豆的架子,这玩意现在搭出了一片阴凉,也陆陆续续的开花了。绿的紫色的相间,一串串的,怪好看的。但就是一点,这架子不整理人家就随心的长,瞧着乱的很。他站在架子上,看着金保国骑着摩托回来,往常两人是谁都不搭理谁的,这会子一到跟前,金保国是明显减速了,在车到从自家门口闪过去的时候,扭脸问了自己一句:“搭架子呢?”
  啊?
  林有志不想搭理的,但想到闺女,他还是含混的应了一声。心里却警铃大作,自己不得不答应,是觉得窥探到闺女的秘密了。而金保国突然示好,为啥的?
  金保国却松了一口气,这个僵局打破哪有那么容易?
  之前是高兴,现在多是发愁。
  难怪之前瞒的死紧?这事到自己手里都觉得愁人。
  他往家里走,林有志也从架子上下来,看着金家的方向有些一言难尽。这两天着急上火的,嘴角都起泡了。想起紧跟着要过来的老祁,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祁一到,没急着进家门,拉着林有志去一边,先说有人在背后干坏人名声的事,这事吧……现在把事挑破,这不是没法子吗?
  林有志气的手都哆嗦了,重点马上放在了坏自家闺女名声的事上了,说自家孩子不正派,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谁干的?”林有志反手就拿了放在架子下面的方便剪绳子的剪刀,“你只要说是谁干的……别的跟你没关系……”
  这是要拼命。
  老祁一把拉住了,“这事能说吗?能跟人解释吗?”
  林有志猛的愣在了当场,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道:“所以呢?”
  “孩子也就是怕家里知道闹腾,但其实单位上人家没怎么瞒着人。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们家桃桃丢了那一次,桐桐是以身犯险,假装傻子在当初你救淑琴的地方转悠,把人贩子给钓出来的。那个时候公安局那边的人都知道俩孩子处对象呢,后来到了镇上,镇上的领导人家也知道,这也是没瞒着人的!人家还都处于善意没在外面瞎说,怕坏了两孩子的事。但到了如今,这不是不说不行了吗?”
  所以,除了把两人搞对象的事宣扬出去,否则,你就是浑身是嘴,也洗不清身上的泥。
  但这些话金保国回去却不能对老太太和杨碗花说,否则,她们不得觉得自家成了人家孩子的救星了?
  他回去先去找老太太,杨碗花跟进跟出的自然就跟进来了。又是张罗拿西瓜,又是忙着递毛巾的,金保国也没管,跟老太太话是这么说的,“……今儿老祁过来,跟我说了件事,我觉得这事吧,不能瞒着您。”
  老太太正摇着扇子呢,被这正儿八经的语气给弄的,扇子也不摇了,只愣愣的看着儿子,“咋的了?”
  “是嗣业!”他这么说了一句。
  “嗣业咋的了?”杨碗花先急了。
  金保国没回头,只拿了老太太的扇子继续摇,“是嗣业对象的事……妈,你这问了一回又一回,我呢,也是跟老祁打听呢。你知道这孩子有些话回来也不愿意跟我说,倒是能跟他祁叔说的来。这老祁最近没少费心思,打问出来了。”
  杨碗花挤到金保国边上坐了,“真的?人家姑娘……”
  金保国往边上坐了坐,回头看杨碗花,“挤着干什么呀……”习惯了冷语气的说完了,想到要说的事情,金保国还是安抚似得又补充了一句,“热烘烘的,挨着舒服呀?”
  哦!这样啊!
  杨碗花也往边上让了让,又伸手过去推了推金保国,“赶紧说呀!人家姑娘要来吗?咱家有啥要收拾的没?”
  金保国只看老太太,“姑娘的条件不错,还事也不是有意瞒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老祁的意思是,嗣业大概是跟林家的丫头谈着呢。”
  什么意思?
  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家的?”
  林家的!
  她求证似得看着儿子,朝隔壁的方向指了指,像是在求证:是隔壁林家?!
  金保国缓缓的点头,老太太愕然的睁大眼睛,“就是那个在公社当领导的那个……”
  是!
