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做饭也要扯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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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娘子道:“哟,张娘子,您是觉得夫人连饭都吃不起了吗?只做了一碗稀粥来打发夫人!”
  张娘子吓得噗通跪下了:“夫人明鉴,奴婢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新招的厨子竟然这样胆大妄为,奴婢这就去处罚这个胆大妄为的厨子!”
  她手里端着的黄金粥,晃晃荡荡,都洒了半碗。
  汤汁挥洒,气味便更快的在屋子里飘洒。
  项夫人吸吸鼻子,再看一眼那稀稀汤汁,不知道为何,竟然有点想要尝一尝,一天下来,吃的东西太多太油腻了,这半碗汤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罢了,你也是一片孝心,把汤端过来,我尝尝。”
  “这汤……是。”张娘子跪着向前挪动几下,将只剩半碗的黄金粥举到张娘子的面前。
  项夫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白瓷勺子,直接从张娘子手中的碗粥里舀了半勺子,送入口中。
  淡淡的、酸酸的、清清爽爽的味道,格外爽口。
  张娘子再舀了一勺,再一勺,一勺又一勺……味道真不错,再……嗯,没了!
  旁边侍候的周娘子忙端起一碗羊汤道:“来,夫人,吃这个,那个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喝的,这个是曹大厨精心为您熬制的,香甜可口,您尝尝。”
  项夫人摆摆手道:“张娘子,你这粥不错,再端几碗来,给两位小姐和小少爷都尝尝。”
  张娘子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给夫人、少爷、小姐端汤!”
  说完赶紧起身,匆匆出门。
  孙婆子就在廊下候着,刚才听见小丫鬟们传出消息,说张娘子只给夫人做了一碗粥,闹出笑话了,心里正忐忑不安,一见到张娘子出来,赶紧上前,先狠狠冲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道:“都是老奴的错,选错人,让张娘子跟着丢人!”
  张娘子却顾不得孙婆子说什么,赶紧道:“快,夫人喜欢喝你找的厨子做的汤,还要吃,也要给小姐和少爷吃,快去再端几碗来!”
  “啊——”孙娘子一时愣住了。
  啪——
  张娘子给孙婆子呆愣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道:“快去端汤!”
  “啊啊啊——”孙婆子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转身撒腿就跑。
  孙婆子跑到赵霜小院时,赵霜四人正在享用丰盛的晚餐。
  赵霜:“这么丰盛而且都是无公害食品,真好!”
  “赵姑娘、赵姑娘……”孙婆子叫喊着冲进小院,“赵姑娘,天大的好消息!夫人、夫人爱喝你做的粥,快,再盛几碗,我给夫人送去!”
  赵霜咽下一口梅菜,淡淡道:“没了。”
  孙婆子有点傻眼:“什么?没了?没了就快去做啊!这是柳知府大人的柳府,要什么食材没有?快去做,需要什么就管厨头儿要,他要是不给,就等着张娘子收拾他!”
  赵霜头都不抬道:“这顿做不出来了?”
  “为什么?”孙婆子无法理解,好不容易有个被夫人赏识的机会,这人居然说不行。
  赵霜指指自己四人围坐的桌上的饭菜道:“将这只鸡中最鲜的那一滴汤熬出来,这条鱼中最嫩的一丝肉剔出来,这只猪蹄中的一根最柔韧的筋挑出来、这些青菜中的最鲜美的汁液挤出来……耗时一个多时辰,才做出给你的那碗黄金粥,我们吃的都是剩下的渣滓。若是再做一遍,还需要一个多时辰,需要这么多材料,还需要旁晚恰好落山的太阳的一缕阳光。材料还好说,时间可以慢慢炖,但那一缕阳光呢,孙婆婆你去找来?”
  孙婆子有点傻眼,那一小碗粥,竟然是这多东西提炼出来的,而且最奇妙的是,还需要旁晚的一缕阳光,这是在扯淡吗?
  不光孙婆子觉得扯淡,连旁边默默吃饭的三人都觉得赵霜实在忽悠人。
  付宁:那碗粥分明就是师父让我用简单的糯米和杏脯桃脯熬制的,哪里用什么鸡鸭鱼青菜精华了,更别提什么落山时的一缕阳光了。
  柔娘:霜儿姑娘威武,这忽悠人的本事真是堪比南山啊!
  袁溪:……
  “这……这么复杂?”孙婆子无法相信。
  赵霜:“不然呢?你以为普普通通的东西能让夫人想要吃第二碗。”
  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孙婆子勉强认可了赵霜说得话,悻悻走了。
  柔娘:“霜儿姑娘,您真神了,还能这样忽悠人!”
  赵霜瞥了三人一眼:“你们觉得我是在忽悠人?”
  三人:难道不是吗?明显刚才的饭也不是你说的那样做的。
  “你们是不是觉得,做饭加入一缕阳光是很扯的事情?”
  难道不是?
  “如果你们觉得扯,就说明你们距离真正的厨艺大师还太远太远,厨艺到了一定境界,影响成品的可不只有食材、火候、调料等等直接的东西。做饭时候的风速、空气湿度、温度、太阳高度、周围的人……这一切都会成为影响你要煮的饭的质量。”
  付宁和袁溪先后陷入沉思,柔娘听得津津有味,霜儿姑娘真能扯,能自己把自己都骗的相信了。
  没有吃到黄金粥的夫人非常的惋惜,对于张娘子洒掉的半碗粥就更加介怀了:“张娘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越发毛手毛脚起来?端一碗饭居然还洒掉半碗,真是的!”
  张娘子忙认错:“奴婢该死,以后奴婢一定好好留意,绝对不会再犯了。”
  夫人道:“行了,我也不是要责怪你,你对我和小姐少爷们的饮食如此上心,找了这么好的厨子,可见一片孝心。既然那厨子说,做黄金粥还需要傍晚的一缕阳光,就明天晚上再做好了。”
  “是,夫人,明天晚上我一定让厨子做几碗,给小姐和少爷都尝尝。”张娘子赶忙道。
  “你问问新来的厨子,他擅长什么早餐,明天的早饭由他来准备吧。”
  “是,夫人。”张娘子心中喜不自胜,若是以后夫人的饭菜都由自己的厨子做,自己距离管事大娘子的位子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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