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有备方能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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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桓郁的述说,桓老郡公陷入了沉思。
  萧姵不敢打扰,轻轻站起身倒了两杯热茶。
  桓郁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就听桓老郡公问道:“郁哥儿、小九,你们觉得姬凤濯此行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桓郁道:“我们只和他见了一面,虽然交谈了几个时辰,也涉及了好几个话题,却都只是流于表面。
  所以他此行的目的,孙儿暂时不想下结论。”
  桓老郡公看向萧姵:“小九说说你的看法。”
  “最初听祖父说姬凤濯想要见阿郁,我以为他和十九年前一样,就是想要利用桓家和我的关系谋求与姐夫会面,甚至向大魏借兵。
  不过,那一日听父亲说了锦国如今的局势后,我也有些拿不准了。”
  自从得知了妻子的真实身份后,桓岩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一开始他时而沮丧、时而癫狂、时而颓废,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后来人倒是清醒了,却整日都看不见他人影。
  不在府里,不在大营,亲朋和下属们也不知他的去向。
  妻子儿女不敢干涉他的行动,桓老郡公则是不想阻拦。
  儿子毕竟已经三十多岁,又憋屈了近二十年,有些事情必须让他放手去做。
  “折腾了几个月,他都查出些什么了?”桓老郡公问道。
  “父亲说,两个月前,锦国西南方的八个郡已经被姬凤濯尽数拿下。
  以他如今的势力,虽不足以立刻夺回皇位,但朝廷也无力进行剿灭。
  锦国皇帝年纪老迈,又早有龙体不适的传言,众多皇子皇孙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继承皇位。
  在这种情势下,他只需稳扎稳打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重夺江山的机会是很大的。”
  桓老郡公道:“所以你认为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必要向大魏借兵了?”
  “这就得看他是怎么想了。他已经在外流亡了二十多年,眼看着夙愿即将达成,一时间沉不住气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才说拿不准他此行究竟有何目的。”
  桓老郡公点点头:“他能不能沉住气老夫管不着,但你们两个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桓郁笑道:“祖父放心,我们之所以没有回府,就是想要晾他几日,让他好好醒醒脑。”
  “姬凤濯倒是不难应付,反倒是那位嘉兰公主姬灵玉,你们一定要小心。”
  两人再次做了保证。
  桓老郡公又道:“小九,昨日老夫还去看过离鸿,你那骑兵队如今已经凑足了五百,操演起来似模似样的,老夫瞧着都眼热。”
  “五百人!”萧姵惊呼了一声。
  小贝非常清楚她对骑兵的要求有多高。
  去年他们还在京城的时候,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招募了不到一百人。
  她嫁进郡公府才三个月,居然就增加了几百人?!
  究竟是天水郡的年轻人资质太好,还是小贝那厮学会偷工减料了?
  她的一颗心直接飞到骑兵队去了,哪里还坐得住。
  桓老郡公打趣道:“你那椅子上有钉子?”
  “祖父,我想去小贝哥哥那边瞧瞧,让阿郁陪着您好不好?”
  “你不吃晚饭了?老夫可是吩咐人准备了好几样你爱吃的菜,差不多也该好了。”
  “您让伙房的人给我每样都留一点儿,我先走啦!”
  萧姵行了个礼,又对桓郁笑了笑,小跑着出了大帐。
  桓老郡公笑叹道:“这丫头看着毛毛躁躁的,其实心思细腻得很。
  想看骑兵虽非假装,给咱们祖孙二人腾地方才是她的真正用意。”
  桓郁道:“小九一向都是如此,去年在河东郡,她看出阿良哥有话想要对我说,便主动提出随小叔叔去逛夜市。
  其实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防备她。”
  桓老郡公敛住笑容,正色道:“老夫之所以把小九支开,并不是要说什么不能让她知晓的事情。”
  “孙儿知晓。在您心目中,小九和亲孙女一般无二,您只是想给我一个独立做出判断的空间。”
  “郁哥儿……”桓老郡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给祖父一句实话,有没有想过替你母亲达成夙愿?”
  “想过。”桓郁十分干脆地应道。
  “那你想过达成这个夙愿有多困难么?”
  “想过。”桓郁回答得依旧十分干脆。
  根本不用姬凤濯耍手段,他知道母亲有多怀念那十二年的幸福时光。
  清德帝独宠楚皇后,甚至为了她虚设后宫,即便膝下只有一个皇子,也从来没有动摇过他的想法。
  一夫一妻一儿一女,或许为锦国宗室和诸多朝臣所诟病甚至不容,他们一家四口却过着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
  在那样的氛围中长大,母亲自然与寻常的皇室公主有很大的不同。
  襄王谋朝篡位,亲手杀害了她的父母,不仅毁了她的生活,更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换作谁会不想替父母报仇雪恨?
  母亲命运多舛,早早离开了人世。
  身为她唯一的骨血,理所应当替她达成夙愿。
  但他没有那么自负。
  母亲的仇人是一国之君,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谁也说不准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需要耗费多少时日。
  他不怕吃苦,甚至不怕流血。
  可这真的是母亲愿意看见的么?
  她厌恶皇室的勾心斗角,甚至不希望姬凤濯再去染指那把龙椅。
  但姬凤濯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要报仇雪恨,更要那把龙椅。
  不管自己想不想帮他夺江山,一旦开始行动,有些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那你真的打算去么?”桓老郡公凝神看着最看重的孙儿。
  桓郁生性敏感,立刻就听出了祖父的弦外之音。
  “祖父希望我去?”
  桓老郡公并未答话,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块玉佩。
  “老夫早就说过,这件事全都由你自己做主。但凡事有备方能无患,你且先把这个收下。”
  桓郁接过玉佩。
  细腻光洁触手生温,是一块世间少有的好玉。
  玉佩的样式并不复杂。
  上面除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连最基本都纹样都没有。
  桓郁轻轻摩挲着那燕子,呼吸突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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