  金保国小心的看老太太,怕老太太受不得这个刺激。
  谁知道老太太抓了扇子过去,一下又一下的扇着,一下比一下快,“是真的吗?”
  什么林家的闺女,不就是卢淑琴生的那个吗?
  刻意规避卢淑琴,就不是卢淑琴的闺女了?
  金保国这边还没说话呢,杨碗花脸都白了,她直接站起身来,“不成!”她起身直接抓家里的固话,拿起话筒,“叫嗣业回来!叫嗣业回来!我得赶紧叫嗣业回来。谁都行!就是卢淑琴的女儿不行!”她说着,手搁在按键上,可却想不起儿子的手机号码了,摁了几次,都拨错了,她几乎是暴躁着对着金保国吼了一声,“号码!报号码呀!”
  “喊什么?”老太太抡起扇子扇在杨碗花的手背上,瞪了眼睛,“我还没死呢,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杨碗花不可置信:“妈!那是我儿子!”
  “没人说那不是你儿子。”老太太用扇子指了指边上的凳子,“坐下!这个家里只要我活着,还轮不到你做主。要是不想听话也成啊,离婚!”
  “妈!”杨碗花一嗓子喊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离婚这两个字怎么也没想到先从老太太的嘴里说出来。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自己这把年纪了,男人不喜,儿子不亲近,女儿几乎成了仇人。娘家没爹妈了,只一个姐姐人家要过日子。离开家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了……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说了,自己的亲儿子,孩子的婚事自己不能说话吗?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老太太沉着脸,看杨碗花,“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要是能,就给我老实坐着。要是不能,就出去。爱上哪去上哪去?”
  杨碗花只觉得喘口气都梗,她求助一般的看向金保国,“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到底有没有资格管儿子的婚事!”
  不能激化了!金保国看智障似得看向杨碗花,“你自己生的你不知道那性子呀?你想管?我还想管呢?我管的了吗?我都管不了,你觉得你能管吗?”
  把有没有资格一说含混过去了。
  果然,杨碗花慌了,“那……那也不能不管呀!”她的语气也软下来了,她觉得这次是金保国站在她的立场上说了一次说话的,于是,重新凑到金保国身边,双手扒着着金保国的胳膊不撒手,“你得管呀!别说咱们不愿意,卢淑琴也不能愿意呀!你要是不管……回头再刺激了她……”
  金保国还没说话呢,老太太将手里的扇子朝杨碗花扔过去,“什么刺激不刺激,年轻人搞对象,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刺激不刺激的!你以为哪个都跟你一样……你不是觉得人家孩子不好,你是怕将来你没有指望。眼看就嗣业靠的住,你就得靠他。靠他你就得找个合得来的儿媳妇……说到底,你就是一辈子自私,只为自己想,从不为儿孙以后打算……”
  我自私?
  “我自私?但我没逼着我儿子离婚!”杨碗花怼了老太太一句。
  这是嫁进来二十多年第一次怼,出口就直击不能提及的那些往事。
  老太太面不改色,“当时离婚是为了金家好,是为了金家能传下去。我是为了子孙后代的!谁都别只为自个活,在当年我那么做可没多少人说我错了的。不过是这世道变的快,到了如今了,人的想法不一样了,这才显得我错了。用现在去评过去,本来就不公平。这道理我这老太太懂的很呢!但是你杨碗花不一样,你从头到尾,都想的是你自己。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林家那姑娘是卢淑琴生的。卢淑琴恨你,但更恨我。但哪怕是恨我,不待见我,可这婚事——我还偏就赞成。”
  这话一出,金保国愕然。
  虽然这话里的意思已经透漏出来了,但像是这般直白的表示赞成的他却当真没想到。
  老太太有她的道理,“先说模样,长的不错。身高不低,脸盘漂亮,腰身一看就好生养。站在一块,跟我大孙儿般配!再说性情,利利索索的,软得也硬得。会来事,人活泛,对人好的时候那是不笑不说话。但谁要欺负到她头上,那是能动嘴也能下手的,这样的媳妇进了门能顶门立户。这样的媳妇按说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能耐,却难找像她这样的。人家能在公社混到那份上,能耐小的了?”
  老太太接触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公社领导。那个年代的公社领导,在老太太眼里那是顶顶了不起的人物。当年她儿子没能上学,错过了太多了……到了孙子身上那心里是有期待的,但是她觉得当公安的,哪里有公社里的领导牛气。
  她坚定的点头,“这事我看成!别管林家愿意不愿意,咱家乐意。要是林家不答应,咱家单方面给俩孩子结婚都成。叫嗣业回来吧!这家里我做主,谁都别跟我掰扯。要是林家不乐意,叫我给卢淑琴跪下请罪都行……”
  杨碗花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她扯着金保国,“你说话呀!你说话呀!这事不能这么办……”她说着就站起身来,“你要是不管,我就去找卢淑琴闹!她家闺女是嫁不出还是怎么的!当妈的找你,当闺女的找你儿子……”
  话没说完,金保国一个巴掌就糊在了对方的脸上,“胡说八道什么?我告诉你杨碗花,要答应你就答应,不答应就离婚……还有,我提醒你,现在也就嗣业还管你,你要不想跟儿子结仇,你就给我悄声些,少闹事!要不然,这家里容不下你,你儿子也容不下你……该怎么着,你自己选!”
  以为最难说服的是老太太,谁知道老太太的逻辑是那样的。那就只剩下杨碗花了。对杨碗花他还是了解的,背后阴阳怪气的能耐有,但就像是老太太说的,她一辈子自私,想自己的时候永远多些。不答应这婚事最根本的就是害怕将来没了依仗!
  现在只要告诉她,要是反对下去更没有依仗。她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是的!
  杨碗花在这一刻犹豫了,她的眼泪滂沱而下,“我到底是干啥十恶不赦的事了?我生了他们养了他们……”
  老太太冷笑,“你是生他们养他们了,但生养了就对他们好了?你处处跟我这老婆子学,说是跟我一样,都是为了孩子!你要真为了孩子,当年死了男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招赘个男人上门,最好还选个外地的。这样,你没离开郭家的门,郭家照看你们母女,也不怕谁欺负。你就能把日子过好,那才是对金凤和你最好的选择。在郭家眼皮底下,找来的男人也不敢不对金凤好。但是你没有,你为了自己,甚至为了自己个的名声,非把你闺女留在身边的。郭家的老太太跟你要了好几次金凤,说是带着在这边不方便,把孩子送去,你随便见,叫孩子跟着他们老两口,你不答应呀!怕人家指摘你,你处处跟人说你是为了金凤才改嫁的。你换名声了,却叫你闺女过的不自在。你现在返回去想想,要是孩子跟她奶奶,真就不好?郭家那老婆子死的时候,金凤都十多岁了。到那个时候再回来,隔几年就嫁人了……她不拿我们当家人,那我们咋对她的,她觉得要紧吗?现在你折腾的,跟这边越走越远,跟郭家也不亲近……这都是谁害的?当时保国都答应给金凤抚养费,叫她奶奶养的,你不乐意呀。
  当时你生下嗣业,我故意就说俩孩子你照看不过来,嗣业给我抱过来吧。你是扔给我就彻底撒手了,围着你男人转,孩子长到好几岁,你抱过孩子几次?后来发现孩子跟你不亲近了,才扒拉着嗣明不撒手。这是不是你干的事?为了嗣明跟你亲的,你偏嗣明,还故意叫嗣业看见。给嗣明单独做吃的,一边喂嗣明一边说,你看,跟妈亲,妈啥都给你。不跟妈亲的,妈啥也不给……”
  这是哪个年月的事了?
  那不是……那不是逗孩子的话吗?
  “五六岁的孩子别觉得啥都不记得。”老太太斜眼看了她一眼,“杨碗花,嗣明上高中跟人家小姑娘处呢,你跑到学校去,干啥了?后来嗣明跟你不阴不阳的,为啥的你忘了?”说着,还看了金保国一眼才扭脸看杨碗花:“按说,当妈的逼着儿子没跟他自己个愿意的女人一块过日子,这儿子过的啥日子,心里是啥滋味,你该最清楚的呀!咋的了?不是疼你儿子吗?你叫嗣业以后过的跟你男人似得,没一天日子过的顺心……你这当妈的忍心呀!我好歹还为了子孙后代,金家香火的……你呢?你为啥的?你反对的理由能摊到桌面上不?”
  杨碗花嘴唇都是哆嗦的,只觉得老太太恶毒的呀,这句句话都往心窝子上扎。
  她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这半辈子都不知道活了个啥。那种绝望,是从来没有过的绝望突然喷薄而至,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浑身软的一点劲儿也没有,顺势就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嗓子给哭出来了。
  这哭声里是那种绝望到尽头的一种哭泣,跟站在悬崖边上的母兽,一嗓子嚎出来林家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卢淑琴就坐在院子的花架子下面,正被老祁说的事惊的有那么一瞬又开始不知所措,可隔壁的哭声瞬间将她从那种无措中拉了回来,重新看向林有志,“不行就别叫桐桐干现在这工作了……”没有提搞对象的事,“咱不干这个活儿,靠本事一样吃饭,不怕谁说嘴。”
  林有志拉住卢淑琴的手,“别着急,着急的时候别轻易下决定。”他是真有些紧张,手背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牵扯到孩子一辈子前程的事情,咱们得慎重。咱知道自家的孩子是啥样的,她啥也没有,咱啥也不能帮她,她自己个走到现在不容易。淑琴呐,你要是心里有啥不自在,你说出来,哭出来,骂出来……哪怕是不同意俩孩子结婚,这都行!”
  意思是现在该说两人谈对象的事还得说,过后成不成的,再说吧。
  也不是每对谈的都能成的。
  先顾了一头再说。
  卢淑琴推开林有志的手,摸出手机,然后递给林有志,“给桐桐打电话……先回来,回来再说……”
  林有志拿着电话不知道该打还是不该打,只看着卢淑琴,“你别怨孩子……这事得缓着来,别逼她,成吗?”
  这话一出口,明显能感觉到林有志的声音带着颤抖。
  这一刻卢淑琴猛的就反应过来了,林有志这是怕自己心里犯了病,又怕逼桐桐逼的过了,再把桐桐逼到自己的老路上来。
  卢淑琴自己把电话夺过去,“不打了……你别怕……我自己吃过的苦头我知道……我干嘛逼孩子!放心,我都好了!彻底的好了!闺女不是我,也成不了我……你别往窄出想……”
  这话一下子把林有志这些日子假装出来的坚强给刺破了,他一个大男人抱着头呜呜呜的哭出了声,“都好好的……我是真怕了……”
  这些日子怕淑琴知道了受刺激,又怕闺女因着她妈的缘故情感上不顺最后走了她妈的老路。
  要是这么着,可怎么办?
  他这话在心里搁着,跟谁都不敢提。
  过去的日子那都是好日子,撑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可回头想想,家里有个不咋正常的人,那日子咋过的只自己知道。他怎么能不怕!
  老祁听的心酸的不行,“你看……这不说咱们这一辈人的恩恩怨怨的,现在说这些干啥,有啥意义?咱是没把日子过好,可要是因着咱们,害的孩子的日子也都没法好好过,这成了啥了嘛?一代一代的没完没了了?!你们看现在,这次的事这背后有居心不良的人,但要是不是孩子顾忌着家里,啥也不敢说,事至于到这一步吗?”
  卢淑琴朝老祁摆手,“我知道……我知道……都是顾着我呢……我刚才是没转过来,这杨碗花一哭我不转过来了吗?我自己生的孩子我不知道吗?她给杨碗花当儿媳妇,到底是她的报应还是我的报应……听听杨碗花怎么哭的不就知道了吗?”说着就拉林有志的袖子,“行了……行了……你这么着,就跟只你是亲爹似得。”
  林有志抬起头眼圈还是红的,搓了一把脸,“咱话说到头里,别管人家在背后咋嘀咕的,咱不能心里嗤气!你为这个跟人一天干三仗都行,就是有啥别往心里憋。”
  老祁:“……”这两家真是!金家得了林雨桐这样的媳妇,那是祖上烧高香了。但同样的,对林家而言,有金家小子这样的女婿,又何尝不是烧高香了。
  林雨桐不像卢淑琴,金嗣业也不是金保国,不用这般吧!
  两家你哭我嚎的,这是干啥呢?
  可不是!杨碗花哭的太邪性了,好些人都以为是金家老太太突然不中用了呢,听到动静的都跑来看了,老太太站在院子里这不是挺好的吗?杨碗花那个哭呀,挺好面子的人这会子哭的比死了亲娘都恓惶,就有人以为两口子又咋的了。
  反正卢淑琴就住在隔壁,大家随时都准备听两家的八卦的。
  这会子一看就有好事的问呢:“都这把岁数了,俩口子还闹呢?”说着就上前扶杨碗花,“怎么还坐地上呢?”
  这一问,杨碗花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偏想要张口说吧,又不敢说。金保国可说了,要是敢不乐意,他立马跟自己离婚。
  她这么撩开眼皮子一抬,见金保国的脸色已经铁青,就赶紧道:“……没为啥哭!本来是高兴的事……我这心里高兴着呢……可就是不知道为啥,哭的就是止不住……”
  边上以看热闹的大娘就问呢:“啥高兴事呀?可别是冲撞了啥?”
  杨碗花偷看了金保国一眼,这才道:“那啥……我家嗣业跟隔壁的桐桐,这俩孩子搞对象几年了……我们也才知道,我这不是心里高兴嘛……”
  说着,眼泪哗哗的流。
  这是高兴的样儿吗?
  金老太太笑眯眯的,“是高兴。正商量孩子的事呢,说去提亲的事,这不是她突然就这么着了……”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这两家咋回事呢?缘分断不了是怎么着呀。
  这大娘‘哎哟’一声,双手一拍,“这可不是冲撞了吗?肯定是永刚那小子缠上碗花了!”
  啊?
  杨碗花吓了一跳,顿时也不哭了,狠狠的打了一个哭嗝。
  这大娘指着郭家,“金凤那边的婚事郭家几个兄弟正张罗呢,你这当妈的没管,这永刚能放心吗?你这边替嗣业高兴呢,那永刚不替她闺女难受吗?”
  说着也不等人吩咐,站在这边喊金凤:“赶紧的金凤,带点烧纸过来,叫你爸回去,老在这边缠着你妈干啥!”
  杨碗花:“……”能不提这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吗?在我现在的男人面前一遍一遍的提我之前的男人干啥!
  她都犯膈应,更别说自家男人了。
  因此,她利索的站起来,“没事了!不用!可能就是高兴的太过了……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嗳!那可不敢大意。
  所有的人都给黑着脸进来的金凤让路,金凤谁也没搭理,手里的小麦秸秆一大把,这个时候点起来,等烟冒起来之后,搁在杨碗花的身边燎一圈,在蹦出来很多火星子落在杨碗花白底紫花的小裙子上烧出一个个小黑窟窿之后,一路撒着纸钱,喊着:“爸,回来了!爸……你别总进进出出的跟着我妈…………”
  一阵小风吹过,一出大门那麦秸秆猛的就烧起来。
  看热闹的嗡的一声,议论开了。
  都说:看!果然还是郭永刚那小子缠着杨碗花。
  四爷和桐桐回来的时候门口就这么热闹,刚才在单位说清楚了。四爷也说叫老祁回来说了,估摸着时间,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因此两人没避开人,林雨桐坐了四爷的破面包车就回来了。
  从车上一下来,门口围的严严实实的。
  两人吓一跳,关键是家里有老人,又是个比较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人,这要是玩失手了,那才真要坏菜了。
  四爷拉着桐桐的手往里挤,“这是怎么了?”
  在门口一看,家里的人都好好的在院子里站着呢,那就是没出事呗。
  这会子众人看着两人拉着的手,终于想起更重要的八卦了,这两家要结亲的意思吧。
  众人还没出口打趣呢,金保国正想着该用啥表情来对林雨桐呢,杨碗花也正试图挤出一点笑意,老太太也说矜持一下,看这个小领导会不会主动问候他们一声。毕竟,你看上我们家孙子了嘛。
  结果谁知道这姑娘眉头一皱,语气甚是严厉,“这是干什么?封建迷信还搞的这么大张旗鼓,想干什么呀?”然后带着十二分不满的语气的留下一句:“简直乱弹琴!”
  说完,转身走人。
  金保国刚调试好的慈和瞬间僵硬在脸上,杨碗花目瞪口呆,抬手指着自己,求助的看向她儿子,然后指了指林雨桐离开的方向,“她……她说我乱弹琴!”
  “可不是乱弹琴吗?”四爷理所当然的这么来了一句。
  杨碗花看老太太,“您看见了吧?这媳妇还没进门呢,我这当妈的就没立足之地了!”
  金保国倒是反应过来了,这真不是说儿子偏袒人家姑娘,实在是:你儿子是警察,你在这里搞封建迷信,说你乱弹琴这真的算是客气的了。
  他果断表态,“对!说的很对,这就是乱弹琴。”然后说出主意的大妈,“您看,您这主意,害我们被批评了吧。回头您做的豆酱我得要两碗来,您赔我。”
  这么半玩笑的语气,把这个尴尬给打岔岔过去了,然后哄笑着散了。等各自走开了,又聚在一起,八卦两家的二三事。
  “不是说桐桐那个……”
  “什么呀!说是人家孩子谈个对象神神秘秘,要是跟金家的孩子谈恋爱,那能不神神秘秘吗?”
  “那是!怪不得杨碗花哭呢,要真成了,她哭的日子在后头呢。看见桐桐的态度了吗?好家伙,张口就训斥。金保国能咋的?给他一壶啥他都得咽下去!”
  “人家桐桐那孩子落他们家,他们是占便宜了。”
  “话不能那么说,不说杨碗花,只就说人家金家那俩小子,哪个出来不是人尖!配给桐桐也配的上。”
  “孩子配的上,那你说,这俩亲家尴尬不尴尬?!”
  尴尬!
  特别尴尬!
  从来没有过的尴尬!
  金保国带着儿子亲自上了林家的门,那边院子里的小石桌边,四个人面对面。桐桐回来的时候,这里坐了三个人。她一回来就直接坐过去了。坐过去先去打量卢淑琴的表情,“妈,您还好吗?”
  卢淑琴翻了眼皮子看她,“要是不好,你打算怎么着呀?”
  “这谈对象也未必结婚呀!”林雨桐这么一说。
  卢淑琴才说,这不是认定了要结婚呀?她正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的时候,就听这熊孩子又说了一句:“毕竟嘛,结婚不是必需品。谈一辈子恋爱我想着应该比结婚捆在一起柴米油盐有意思的多。所以,妈,别有负担。您不喜欢,坚决不结婚。我还就耗着他也没法结婚……”
  卢淑琴:“……”闭嘴吧!看见你就闹心。
  但到底伸手拉闺女的手,当妈的到了她这份上,也是失败。孩子从小到大顾念她整个当妈的,可当妈的啥时候能顾念顾念孩子。
  心思复杂,在见到进来的这父子之后就更复杂了。她的眼神从金保国身上刮过去,落在更挺拔英俊的小伙子身上。
  “有什么话,或是要求,您就说!”四爷站着没动地方,还真不好把握卢淑琴这种人的想法。
  卢淑琴又是沉默,之后才开口,“我们如果答应了你们……可你们俩要是将来没有孩子……怎么办?”
  金保国站在一边不由的面色大变。
  是的!有他和卢淑琴这个例子在前面,这俩孩子到底合适不合适,这都是个问题。
  但这问题之于四爷和桐桐是问题吗?
  四爷就笑了一下,“我有她就行!”
  这话说的,桐桐笑的牙豁子都露出来了,可其他人却表情各异。
  老祁是牙酸。
  林有志心里不满意,以前觉得这小子还行,现在怎么这么油嘴滑舌。他觉得,凡是油嘴滑舌的都不是好的。
  金保国复杂的看了一眼儿子,然后讷讷的啥话也不说。这会子想的是,要是当年,他肯笃定的跟卢淑琴说一句这样的话,是不是两人不至于走到后来,是不是结果会完全不一样。
  是的!卢淑琴复杂就复杂在这里,至少这一刻,还有人愿意给这么一句承诺。其实这承诺能不能做到有时候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你需要的时候,他在,且在那一刻真诚的给予了你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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